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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若清清

第三十八章 世外來客

煌若清清 依依布舍 2618 2024-11-14 17:13:52

  孟公子見此人英武不凡,五官俊朗,看不出表情,脖子上掛一飾物,只看到脖頸間的繩子,看不到里邊的物品。外邊一陣響動,不知誰喊了一句“官兵來了”,霎時花月間欒城一鍋粥,四下逃竄。

  孟公子拉著此人道:“隨我來。”此人稍微一遲疑,就跟上孟公子的步伐。兩人來到菊香墨染閣,躲藏其中。

  官兵在花月間大肆搜捕也不見人影,接著便開始挨個樓閣檢查。孟公子拉著此人來到書桌旁,挪開書桌,打開暗格,里邊有一個黑洞。孟公子做了個請的姿勢,便把這人推到里邊了。黑暗中此人給了孟公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自己也轉(zhuǎn)身躺到床上去了。

  官兵搜查到這屋,見屋子里并未點燈,打開門后便打開了火折子,點著了燈。領(lǐng)頭來搜捕的是張三爺,知道這位房客的性子,說:“孟公子,這個時辰怎么不去喝酒聽曲呀?還早早地睡了?!?p>  孟公子躺在床上道:“唱曲的姑娘都被你們這群兇神惡煞給嚇跑了,我還去哪兒聽曲去,不早早睡了,能干嘛?”

  張三爺卻笑道:“怎么孟公子還是清著呢,果然還是不知道姑娘的好處,在這么個地方怎么還點不透你這個傻小子呢?!闭f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孟公子也笑道:“天不早了,請回吧。”

  張三爺說著話,眼睛在屋子里提溜轉(zhuǎn)了一圈,說:“公子好雅致,在花月間還寫詩作畫呢?!?p>  孟公子驚出一身冷汗道:“寫寫畫畫嗎,也是雅事一樁,只是在下今天缺少雅興?!?p>  張三爺看著干涸的硯臺,聽孟公子說話似乎有些氣喘,說:“公子身體抱恙?”

  孟公子道:“在下身體受了些風(fēng)寒,嗓子有些不舒服?!?p>  張三爺來到床前,說:“公子冒犯了”,便探手試了試孟公子的額頭,說,“倒是有些熱,倒是不嚴(yán)重,你們這些讀書人太嬌弱了些?!?p>  孟公子氣的咳嗽了兩聲道:“羸弱,不是嬌弱?!?p>  張三爺說:“什么弱,比嬌弱好嗎?”

  張三爺?shù)膬蓚€手下給了他一個眼神,張三爺說:“公子好好休養(yǎng),我們就不打擾了。”

  孟公子道:“恕不遠送?!?p>  張三爺幾人剛關(guān)上門,屋里便響起沉悶的咳嗽聲。

  孟公子拉出洞里的人道:“快走,他們必定會去而復(fù)返?!闭f著打開窗戶,就要找床單。此人拉住孟公子道,縱身就是一跳,孟公子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便趕緊閉上眼睛,道:“這是二樓,雖然不高,也能摔死人的,你這廝……。”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

  張三爺說:“摔死什么人呀?”

  孟公子道:“反正不是張三爺?shù)娜恕!?p>  張三爺說:“孟公子好興致,得了風(fēng)寒還吹風(fēng)?!?p>  孟公子道:“酒氣最香,我卻不喜歡煙味,張三爺煙癮挺重的呀?!?p>  張三爺握緊了刀把又放松下來,說:“孟公子愛睡覺睡覺,愛吹風(fēng)吹風(fēng),我剛剛派了人在樓下窗戶邊把守著。”

  孟公子笑得有些僵硬,道:“張三爺想得周到?!?p>  不多會兒,一位捕快來到跟前在張三爺耳邊耳語了幾句,張三爺饒有意味的看了看孟公子,說:“孟公子歇歇,我們不便叨擾?!?p>  孟公子的笑放開了,道:“請便?!?p>  張三爺?shù)降椎搅碎T口看到眾人才發(fā)起火來:“好好的布置,怎么單單缺了菊香閣窗口狹的人手?”

  身邊一位二十多歲的女手下說:“本來不缺的,偏偏多了位跑肚拉稀的?!?p>  張三爺立刻怒發(fā)沖冠,又看了看蔫了吧唧的眾人說:“怎么要拉到褲子上了?”

  眾人緊張頹廢稍微緩解,隱隱有些笑意,那位女手下說:“剛剛說孟公子還是文弱比較好?!?p>  張三爺也笑了,說:“文弱?他也配!看他那娘們唧唧的樣子,你看他像是讀書的人嗎?整日三迷五道,無所事事,簡直就把包藏禍心寫到臉上了,老子最煩他們這一套了?!?p>  眾人笑嘻嘻的都說是。

  那廝從窗口一躍而下,卻在一樓屋頂?shù)奈恢脩彝A艘幌拢缓笤诜宽斏弦婚W一躍,消失在了茫茫夜空。

  屏兒打開房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昨日落在門前的菊花,但見清露掛耶,香氣隱隱,畫容燦然,才放下心來。

  清玉打了個哈欠,道:“王晏也是,那么晚了,他還溜門撬鎖,送盆花來,不知所以然。”

  屏兒笑道:“這位公子,在家里唯唯諾諾,最是體貼,他做事自然有她的章法?!?p>  兩人正說笑間,李起身邊的石三跑來報信,讓清玉吃過早飯便到書房。清玉的笑就剎在了嘴邊,心中疑惑,石三最是處變不驚,穩(wěn)重木訥,今天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讓他這樣沉穩(wěn)的人也慌了三分。

  李家向來節(jié)儉,糕點也是樣式簡單,整齊劃一,今天怎么單單多了蟹黃糕,清玉看了吃了兩塊,剩下的都讓底下的人分了。吃罷來到書房前見桂花已經(jīng)是星星點點的飄落,空氣中彌漫著香氣,感嘆秋將盡冬要來。

  清玉來到書房,見父親未在書房,便站起來打量著這個從小很少來的神秘之地,倒也是尋常人家的陳設(shè),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東西規(guī)整簡單,看來父親還是喜歡這種極簡風(fēng)格,連母親姐妹也受到熏染很少穿帶紋繡的衣服。因此那日見了王晏穿著那樣華麗的衣服倒是有些異樣。

  屏兒在門前遠遠看著一個人走來立刻給清玉發(fā)信號,清玉收到,立馬恭敬地垂手等父親來。慢慢等人走進,屏兒見是訪客,石三將人擋了回去。

  清玉站在房內(nèi),漸漸升起無聊感,無意間瞥到書桌旁邊說的書本上有一封展開的信,開頭便是:萬里赴戎機。等清玉讀完信,心里已經(jīng)是七上八下,心里隱隱只有一個念頭,玄字軍遇襲,將士生死難料。

  清玉回到房間,緊閉房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真正正要做一位大小姐了。

  王晏來了她也不開門,王晏這日又來了,仍不見清玉開門,此刻才留心到自己三日前送的菊花開得雖盛,卻一直在門外,未曾進過門,眼里頓時噙滿了淚珠,心道,在她這里,我原來一直是這樣的位置。我何曾又不是這般的位置,不然自己為何一直在徘徊徘徊。想通了,一點也不介懷,倒也是不太可能。只是她既然這樣待我,為何又收了我的花?突然想起,那日清玉確是面有難色,她見屏兒緊緊盯著那花,便收下。屏兒?

  秋天的風(fēng)漸漸大了,到了這深宅內(nèi)院,只剩下習(xí)習(xí)幾許。風(fēng)動門響清玉,王晏都看向那扇門,清玉接著清晨的和煦看著王晏異常清晰,他還是那般的俊美,世難匹敵,卻清瘦幾分,眼神纏綿。他在一片苦海,看浪涌翻起。自己何嘗不在一片苦海,這片苦海,黑云低垂,礁石險灘密布,隨時有沉船的危機,自己尚且是一位新舵手。

  王晏看著響動的門,卻看不到門后的人,屋子還是有些晦暗。但他卻看著那門,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在那里看著他,隨后他苦笑一聲轉(zhuǎn)身望著門前的茶樹,來了這么多次,還沒仔細看過這可茶樹呢。原來這可茶樹是清玉來了以后新挪過來的,原來他來了還不到一年,怎么在自己心里已經(jīng)過了十年?原來是時日未久,交淺言深呀。

  清玉看著王晏好像看到了自己,原來付出沒有回報也是會失望落寞呀,那不就是原來的自己嗎?一趟趟,來了又去,終于有點起色,只要她一來,所有一切都付諸東流。

  王晏望著那扇門一眼萬年,韌石無轉(zhuǎn)移,清玉望著門外只是一剎那,一年光景好似只濃縮到了這個清晨,一切又像回到了起點,來到了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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