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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卡牌毀壞者

第十三章 修仙試煉(十三)

快穿:卡牌毀壞者 何建安 3999 2023-07-10 12:33:22

  夜幕降臨,柔和的月光從枝葉縫隙漏下,在地面投射出斑駁的影子。

  付滄釗坐在洞窟外面一塊大石頭上,雙腿自然垂下,眼神渙散。

  地面斑駁的月影就像她此刻的思緒,破碎不堪。

  秘境早晚溫差相較門派偏大,付滄釗現(xiàn)在穿的衣服不足以抵御夜晚寒風,又有夜露浸潤,風一吹更加寒冷。

  指尖凍得通紅,她卻渾然未覺,完全沉浸在內心世界。

  她在腦內一遍遍、一遍遍復盤先前發(fā)生的事。

  如果她當時沒有沖出去拿劍,妘姮就不會為了保護她而受傷。

  如果她沒有靠近那條支脈,那群罪修也不會以她為人質,要挾大師媎。

  如果她拿到“披星戴月”卡牌,沒有立刻嘗試效果,天象不會發(fā)生改變,她就不需要和另外三個人分開,也就不會發(fā)生那些事情了。

  少年眼眶紅腫而干澀,一向不服從發(fā)帶約束的暗藍色亂毛蔫蔫的,額前過長的劉海擋住大部分視線。

  禍是她惹的,塵埃落定后她卻不敢承認錯誤,而是沖著師媎發(fā)脾氣。師媎那么體貼的人,一定對她很失望吧。

  師媎織的圍巾,大概是要送給師尊,被她粗暴地扔在地上,弄臟了可就送不出去了。

  付滄釗自認是個糟糕的人。

  以前住在卡牌都市,她時常遇到低階卡牌未能順利賣出,或者是沒賣出理想價錢的情況,回到公寓就總忍不住亂扔東西。墻上、門上、窗簾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增添兩道新“傷疤”,都是她亂丟東西砸出來的。

  事實上她的鄰居換過好幾輪,每一個都因為無法忍受她陰晴不定的脾氣搬走,只有最后留下的那位能忍。

  付滄釗經常大喊大叫發(fā)泄心中不滿,隔壁天天求主人抽她鞭子,她們互相傷害,又互相包容。

  過去有個被她煩走的鄰居說:“像你這種人,進入社會絕對混不下去!”

  付滄釗自認是個糟糕的人。

  這種糟糕的性格到了修仙界反而得以收斂,是因為終于擁有一個人的領地了嗎?

  還是因為有了愿意縱容她任性的師媎?

  雖然嘴上不說,但付滄釗打心底里珍視這一切。妘姮對她表面慊棄實則關心,妘娥第一個向她表達善意和理解,姚立婷是個聒噪但不會越界的飯搭子,姞梁枍作為同鄉(xiāng)共同語言頗多。

  大師媎雖然傾心罪脈,卻比任何人都關心師妹。大師媎知道她厭惡一切腥味,知道她偏咸口,知道她怕冷,知道她喜愛較吵鬧的音樂,知道她其實很喜歡肢體接觸……別人都不知道她有這些秘密。

  背著妘姮回去的時候,她心里各種情緒纏在一起,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她不知道該怎么正確表達出來,只是單純借大師媎織的圍巾發(fā)泄而已。

  等她做完這些,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了,第一反應是逃離。她不想面對旁人的指責。

  她知道所有人都討厭她,那么自己主動切斷所有聯(lián)系,豈不正好迎合她們心意?

  反正沒人喜歡一個亂發(fā)脾氣的小孩。

  “這么晚了,不回去嗎?”姞梁枍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守夜。”付滄釗一動不動。

  “你在哭?!?p>  “哪有,明明是下雨。”

  姞梁枍滿心疑惑地伸出手,除了夜晚空氣略顯潮濕,哪來什么雨點子?

  沒明白怎么回事,她只好囑咐說:“晚上冷,在外面容易著涼,別待太久?!?p>  “……”沒有回音。

  付滄釗直愣愣地看著地面斑駁的月影,她在哭嗎?眼眶那么干澀,應該沒哭。

  風吹過,帶來一縷雞湯香氣,姚立婷手里捧著一小碗熱湯來到她身邊。

  “雞湯喝不,姜大首席親自熬的?!鄙倌隁g快的聲音響起,小瓷勺盛起少許雞湯湊到付滄釗嘴邊。

  付滄釗扭頭,她沒心情喝湯。

  “你確定不喝嗎?我記得你可喜歡了!”姚立婷不甘心,又把湯碗挪近一點。

  “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付滄釗突然變得極為煩躁,聲音陡然提高,伸手打翻湯碗。

  熱乎的雞湯灑落,大部分浸濕了土地,小部分濺到姚立婷手上,痛得她直吸涼氣。

  直覺告訴她,小師妹現(xiàn)在心情特別差,這種事情輪不到她來插手。

  “餓了的話,姜大首席那邊還有。”姚立婷悄悄收拾好餐具,離開付滄釗身邊。

  她離去得那樣堅定,沒有看到付滄釗的眼神在她轉身那一刻,變得更加空洞。

  回到眾人齊聚的洞窟,姚立婷無奈地搖搖頭,清洗弄臟的碗勺:“她不吃?!?p>  “守夜還不吃不喝?”姞梁枍心下不安,可是現(xiàn)在沒人能和付滄釗交流,師媎們顯然等不了她發(fā)完脾氣。

  說好了要做交易,事還沒成呢。

  “守夜?”

  另一邊,姒元媿靠在石壁織圍巾,主體部分已經完成,她正在修整邊緣加收尾。雖然是簡單的流蘇款式,卻因為材料難得,顯得格外大氣。

  當她聽到姞梁枍的話,從中捕捉到一些信息,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只差一點織完的圍巾。

  她怔愣片刻,手上加快速度,不出一分鐘便徹底搞定。

  蛛絲與靈棉的混合毛線一點不多。

  “我去看看她?!辨υ獘嵨站o了手中剛織好的圍巾,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出洞窟。

  一離開洞口,姒元媿便明顯感受到夜晚的寒冷,手上圍巾足夠溫暖,全身靈力也足夠抵御寒意。

  這是她,不是小師妹。

  小師妹剛剛經歷靈脈爆炸的劇烈沖擊,又趕上初潮,身子怎么撐得住呢?

  不遠處,孤單的背影坐在一塊巨石上面,放任寒風刺骨,她紋絲不動,宛若一座雕像。

  “小師妹!”姒元媿心里掛念師妹身體,連忙跑過去,手里圍巾遞給對方,“師媎剛織好的圍巾,可暖和了!”

  少年伸手欲接,半空卻又開始猶豫,姒元媿清晰地看見那指尖凍得通紅。

  “……不要?!鄙斐龅氖知q疑不決,最終還是選擇了退縮。

  姒元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抖開圍巾,展成披肩大小,輕輕地、輕輕地披在付滄釗身上,連腦袋瓜也一并蓋在底下。

  付滄釗驚訝地睜大了死魚眼。圍巾柔軟舒適又溫暖,她幾乎要在這樣的氣氛里睡過去。

  本來準備送給師尊的圍巾,現(xiàn)在給了付滄釗。

  圍巾的顏色是暗紅色,那是月經血的顏色,正好趕上小師妹初潮。

  一切都剛剛好。

  付滄釗還在驚訝,整個人忽然落入更加溫暖的懷抱,師媎身上令人安心的薰衣草氣味頓時充滿了整個鼻腔。

  她縮進姒元媿懷里,一動不動,非常安靜,像只困倦的小貓。一只手緊緊攥住姒元媿身上衣物,就好像要把心里所有悲傷、所有自責,一并注入這份力道中去。

  姒元媿溫柔地笑著,手上輕撫付滄釗后背。小師妹身體又變壯了。

  “大師媎……”付滄釗整個人迷迷糊糊,低聲呢喃道。

  姒元媿輕聲回答:“我在。”

  我一直在。

  付滄釗做了個夢,夢里有暖和的被子、雞湯的濃香、歡樂的打牌聲。

  “哎呀,之前看她那么厲害,都忘記她只是個小孩了!”

  “我就說在外面受凍怎么可能不感冒嘛?!?p>  “哄小孩這種事還得元媿來干,我可沒這耐心?!?p>  “四個六給我炸!走起!”

  “姜大首席這是準備去哪???”

  付滄釗極不情愿地挪動身子,被失控的潮涌徹底驚醒。

  她“噌”地一下坐起,小心翼翼地變換姿勢,在保證盡量放緩血崩的前提下慢慢站起來。貼在額頭的濕毛巾落在臨時被褥。

  緩慢挪動身體的同時,還得時刻注意觀察身后是否出現(xiàn)新鮮的血跡。最后她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過了一個晚上,月經帶漏得一塌糊涂。

  在溫暖的環(huán)境下,付滄釗遲緩的大腦終于開始運轉,但顯然還沒完全啟動,盯著衣服上和被褥上凌亂的血跡,她整個人還是懵的。

  直到大師媎發(fā)現(xiàn)她醒了,匆匆忙忙趕過來,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應該去洗一洗。

  師媎興許當她感冒剛好,又對突如其來的經期手足無措,各種事情都是手把手教她,她一邊敷衍一邊犯困。

  “困了就睡吧?!辨υ獘崒櫮绲孛稖驷撀晕⒊睗竦膩y毛,看著少年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鉆進被窩,保持僵硬的平躺姿勢一動不敢動。

  不遠處,姒嬈倚靠石壁,冷眼旁觀。見付滄釗入睡,她開口嘲諷姒元媿:“養(yǎng)小孩呢?”

  “她就是小孩?!辨υ獘嵆攘藗€噤聲的手勢,示意她降低音量。

  “我看你就是在為秦玉做準備,等著給人抱小孩呢。”姒嬈嗤笑一聲,依舊保持正常音量。

  突然被別人這么說,姒元媿心里也不好受,眸光漸冷:“你什么意思?”

  “就那個意思,”姒嬈撇撇嘴,語氣充滿輕蔑,“當年是誰被那臭不要臉的東西迷得神魂顛倒,連望月峰首席娣子的身份都丟了?你為了一個罪脈獻祭大好前途,把師婦氣到吐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姒元媿一時語塞。

  她低下頭,為付滄釗掖好被角,小師妹熟睡的臉龐是那樣恬靜,像她穿越前家里養(yǎng)的緬因貓。

  “這種事情,以后不會再有了。”她低笑,比起罪脈師尊更值得珍視的人和物分明就在眼前,她怎么一直看不到?

  姒嬈還準備嘲諷兩句,卻被她這一出給弄不會了。

  “既然小師妹需要,我就陪在她身邊?!辨υ獘嵭Φ?,眼簾低垂。

  穿越前,她是個普通老師,有房有車貓狗雙全,和學生們打成一片。她人生唯一遺憾,便是沒能找到合她心意的男人。

  穿越后,她一度感到困惑,明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就在眼前,怎么沒人去追?為什么她們都不把結昏當回事?

  秦玉對她不假辭色,她當對方只是高嶺之花。

  是她的外表過于狂野了嗎?肌肉堅實,虎背熊腰,是飛月派當時最優(yōu)秀的劍修娣子,未來極有可能接手師婦姒海婧望月仙尊之位。

  一定是她的外表太強勢,嚇到秦玉了,牠才一直不理她。

  至少穿越前家里人就是這么教訓她的:女人不能太強勢,太強勢會讓男人很沒面子。

  可是,姒元媿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她有預感,此次秘境之行有助于她回想起忘掉的東西,至少她現(xiàn)在不會僅僅為了“給師尊留面子”而限制自身能力。

  師尊連這點面子都維持不住,那得有多脆弱???憑什么她要降低自己在別人眼里的危險性?秘境里碰上罪脈,人家都只敢威脅她,而不敢沖其她人下手。師尊那么高冷,可不會出來拯救她。

  如果從一開始,她學到的知識就是錯誤的呢?

  這是一個顛覆固有認知的過程。她要把過去從家人那里接收到的、從課本上學來的、從朋友那里聽來的東西,全部推翻重來。

  女人結昏獲取幸?!e!不結昏,養(yǎng)貓養(yǎng)狗,她也過得很愉快。

  養(yǎng)兒防老——錯!不解決問題根源,不去提升養(yǎng)老待遇,擱這說什么你必須組建家庭才好養(yǎng)老,居心何在?

  她想起過去偶然看見的說法:光棍一旦過多,就容易四處作亂,導致不安定。讓光棍都去結昏,需求得到滿足,這樣就能維持穩(wěn)定。到頭來,昏因只是一種維穩(wěn)手段,那些渴盼幸福的女人們終將面對昏后生活留給她們的……

  一地雞毛。

  就像她癡戀秦玉那樣,忘記野心、忘記凌云壯志、忘記自己努力學習奮發(fā)圖強的初衷。一切的一切都為了包裝更好的愛情,哪怕這些愛情本質爛泥扶不上墻。

  萬家燈火平安夜,燈油是一個個鮮活的女人。她們真實的人格在燃燒,留下一個在闔家團圓的年夜飯餐桌外面忙碌的空殼。她們一口一份幸福,吃進嘴里咽進肚里,假裝真的可以填充自我。

  幸福從何而來?從她們自己的靈魂、從她們女兒的靈魂、從億萬女人的靈魂而來。

何建安

推了一下人物感情線。   釗妹其實很容易內耗……需要有人強硬地拉一把。亂丟東西有助于放松心情。   的確是小孩子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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