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內(nèi),昕兒正拿著藥水和藥膏,替我擦著扭傷的腳腕。
看著梳妝臺上碎成好幾段的白玉鐲子,我不禁長舒一口氣,“萬幸,那日上官文軒向我索取這白玉鐲子后我便留了個心眼,將它收在荷包之中?!?p> 我把荷包的抽繩解開,取出玉鐲,仔細(xì)檢查了一番。
“還好還好,沒有損傷?!?p> “小姐你還說呢,那煙花雖美也得注意腳下留神啊,您看這腫的?!?p> “不打緊,我修養(yǎng)兩天便是。”
禮部正殿,正查看著七夕夜宴名單的上官文軒,忽然把手上的紙放下。
“腳崴了?”
“是啊,聽說是昨個在長廊看煙花時候崴到的。”江桓奕接過上官文軒手中的名單,仔細(xì)端詳著。
“切,沒事看什么煙花啊有那么好看嗎?”
江桓奕應(yīng)著,“聽宮人說是李衡特意為瞿伃禾而放的,整個皇宮上下都看到了,這會兒正人人稱頌著呢?!?p> 邊說著,眼神卻沒從名單上移走。
上官文軒不屑地靠在躺椅上,一只腳抬起翹在腿上。
“哎哎哎,不對啊,這名單上怎么有你的名字?”江桓奕趕忙把紙遞到上官文軒眼前,并用手指了指名字。
“而且還有柳姒芩呢!”
江桓奕一臉壞笑,準(zhǔn)備吃瓜。
上官文軒一把接過名單,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頭的名字。
“什么?!”
同樣如五雷轟頂?shù)娜耍€有此時身在竹苑的柳姒芩。
“小姐,這下可怎么辦?”昕兒急得快將手里的絲巾扯爛了。
我雙手撐著腦袋,呆坐在桌前。
“這難不成,真把那季小姐喊過來嗎?”
“昕兒,你快別在我眼前走在走去了,看得我頭更加暈了?!?p>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我?!?p> “上官大人?”我和昕兒同時詫異。
“我有要事想和你商議,不知季姑娘現(xiàn)在可否有空?”
昕兒將門打開,只見上官文軒一身灰黑色的長衫,立在門前。
額間的幾滴汗水,應(yīng)該是匆忙跑來還未來得及擦拭的。
今日的他與往日略有不同,額間的黑帶上配了顆白玉,就連身側(cè)的香囊也換成了白色,還散發(fā)著陣陣桂花香。
“后天可愿同我一道出宮?”
突如其來的邀約,雖然可以順勢替我擋掉七夕夜宴,但凡既是用的季晚卿的身份,凡事還得問清楚才是。
“大人應(yīng)該也收到七夕夜宴的信函了,怎又來邀我一道出宮?”
“我一個人放鴿子那皇后她肯定不會放過我,但…”
我接著他的話說道,“但如果是即將成婚的夫婦七夕有約在先,皇后也不好強留,是這樣嗎?”
“那你看…”
“不行。”
我的話音剛落下,不知是哪扇窗沒關(guān)好,面紗竟被吹了起來。
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伸手捂住面紗。
離開竹苑后,上官文軒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路上走著走著便笑了起來。
身旁的侍衛(wèi)不忍好奇地問道,“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我說怎么有些眼熟,原來是她啊,這七夕夜宴啊我還就去定了,看她怎么變出個大活人來!”
“公子您在說什么?怎么屬下一句也聽不懂?”
“你不必聽懂?!?p> 這一頭上官文軒的憂慮解決了,但竹苑的柳姒芩卻漏了餡兒。
一刻鐘前。
在我遮住面紗后,轉(zhuǎn)頭讓昕兒將窗戶關(guān)上的同時。
上官文軒的臉忽然湊上前,“柳姒芩?”
我的眼神立刻躲閃,不敢看他。
而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明亮的雙眸緊緊盯著我。
“柳姒芩…和你關(guān)系不錯吧?!?p> “與你何干?”
“哦~那你緊張什么?”上官文軒似抓住了把柄一般,看到我的反應(yīng)后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
他松開手,轉(zhuǎn)身撂下一句,“我改變主意了,七夕夜宴我去?!?p> 之后便快步離開,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小姐,上官大人是不是認(rèn)出你來了…”
“不可能,他都不認(rèn)識我,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p> 雖然嘴上說著不可能,但我的心里還是暗自擔(dān)憂起來,“昕兒,紙筆拿來,我要給家中傳封書信?!?p> 數(shù)年前的上元燈節(jié)。
上官文軒見街上有許多人擺著各種樣式的攤子,自己便也支了個攤兒,賣起紙燈籠圖個樂子。
自己呢則是貼了兩錯胡子,怕旁人認(rèn)出來還帶了個斗笠佯裝成一副老人模樣,換了件樸素的破舊常服。
“唉,你這攤兒怎么和旁人的不一樣,擺了一堆竹子和宣紙,還要自己做紙燈籠?”
她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紅衣白衫,脖頸間配著珍珠玉石的項鏈,白皙的臉龐,幽靜又有靈氣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
“因為我不會做啊?!?p> 那時柳姒芩身旁的丫鬟是九兒,她可是個心直口快的丫頭,“你這老頭,做生意還讓客人自己動手做,真是奇怪。”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小姐~”
“你這攤子上的東西我都要了,幫我送去柳府吧!”柳姒芩指了指桌上的宣紙和竹片,“我想自己先做一個,你能教一下我嗎?”
上官文軒點點頭,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做紙燈籠,從前只見妹妹在家玩過,自己從來只在一旁瞧著。
柳姒芩對紙燈籠并不陌生,上手很快,三兩下便完成了,提著燈籠便往其他攤位逛去。
“城南戶部尚書柳府,別送錯了地兒?!本艃毫掏暝?,便跟了過去。
“戶部尚書,柳府,柳秩堰之女柳姒芩?!鄙瞎傥能幮α诵Γ笆撬?。”
后來,雪天布莊的那次偶遇,他其實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而這次,是第三次。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會頂替季晚卿入宮,但一切似乎變得有意思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