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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重生為呂雉之后

第十四章 你今年幾歲

武則天重生為呂雉之后 酒釀番茄番茄 2207 2023-07-31 17:41:22

  呂雉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張良,

  “居然是曹參!”

  劉季之所以敢奇襲齊王韓信的大營,而完全不擔(dān)心后方的齊國境內(nèi)作亂,有恃無恐,正是因?yàn)?,此刻替韓信鎮(zhèn)守齊國的副將曹參,是他的自己人。

  曹參與蕭何均為劉季的沛縣老鄉(xiāng),當(dāng)劉季還是個小小的泗水亭長時(shí),曹參已出任沛縣獄掾,算得上地方長官之一,資歷相當(dāng)老。

  反秦的滔天巨浪掀起后,他先是跟隨劉季起兵,后又追隨韓信,戎馬倥傯,赫赫有名。

  呂雉回想起史書中的記載,曹參前半生馳騁沙場,與韓信搭檔,合作無間,總共攻下二國、一百二十二個鄉(xiāng),擒得二王、三相、六將軍,可謂沙場之驍將;

  漢朝建立后,曹參接蕭何之任,為相國三年,蕭規(guī)曹隨,清靜無為,為漢初打下了牢固的根基,又可謂治國之能臣。

  軍中始終傳說,曹參因怨恨漢王賞罰不均,心懷不滿,這才死心塌地跟著韓信,坐穩(wěn)了齊王麾下炙手可熱的第一把交椅。

  “我一直以為,曹參與大王有嫌隙,竟是我想錯了……”呂雉恍然大悟,喃喃自語。

  對啊,若非劉季親信之人,怎么可能日后平步青云,不僅在諸多元老中功評第二,還躲過了后來的功臣大清剿,以平陽侯的身份善終,被班固在《漢書》中稱作“漢之宗臣”。

  眼下的她有種破解迷局般的輕松快樂,原來九百年來,人心從未改變,她也做過皇帝,于她來說,這些技巧背后的帝王心術(shù),簡直昭然若揭。

  “倘若連旁人都騙不過,韓信又怎會相信?!睆埩紦嶂话寻醉?,頻頻頷首,眼中隱有得色閃過。

  這必是張良的計(jì)謀,難怪此前劉季即使被韓信敲詐得夜不能寐、咬牙切齒,也從未啟用過曹參,原來全為今日啊。

  為了能在關(guān)鍵時(shí)刻一招制住韓信,這枚閑棋,在他身邊藏身了足足五年,不容小覷;

  而能夠忍辱負(fù)重五年的劉季,更不容小覷。

  ***

  看到狂風(fēng)驟雨般闖進(jìn)大營的劉季人馬時(shí),韓信心中五味雜陳,卻并不十分驚詫。

  他不是沒有預(yù)料過眼前的一幕,只是,在此前無數(shù)次的預(yù)想和演練里,總還存在著轉(zhuǎn)圜、商議、談判的余地。

  畢竟,對自己手中的砝碼,他充滿了信心。

  尊中的酎酒尚未飲盡,眾人嘴邊寒暄的笑容猶在,劉季已手揮目送,調(diào)兵遣將,三下五除二解除了韓信的指揮權(quán),并將其拆分。

  在把五枚調(diào)兵的錯銀銅虎符,分別交到五名較為資淺的心腹將領(lǐng)手中后,劉季明顯松了一口氣,忙命侍從給賬內(nèi)諸人酌酒,又對韓信笑呵呵地說,

  “這一仗總算打完了,辛苦你了。我要好好地犒勞你。

  那個齊國形勢復(fù)雜,勞心勞力的,以后你就別管了。

  既然楚義帝已死,也沒有后嗣,以后這個楚王便由你來當(dāng),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吧。”

  帳內(nèi)是死一般的沉靜,韓信深吸口氣,試圖討價(jià)還價(jià),

  “多謝大王厚愛。

  只不過,正因齊地事務(wù)繁雜,且田家的殘余勢力詭詐多變,反復(fù)無常,換了旁人,恐怕難以掌控,生出什么亂子。

  請大王再容我一段時(shí)間,回去將齊國諸事安排妥當(dāng)。”

  韓信口中的田家,正是戰(zhàn)國初年田氏代齊的田氏家族。

  田氏家族以國君之姿,在齊地苦心經(jīng)營近兩百年,根深葉茂,盤根錯節(jié),即使眼下都城臨淄已經(jīng)易主,他們依舊死而不僵。

  “你是滅楚的大功臣,安心休養(yǎng)吧,莫要再千里奔波了。

  齊國那邊,不是還有曹參么?早前聽你說,曹參把齊地治理得路不拾遺、井井有條,那日后田氏的事情,也都交予他全權(quán)處理罷。

  來來來,咱們喝酒,喝酒!”

  劉季滿不在乎地?cái)[了擺手,仿佛替韓信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

  韓信錯愕地張大了嘴,喉頭喑啞,半晌才勉強(qiáng)擠出一句疑問,

  “是曹參?”

  “是啊,曹參,你平日里不是最信得過他嗎?”

  韓信俊美的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眼前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劉季,可怕地預(yù)判了他的預(yù)判。

  這真是一計(jì)釜底抽薪的狠招,呂雉望著失魂落魄的韓信,心下嗟嘆。

  他在齊國苦心經(jīng)營,與當(dāng)?shù)靥锸洗笞逯苄?,就是為著有朝一日風(fēng)云變色時(shí),能做到進(jìn)可攻、退可守,大可割據(jù)富庶的魚米之鄉(xiāng),擁兵自保。

  可劉季于談笑間,輕易推翻了當(dāng)初求他出兵時(shí)的承諾,與曹參里應(yīng)外合,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將齊國拿走,又轉(zhuǎn)手塞給他一個處境尷尬的楚國。

  韓信生于淮陰,論籍貫也是楚人,但他自幼離家,建功立業(yè)皆在北方,在楚地毫無根基。

  況且,韓信于垓下大敗西楚霸王項(xiàng)羽、逼他自刎于烏江畔的慘狀尚歷歷在目,楚地的強(qiáng)宗大族與老百姓,又怎么會真心擁戴他?

  一代戰(zhàn)神,竟在推杯送盞中,變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韓信尚在出神,完全沒留意到王后呂雉默默起身,接過侍從手中的金斗,悄悄地將他面前的漆卮斟滿了。

  劉季率先舉杯,哈哈大笑,

  “為新楚王賀?!?p>  在座眾人異口同聲,共賀天下大定。

  只有近身的呂雉留意到,韓信手中緊握的酒卮,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宛如敗在凜冬寒風(fēng)中的最后一片倔強(qiáng)的落葉。

  ***

  酩酊大醉的諸將散去時(shí),已近破曉時(shí)分,定陶比魯縣更加寒冷,冷冷的夜空中掛著幾顆殘星。

  張良叫住了正打算就寢的劉季,

  “大王,我看韓信的心緒很是低落,不如讓我去安撫一下。

  他畢竟居功至偉,很多事情,哪怕做給別人看,也終是要做的?!?p>  劉季腳下踉蹌,惺忪的醉眼死死盯住張良,語調(diào)不由自主地升高了很多,

  “我知道,你們口上不說,其實(shí)心中都怨我多疑寡恩。

  我問你,我今年幾歲了?你今年又幾歲了?”

  張良全白的須發(fā)顫動,默然不語。

  劉季伸出一根手指,顫巍巍地指指張良,又轉(zhuǎn)過來指指自己,

  “我今年五十二歲,你比我大十歲,我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這輩子折騰不動了。

  可韓信才三十歲!你看看他,他還能再打三十年!

  你說我怕不怕?我怕不怕?”

  大約酒醉后身體不受控制,劉季竟也如方才席間韓信手中的酒卮一般,輕微地顫抖著。

  “你要去便去吧,讓他好好做他的楚王,只要他不生事,我保他壽終正寢?!?p>  呂雉攙扶著醉醺醺的劉季,暗暗捫心自問,

  “我比劉季年輕了近二十載,真到那一日,他會如何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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