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護神
沒有人知道時爾若提出要將名字加在族譜上到底是為了什么,但這卻是她復(fù)仇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因為還是鬼態(tài)時,她就發(fā)現(xiàn),在時家的祖墳上沉睡著一只千年蛇妖,這只蛇妖是時家世世代代的守護神。
它靈力強大,甚至已經(jīng)修出自由出入陰陽兩界的異能。
只是,如今時家已經(jīng)落寞,再也無法恢復(fù)往日的元氣,時家子弟一個個皆為朽木,蛇妖實在對他們沒什么興趣,便只是守在祖墳中修煉,等待經(jīng)歷雷劫的那一刻,飛升成仙。
這妖對于時家子弟的判斷,并非依靠血緣,而是族譜上的名字。
只有名字在族譜上的時家血脈,才有資格獲得爭取他守護的機會。
時爾若相信,只要入了族譜,她就一定能說服蛇妖,為她所用。
其實,時爾若本不是個需要仰仗外界之力的鬼,但她剛剛進入人類的軀體,尚在磨合階段,根本使不出任何法力。
蛇妖是她能找到的最強助力。
至于第二個條件,只是附帶的,她堂堂一個羅剎女君,干家務(wù)活?
做夢去吧!
吃完飯,時爾若就回了屋,躺在了床上,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具軀體是原身的,而原身始終不愿意傷害所謂的“親人”,形成一股執(zhí)念聚積在心中,導(dǎo)致她也沒法對時元鋒和時爾賓下手。
但原身要嫁的那戶人家卻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要稍加了解,便能從中作梗。
想到了這些,她便翻身坐起,透過窗戶,眼睛直直盯上了一戶處在半山腰的家。
那是柳媒婆住的地方。
在原身的印象里,她并不喜歡這個柳媒婆,覺得她慣會趨炎附勢、表里不一,毫無可取之處,但時爾若并不這樣認(rèn)為。
柳媒婆只是壞,但她絕不蠢。
人類社會里流傳的一句話,時爾若很喜歡,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原身可能獲得了社會明面上的智慧認(rèn)同,但在人情世事方面與柳媒婆比起來,簡直是螳臂當(dāng)車。
像柳媒婆這樣的人,一切以利為準(zhǔn),并無其他原則,為了獲利,甚至練就了一副看人的火眼金睛。
她幾乎知曉這個村莊每一個人的破綻,當(dāng)然,這里面不包括現(xiàn)在的自己。
避開了閑雜人的視線,時爾若爬到了半山腰,來到了柳媒婆的家門口。
“咕咕咕……咕咕咕……”
柳媒婆手里抱著雞食盆,一邊喂著雞,一邊嘴里招呼著,看見山路上有人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立刻察覺了。
“呦!這不是時家的小妮嘛,怎么跑我這來了。”
時爾若能敏銳捕捉到柳媒婆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下一秒又被微笑取代。
“自然是來看看姨娘的,昨天聽說姨娘給我介紹了一門親事,我都不知道,這不是趕著來謝謝姨娘嘛?!?p> 時爾若笑得燦爛,臉上浮出看似“真心實意”的感激。
“哈哈哈!”柳媒婆尬笑了一陣,心虛道,“嗨!多大點事,這不是你爸纏著我,非要給你說一門好親事?!?p> 媒婆扭著腰肢,將時爾若引進院里。
牽在門上的狗沖著時爾若“嗚嗚嗚”地叫了起來,似乎有些害怕。
“去!去!”
柳媒婆將狗趕進了屋,繼續(xù)同時爾若交談。
“不是我攬功,你爸沒別的要求,就得找個有錢的,以后讓你日子好過點,為了這,我可是跑遍了十里八鄉(xiāng)。終于,讓我給找著了。”
“哦?是嘛?”時爾若笑了笑,“不知姨娘看中的是哪家啊?”
“嗨!”媒婆面目一獰,閃爍著眼眸,“這哪里是我看中的,是你爸爸想把你許給那戶人家,我不過是成人之美。”
“那姨娘說說,到底是哪戶人家?”
“是……”柳媒婆拿起碗“咕嘟”喝了一口水,“就是云村村西口那戶邱家,他們家前些年做了點生意,越來越發(fā)財了。”
時爾若配合地笑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扔到桌子上。
這些錢是她從時爾賓的私房錢里拿的,平日里他舍不得用一張,正好便宜了自己。
他姐姐,也就是原身寄回家的錢,全被那沒良心的爹給眛了,用來貼補他。
回想起原身那段時光,時爾若的心就憋屈得緊。
“嘿嘿嘿……”柳媒婆瞧著桌上的錢,兩眼發(fā)光,“小妮,你這是什么意思???”
時爾若把二郎腿一翹,滿不在乎地說:“喏,拿著吧?!?p> “我知道我爸是個摳搜的,他能給你多少錢,我就不一樣了,要是你的心向著我,好處多的是。你覺得怎么樣?”她挑了挑眉,靠在藤椅上,勝券在握。
“這……”柳媒婆眼睛咕嚕嚕轉(zhuǎn)著,嘴上還沒答應(yīng),手已經(jīng)先去拿那沓鈔票了,“小妮,你瞧你說的,你要讓我辦什么事,我還能不答應(yīng)嗎?姨娘我啊,就喜歡模樣俊俏的女娃娃,只要你說,我能辦的肯定辦?!?p> 柳媒婆一邊說著一邊把錢收了下去,整整齊齊疊著塞進了衣服最里層的口袋。
“既然收了錢,那姨娘就把邱家的事,里里外外都跟我說一遍,好的壞的,都不要遺漏哦。我知道,選哪戶人家都是我爹的意思,和你沒關(guān)系,你不過是拿錢辦事,我是定然不會怪罪姨娘的?!睍r爾若將手放在媒婆手上拍了拍,“姨娘放心,好處這種東西,后面還有……”
柳媒婆一聽這話,立刻滿臉堆笑,“哈哈哈!小妮你都這么說了,我肯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那戶邱家啊,雖說錢是有了,但他們家那兒子啊……”
媒婆欲言又止,面露難色。
時爾若就知道其中有貓膩,“兒子怎么了?”
“那兒子,他……他出家了,就在我們附近的和尚廟里,整天躲在里面吃齋念佛。他們家想著娶一個媳婦,就是為了讓他兒子能想通,回來繼承家產(chǎn),傳宗接代。”
剩下的,都是媒婆對那戶人家的夸贊,什么房子價值幾何,廠房價值幾何,公公婆婆都是好相與的人,可耐不住致命一擊,就是嫁過去之后要守活寡,所以才沒人愿意嫁過去。
這種狀況對村里的姑娘來說,無異滅頂之災(zāi),對時爾若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姨娘,真是謝謝你了,等以后有事我還會來找你的?!?p>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柳媒婆笑意盈盈地送時爾若出門,“有空常來啊!”
時爾若知道,她的潛臺詞是,“常來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