向陽高中是新建的,冉意這屆只是二代試驗品。高二那年的冬季運動會,是向陽高中的第一屆運動會。
冉意倒是蠢蠢欲動,可惜自己四肢簡單,運動會項目她是一個都不擅長。陳臻大手一揮,把冉意這個班上除了課代表唯一有實權的班干部安排去和其他三個有舞蹈基礎的女生一起組織開幕式舞蹈,其中就有沈錦。那時候冉意和沈錦關系還不錯,至少冉意是這么認為的,不過她現(xiàn)在覺得,大概是因為當時沈錦還要通過她更多的了解宋朝陽,所以不能和她翻臉。
一班、六班、七班主打成熟風,三班、五班主打返童風,四班主打古風。他們二班比較簡單,屬于拉拉操一類,走的是青春風。
其實最開始爭議很大,冉意因為堅定不移地站在陳臻一邊,甚至過于武斷偏激地和施婧羽他們吵了一架。
冉意遇事習慣性逃避冷靜,典型的有話說不出口,必須以書面形式寫下來。發(fā)生矛盾后,她其實并沒有采取任何手段解決,幸虧施婧羽是遇事立決的性子,矛盾就在陳臻的引導下半強迫式的解決了,這件事對冉意后來的性格有一定教化作用,回避……是最蠢的解決辦法。
他們的啦啦操無可避免的有扭腰的動作,重新和好的幾人一合計,光有女生怎么能行呢?這必須有男生一起,而且,要有足夠亮眼的位置。
坑兄達人冉意出動,把楊、廖、程三人攛掇來當背景板,又在前三排安排了幾個扭腰扭得比女生還帶勁兒的男生。
有個認識時間比較長的男生甚至接近C位,很是得意洋洋的問過冉意:“冉姐,我跳的好看吧?”
冉意只能翻個白眼,淡定回懟:“是挺好看的,可惜,沒我們正正跳得好看,攻音辣妹,你值得擁有!”
本來冉意幾個還想勸所有跳舞的人穿裙子,可惜,被全體男生無情批駁了,班服就成了簡簡單單的帶有班級特色的國風衛(wèi)衣,效果不錯,在一眾暗色班服中,紅黃白的配色脫穎而出。當然,他們的開幕式表演也讓人眼前一亮,成了當時高二年級唯一的滿級評分。
那次的運動會寒風凌冽,天空是死寂的白灰色。彼時向陽高中的學生已經(jīng)因為疫情被關在學校很久了,徹底與外界失聯(lián),只缺一個爆發(fā)點。不得不說,向陽很懂得把握學生的心思,此刻舉行運動會,正好給學生們一個宣泄場所。
每個人都想盡興,不留遺憾,每個班的報名表幾乎都要人數(shù)爆滿。
沒有一點兒參與感,只能圍觀的冉意從陳臻那里拿回自己的手機,無比自覺的承擔了留影機的責任。同學在比賽,她舉著手機拍照;同學在吶喊助威,她舉著手機錄像。閑暇時刻,她甚至還能搜腸刮肚,寫幾句加油稿遞到主席臺。
彼時長跑賽和乒乓球比賽同時進行,冉意奉陳臻之命,在長跑選手比賽時守在一個固定點錄像,順便在最后結束時“接駕”。每班長跑運動員限定四名,男生兩名跑一千米,女生兩名跑八百米。
冉意的“接駕”目標就是同時報名的沈錦和楊祈祥,其他人用不著她看護,甚至由于男女之別,年級主任抓早戀也很嚴,冉意和楊祈祥是需要避嫌的,她就只需要拿下外套遞個水杯就好了,剩下的,交給其他人。
麻煩的,是沈錦。
冉意需要在最后沖刺階段立刻轉換場地,接住沈錦并帶著她走一段路緩沖緩沖,還要時刻關注對方的狀況。
最令人期待的,應該是籃球賽班級PK了,不過冉意看不懂這種東西,她只知道進球是得分,于是就把自家進球的每個時刻錄下來分享到班級群里。
以前班級內(nèi)部打球賽,她對其他班沒有了解,以為他們都是一個水平。
結果一齊上陣了才知道,自家班里那群平日里不太著調(diào)的男生……還挺能打籃球的。別的不重要,冉意只看得懂結果——他們班穩(wěn)進冠亞軍終極PK:高二2班和高二4班爭奪冠軍賽。
起初上半場一切正常,你來我往,2班籃球隊勝在技巧,4班籃球隊勝在重量。后來許是他們班占了先機吧,4班男生開始急了。中場休息的時候,4班籃球隊有個男生走近觀眾席,不知道干了什么,那邊就開始哄鬧,像是在打架。
在冉意這個角度看不真切,靠近了才能根據(jù)周圍人時不時的尖叫聲得知真相:那個4班男生口頭和手勢挑釁他們班的男生,再加上本來比賽過程中4班就頻頻挑釁下黑手,被挑釁的男生怒氣值飆升,開口罵了一句國粹,4班男生就一把推到擋在兩人中間的女生。好巧不巧,此時觀眾席只有2班和4班學生及裁判。被推開的女生,恰是他們2班人。于是兩人便打了起來,戰(zhàn)況慘烈。
少年張揚沖動,就像一點就炸的煙花,可以為正義而戰(zhàn),可以為榮耀而生。
一有摩擦就用打架解決,這是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的方式。
冉意毫不意外,甚至覺得那個4班男生該打。不需要和無德之人講道理,因為對方只會屈服于暴力。
只不過聽著好像……他們班被體重壓制……2班,大概天生為中庸之道而建,大理班的中間值、全班成績既沒有最差也沒有最好、身高體重也屬于年級的平均值。而4班,重量級選手則相對較多。
勸架勸不住,最后還是體育老師兼裁判趕來將參與戰(zhàn)局的雙方拉開,一通調(diào)解后便匆匆結束了這場紛爭。
下半場的2班則瘋狗一般,將本來可能一息尚存的4班籃球隊摁在籃球場里欺負———從上半場還能得分到下半場一分未得。
最散漫、無組織的2班經(jīng)過這場籃球賽,竟是史無前例的團結一致。
這就是冉意高中生涯的唯一一次運動會,是2班所有人都堪稱寶貝的群體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