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多年深情終究是錯付了。
平陽侯府,攬月居
廂房內(nèi)
發(fā)生著這樣一幕。
顧凝香喝下裴以幀端來的安胎藥,便感覺腹部疼痛難忍她費力抓住裴以幀的手:“夫君,我的肚子,為什么那么痛……”
聲音細細碎碎傳入裴以幀耳中。
然而裴以幀卻甩開顧凝香的手,后退了幾步,與顧凝香保持距離,并不多言,但,裴以幀身后傳來一道如雷劈一般的聲響傳入顧凝香耳中:“我的好姐姐,夫君,他在你喝的安胎藥里放了大量的麝香,姐姐,你精通醫(yī)術(shù),不會連麝香的味道都聞不出來吧!”
這聲音何其熟悉,那是她的親妹妹,顧初塵,一月前,她懷有身孕,不能侍奉夫君,祖母,她便讓顧初塵嫁給裴以幀為妾室,也因此掌控了侯府的中饋,衣食住行與正妻無益。
如今,顧初塵,一襲紅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副熠熠如雪月光環(huán)流動傾瀉于地。那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的挽了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fā)間。讓烏云一般的秀發(fā)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蕩漾著清淡淺笑。
顯得更加的嫵媚妖嬈。
但,她看向顧凝香的眼神中盡是鄙夷與不屑。
當(dāng)顧初塵的那番言論落入顧凝香耳中的時候,如同雷劈一般震在頭頂:“夫君,她所言,可當(dāng)真?”
目光如炬落在裴以幀身上,希望他能給她答案。
然而從裴以幀眼神中,她看出了淡然,以及鄙夷,他一向都是以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著她,而如今,她卻再也看不出他對她的半分溫情脈脈。
心不由得涼了半拍,有些驚恐萬狀。
“顧凝香,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本世子都覺得無比惡心,你覺得本世子會容許你這種傻子,生下本世子的骨肉,給本世子抹黑?你當(dāng)占據(jù)了本世子的正妻之位,一年,也足夠了,如今,也敢將原本屬于初塵的東西,還給她了,一年來,你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裴以幀徶了那慘白無力的顧凝香的臉,吐出冰冷刺骨的聲音,句句字字皆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波濤洶涌,擁入顧凝香心脈。
鳩占鵲巢!
顧凝香聞裴以幀此番言論,勾起唇角譏諷的笑容,目光如炬落在裴以幀與顧初塵身上,那笑是多么的諷刺。
她以將軍府嫡女之身,下嫁給裴以幀這不受寵的侯府庶子,一年來為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幫他博的侯爺?shù)膶櫺?,一步步扶持他登上世子之位,她付出良多,最終裴以幀,他卻給了她一碗摻有麝香的安胎藥,喂給她,落了她的孩兒!
“裴以幀,你不要忘了,這一年來,若非是我,你也不會登上世子之位,如今,你登上世子之位,就要卸磨殺猴!”
顧凝香凌厲的眼神直視裴以幀的雙眼,句句斬釘截鐵,字字如雷貫耳,猶如洪水猛獸一般波濤洶涌,擁入裴以幀心脈。
此番言論落入裴以幀耳中,他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濃烈的殺意。
但,也未逃過顧凝香的眼,她的夫婿,竟要殺她。
她的心來了個透心涼。
顧初塵望向顧凝香,洋溢著得意忘形的笑容:“姐姐,正因你扶持以幀登位,以幀才更不能容許你存在,也不能容許你肚子里的孩子存在,這整個侯府誰不知,你是如何從那裴以宸手中奪來的世子之位,你與他那夜在廂房內(nèi)為何呆了整整一夜,為何那夜以后,裴以宸便將世子之位,讓給以幀,后來你又為何恰巧懷來身孕,顧凝香,你也怨不得以幀卸磨殺猴,這實在是你自己不貞不潔,混淆了侯府血脈,以幀他頂不起這綠帽子,所以你與你肚子里的孽種,不能存在……”
一字一頓的說道。句句字字皆如同雷震滾滾震在顧凝香頭頂。
突然在夜空中劈下一陣天雷,震在房檐上,那瓦片震碎在地,仿佛昭示著不公。
顧初塵此番言論落入裴以幀耳中,他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怒罵:“顧凝香,你這水性楊花的賤婦,本世子當(dāng)初就不該娶你……來丟了本世子的臉!”
字字扎心,皆刺進顧凝香心脈,那夜,裴以宸,告訴她,一直以來,裴以幀,心中愛的都是顧初塵,娶她只是為利他只想利用她,來登上侯府世子之位。
她絲毫不信裴以宸的話,認為他是在挑撥離間,甚至對他惡言相向,他卻說,如果,證明了裴以幀對你是虛情假意那么你是否就信我。
因為此番言論,裴以宸便強行將她關(guān)在廂房內(nèi),就這樣她和他關(guān)了整整一夜,府中亂成一團,都在尋她的蹤跡,而當(dāng)?shù)诙?,那些小廝在廂房內(nèi)親眼目睹,她與裴以宸在廂房內(nèi)的事,眾人的目光都有些怪異,但,都沒有多言,雖然,他們在房中,未越雷池半步,但,同時出現(xiàn)在房中,如何能不讓讓誤解。
她本想和裴以幀解釋,但裴以幀卻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他說:“凝香,什么都不要說,我信你……”
因為他的這番言論,她才放下來心,而到來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始至終,他都從未信任過她。
裴以宸,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她,卻一直不肯信任他,甚至,逼的放棄世子之位,遠走他鄉(xiāng)有家不能回……
“裴以幀,一直以來,你都是在利用我,娶我,不過只是因為那一紙婚約!”
這一回,顧凝香反而是聰明了一回。瞪向裴以幀,一臉悲痛欲絕。如若針氈。
這聲音如同潮水般涌來,此起彼伏
“姐姐,世人皆知,你是個傻的,但妹妹,卻一直認為,你一直都不傻,不但如此,你還是個聰明絕頂?shù)模?,你最終,還是輸了給了妹妹,自幼妹妹與以幀兩情相悅,若非你身為嫡女,以幀又如何會迫于無奈娶了你,若非為了得到蘇氏,與顧奕鳴的支持,以幀,他連多看你一眼,都嫌惡心……而你這種蠢貨,還不自知……”
顧初塵的聲音細細碎碎傳入顧凝香耳中,聞蘇氏和顧奕鳴的名字,顧凝香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的情緒。
不待顧凝香反應(yīng)過來,顧初塵的聲音再次傳入耳畔:“蘇氏待姐姐,視如親生,但姐姐也不“辜負”蘇氏,那賤人的期望,竟然對我和我娘深信不疑,傷了她的心,不止如此還幫著我娘多番陷害她,以至于爹爹休了那蘇氏那賤婦,一直以來,姐姐都認為是蘇氏害死了你的生母,妹妹覺得姐姐好愚蠢,竟將自己視作親女兒的人,一直恨之入骨,反而對殺母仇人,信任有加,姐姐,你說,你是不是很蠢……”
顧初塵此番言論,若顧凝香聽不出所言何意,那么她便是個蠢的。
瞳孔無限擴大,瞪著顧初塵:“我娘,是章姨娘害死的,是你們陷害的蘇氏……”
聞顧凝香此番言論,顧初塵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姐姐,這反應(yīng),也是遲鈍,竟到如今地步,才反應(yīng)過來,蘇氏在你那卑賤的生母臨死的時候,答應(yīng)她,會好好照顧你,保你一世無虞,你認為我娘會讓你得到幸福,你那卑賤的生母,不過是個鄉(xiāng)野村婦,就因為憑著醫(yī)術(shù)救了爹爹一條性命,爹爹便以平妻之禮迎她入門,我娘身為官家嫡女,都不曾得到的殊榮,憑什么便宜給你那生母,本以為你那生母會安守本分,但她竟然還幫著蘇氏,多番針對我娘,給我娘下絆子,你覺得我娘,會如何對待她……”
這聲音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刺入骨凝香心脈。
聞顧初塵此番噬心之言,顧凝香痛徹心扉,撕心裂肺,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是認賊為母,在章姨娘和顧初塵的洗腦下,她對蘇氏和顧奕鳴是恨之入骨,認為母親的死,是他們策劃。
多番與他們惡言相向,甚至幾番出手,可他們都不計較,反而一如既往的待她好,衣食住行方面,與嫡女無益,從不曾苛待她!
顧初塵目光落在顧凝香身上,見她捂住胸口,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心中暢快,終于有那么一天,她這個庶女,能看見顧凝香這嫡女,如此狼狽的模樣,以及她的性命,也都掌控在她顧初塵的手中。
如此一念,顧初塵心中得意忘形:“顧凝香,若非你是將軍府嫡長女,父親的掌上明珠,你認為以幀他會娶你,若非為了你那價值不菲的嫁妝,可以幫以幀,你以為就你這種聲譽盡毀的賤婦,也能踏入侯府一步,簡直是癡人說夢!”
“姐姐,你那大哥顧奕鳴待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懒嗣妹门c以幀的計劃,連夜來告知你,在途中遭了暗算,身負重傷,可姐姐你也辜負他的良苦用心,竟將他趕了出府,如果不是如此,以幀,他也不會殺的了顧奕鳴,他若不死,我弟弟,他也不會有機會繼承爹爹的位置……”
句句字字皆刺進顧凝香心脈。
目落顧初塵那近在咫尺的臉,顧凝香恨意蔓延,拼盡全力,死命掐住顧初塵的脖子。
“啊!”顧初塵未料到顧凝香會突然發(fā)難,一時間未防備,便被她掐住脖子。
顧初塵的臉便掐的通紅,裴以幀陰沉的看向顧凝香:“放開初塵,不然本世子,將你挫骨揚灰……”
一字一頓皆擁入顧凝香耳中
顧凝香的聲音細細碎碎傳入裴以幀耳中:“你若靠近一步,我立即掐死她……”
聞此番言論,裴以幀后退了幾步,他明白,顧凝香,她此番言論,并非假話,逼急了她,她一定會下手。
見裴以幀后退幾步,顧凝香陰森的眼神落在顧初塵身上,一字一頓的說道:“顧初塵,一直以來,我拿你當(dāng)親妹妹,對你信任有加,哪怕你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我依舊視你做親妹妹,每回蘇氏為我置辦的首飾衣服,我都分你一半,可你為何要如此狠心對我,你與裴以幀,我不怪你,但你為何那么恨我,我對你那么好……”
對顧初塵,她是付出了全部真心,一直對她也是信任有加,可她沒想到,這妹妹,竟是害她如此至深。
而她卻傻傻的為她人做了嫁衣。
顧凝香啊顧凝香,你該是有多么的愚蠢,才會被這“狼心狗肺”之人,所騙,害了對你最好的人。
顧初塵的臉漲的通紅:“顧凝香,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該是將軍府嫡女,如果不是因為你娘,我娘才該是主母,都是你們奪來本該屬于我們的一切,你覺得我們會對你們母女好嗎?簡直是癡人說夢!”
對顧凝香,顧初塵是恨之入骨的,她眼神中的殺意不言而喻,毫不掩飾。
見顧初塵快喘不過氣來,裴以幀心急如焚,怒目圓睜:“顧凝香,放開初塵……”
聲音細細碎碎傳入顧凝香耳中。
但顧凝香充耳未聞,目光如炬落在顧初塵身上:“你想知道,裴以幀,愛你多深嗎?作為姐姐滿足你這心愿可好!”
聞顧凝香此番言論,顧初塵打來好寒顫:“你……你要,干嘛?”
聲音中帶了顫抖,質(zhì)問道。
顧凝香掐住顧初塵的脖子,目光落在裴以幀身上:“裴以幀,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第一自殺謝罪,第二殺了顧初塵,否則,我會將你與四皇子合謀,害太子殿下的事,稟報皇上……”
此番言論落入裴以幀耳中,他的瞳孔無限擴大,目光落在顧凝香身上,皆是不可置信,她,竟知,他與四殿下之間的圖謀。
那她卻一直隱忍下來,不揭發(fā)他。
“你一直都知道,卻不說……就是為了牽制我……”裴以幀的聲音細細碎碎傳入顧凝香耳中。
如今他才看清顧凝香的真面目,她竟是如此富有心機的人,她與初塵壓根不能相提并論。
“裴以幀,你只有半盞茶功夫考慮……”
并未回復(fù)裴以幀的話,也不屑于回答他。
曾經(jīng),愛他愛的那么卑微,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你……”裴以幀怒指顧凝香,見她手中掐著顧初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但轉(zhuǎn)瞬即逝,他換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聲音細細碎碎傳入顧凝香耳中:“我愿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fēng)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愿你能從此橋上過,凝香,只要你能回心轉(zhuǎn)意,我死又何妨!”
此番言論落入顧凝香耳中,她突然間陷入沉思,手松動了一些,顧初塵也有喘息之機。
但就這空擋,裴以幀手中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刺進顧凝香的身體,那血嘩啦啦的流了下來,顧凝香未料到裴以幀竟會如此心狠手辣,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他卻絲毫不念夫妻之情。
在他眼里,她是個不貞潔的女子,他如何會對她心存憐惜之心。
裴以宸,他的話,都是真的。
而她,卻絲毫不信他所言,認為他在挑撥離間。
裴以宸是侯府世子,而裴以幀是不受寵的庶子,裴以宸又會圖謀他什么呢?
她真的是傻到家了。
“凝香,為了初塵,也只能犧牲你的性命了?!?p> 裴以幀的聲音在顧凝香耳旁響起,顧凝香有一陣恍惚,她看見了成婚后,對她溫柔體貼的男子,他那時候?qū)λ钦嫘恼嬉?,可,最終才明白,那都是虛情假意。
顧凝香嘴角扯開一抹復(fù)雜的笑容:“裴以幀,若早知會有今日結(jié)果,當(dāng)年在鳳頭山,我不會救你……”
若當(dāng)年,不是她順手救下來他,那么,她也不會有今日結(jié)果。
此番言論,落入裴以幀耳中,當(dāng)年,在鳳頭山,救下他的人,是顧凝香。
思極于此,目光懷疑的看向顧初塵,只見顧初塵眼神閃爍其詞,他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都是顧初塵在騙他。
裴以幀脫離了手中匕首,顧凝香抓住他的手,刺穿了心脈。
血流個不停,顧凝香的身子如同風(fēng)箏一般滑落,但在快倒地的時候,裴以幀攬住她的身子:“為何,為何不告訴我,一直以來,我都是認錯了人……”
若他得知顧凝香的身份,那么他便也不會千番利用她。
“以幀,即便顧凝香救下來你但,她與裴以宸之間,不清不楚,你也不能有這樣蕩婦的妻子……”
顧初塵的聲音細細碎碎傳入耳中。
而此番言論一落下,便見顧初塵的身子被長劍刺穿,那血流了一地,顧初塵的眼睛瞪大大大的,死不瞑目。
而當(dāng)裴以宸的臉映入眼簾的時候,裴以幀大為震驚:“裴以宸,你不是死在懸崖下來嗎?”
他明明派了殺手,刺殺裴以宸,可他卻安然無恙的回了侯府。
裴以宸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裴以幀身上,聲音冰冷刺骨,仿佛進入冰天雪地之中一般寒冷:“裴以幀,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只要你負了顧凝香,那么,這世子之位,我可隨時收回,你還記得這句話嗎?”
聞此番言論,裴以幀打了個寒顫,顯然是害怕了。
裴以宸,他竟說過此番言論。
裴以宸的長劍欲刺向裴以幀,卻被顧凝香阻攔:“讓他好好活著,讓他永遠也得不到他最想要的東西……”
話落下,已沒了氣息……
而顧凝香不知,她死后,裴以幀便像是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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