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戲精上線
蘇府的三小姐不僅殘廢了,好像還傻了。
兩個月前,蘇府三小姐蘇秋禾于鎮(zhèn)南王府門前求嫁,跪了足足一日直到昏厥,父親蘇穆還在前線未歸,祖母嫌她丟人不肯讓人去將她帶回來,還派人給她送去了匕首要她同蘇府?dāng)嘟^關(guān)系后自我了結(jié),最后還是蘇秋禾的外祖家——勇毅侯親自去將人帶回來的。
只是人雖然僥幸救回來了,雙腿卻是廢了,不僅如此人還失憶了。
入夜,蘇秋禾睡的并不安穩(wěn)。
夢境里,滔天的火勢席卷了宮殿,她站在黑暗中看不清自己,周圍似乎有無數(shù)冤魂飄蕩,怨毒的詛咒與慘叫不絕于耳,對面似乎站著個女人笑著同她說什么,此起彼伏的還有女人的媚叫和男人的喘息。
經(jīng)文誦讀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的腦袋逐漸混沌,心臟仿佛要爆開,恐懼與窒息感包裹住她整個身體。她的腳下突然破開了一個大洞,金色的咒文如同觸手般極速涌出拉扯著她的軀體瘋狂下墜。
砰的一聲,蘇秋禾猛的睜開雙眼,她的心臟瘋狂跳動,暴虐的情緒被擠壓在一起,讓她只能大口喘息著。
自從兩月前她撿回一條命起,她便一直重復(fù)做這個夢,直到……
蘇秋禾勾唇,眼神晦暗不明,她伸手在床邊摸索,一枚鷹紋玉玨被她握在掌中。
她的目光如同獵人鎖定獵物一般,緊盯著那枚玉玨,嘴角綻放出一抹肆意地笑。
果然,她沒有拿著這塊玉玨,就會重復(fù)那場夢境,那位質(zhì)子殿下,倒真是給她送了個好東西。
門外傳來叩門聲,侍女們魚貫而入,為蘇秋禾梳妝,蘇秋禾垂眼,不動聲色地收起那枚玉玨,所有情緒都被乖巧覆蓋。她喜歡侯府,侯府之人喜歡她溫柔善良,那演上一演倒也無防。
只是她雖喜歡侯府,可她這里著實有樁爛賬要同蘇府里的那幾位清算。
蘇秋禾看著銅鏡中倒影的面容,柳黛眉,桃花眼,眼角一顆淚痣沒給面容增添幾分艷色反倒是多了幾分寡淡薄涼,配上蒼白的唇色卻頗有幾分神女之姿,只是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幾分凌厲的老成以及不合年紀(jì)的媚態(tài)。
“縣主,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可以動身了?!?p> 小丫鬟說完,一旁的侍女挽蘇將蘇秋禾抱上四輪車。
“日后,外面要是再有什么關(guān)于我的謠言,你們便不要同外祖父和表哥講了,過段日子我便回來?!?p> “是!”
蘇秋禾交代一番過后,同挽蘇二人駕著馬車往蘇府駛?cè)ァ?p> “縣主,到了?!?p> 馬車剛剛停穩(wěn),一聲暴喝傳來。
“混賬東西!你還敢回來!”只見蘇府府門大開,門前擺著個火盆,奴仆立于兩側(cè),手中執(zhí)著柳條一直往府內(nèi)延伸。人群中央放置著一把梨花椅,一名老婦人正手拿手杖坐在那。
蘇秋禾撩起帷幔,一看眼前這陣仗便知曉,自己這半月以來一直讓人謠傳當(dāng)日求嫁之人其實是蘇家二女一事有效果了。
“柳枝沾露,祓禊祛災(zāi);點艾燃木,驅(qū)邪滿元。祖母是這定是聽說了月前的謠言,專程來為我去晦!孫女先謝過祖母了!”
蘇秋禾狀似感動,還用手帕拭了拭淚,怒吼聲再度傳來。
“謠言什么謠言!你跑鎮(zhèn)南王府干的那檔子不要臉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嗎!”
蘇老夫人手杖點地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音,臉上寫滿了不待見。
“我當(dāng)然知道。”蘇秋禾目光陰冷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回來。
蘇秋禾的確是失憶了,可太醫(yī)也不是吃白飯的,半個月前,她便想起了那日鎮(zhèn)南王府前的真相。
她的二姐蘇玉蘭,以長姐的性命為要挾,要她去求嫁鎮(zhèn)南王,為的便是毀她名聲斷她姻緣。
只是蘇玉蘭應(yīng)當(dāng)做夢都沒想過,她射出去的箭有一天會飛向她自己。
反正那日她頭戴氈帽,又報的是蘇府嫡女的名號,剛巧,她的好二姐也很喜歡以蘇府嫡女自居呢。
“我那日回侯府為祖母上香,路上便聽聞了二姐姐去王府的事,我知曉父親不在,家中又都是女眷不方便去接,這才央了外祖幫忙,雖是不合禮數(shù)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讓祖母動氣了,是孫女的錯。”
蘇老夫人完全沒想到,蘇秋禾會這么不要臉,一張嘴便將事情全推到蘇玉蘭頭上,她瞪大眼睛又開始點著她的手杖,聲音慷慨激昂:“你胡說八道什么?明明是你不聽管教,干出那檔子放浪形骸之事,才牽連了你姐妹被人指指點點,如今還想誣陷到你二姐姐頭上?”
蘇老夫人越說越嫌惡,恨不得蘇秋禾就死在哪日,這樣,她滿心疼愛的二孫女,就不會被人潑了臟水,整日在府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蘇秋禾!你莫要狡辯了!趕緊跟大家說清楚,那日王府門前的人是你,我也不在怪罪你什么了。只是你做錯了事就要受罰,如此腌臢事,你自當(dāng)舉著這盆炭火,受一路鞭撻,三跪九叩地跪到祠堂,向蘇家的列祖列宗賠罪!”
看著蘇老夫人一副恩賜地模樣,蘇秋禾面上露出震驚地表情,只是細看之下倒顯得有些許做作。
“祖母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解救二姐姐,看她傷勢重還親自上山幫二姐姐采藥,我跌下山,摔到失憶祖母都不曾來過問我一眼,如今,卻是為了二姐姐,不僅要將這罪名按到我頭上,還要在這府門前如此羞辱我嗎?”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眼見雙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分不出到底是誰在撒謊。
“祖母當(dāng)真要如此偏袒二姐姐?”
蘇秋禾一副受傷難過的表情激得蘇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拍案而起,指著蘇秋禾怒罵:“你個小畜生給我住口!事到如今,你怎么敢拉玉蘭下水!你這般誣陷玉蘭,分明是想她死!”
蘇老夫人還在不斷叫囂著,她以為如今謠言四起,只要讓蘇秋禾當(dāng)眾認下這件事,便可保住蘇玉蘭的名聲,只可惜,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