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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莊園

第5章 求你救我

薔薇莊園 三月棠墨 2527 2023-08-05 08:00:00

  風雨飄搖的夜晚,兩輛豪車一前一后駛出云水酒店,與夜色融為一體。

  后面一輛車里坐著的男人長腿交疊,兩手相扣搭在膝頭,身體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闔目養(yǎng)神。

  車開出去沒多遠,急急地剎停在路邊,輪胎碾過濕漉漉的路面,濺起幾簇白色水花。

  瞿漠冒雨下車查看故障原因,車引擎蓋支起,他嘴上咬住電筒彎腰探頭排查,片刻后,走到后座車門邊,歉意道:“老板,是我的失職,車子暫時啟動不了,得找拖車的拉到店里修理?!?p>  傅寄忱頭疼地按壓了下額心,挑起一雙倦懶的眼,嗓音淡淡:“打電話給陸彥之,叫他的司機掉頭過來?!?p>  “是?!?p>  瞿漠立正站直,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火速撥出一通電話。

  好在陸彥之的車就在前面,得知他們出了狀況,跟自己的司機交代一聲,找到能掉頭的路段折回。

  遠遠瞧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瞿漠拉開后座車門,撐起一柄黑色雨傘擋在車門前,傘面比車頂高出一截。

  傅寄忱單手扣攏西裝前襟的扣子,彎身下車,從瞿漠手里接過傘。

  這雨下得真夠大的。

  下車不過兩三秒,锃亮的皮鞋上濺滿了雨水,沾上泥漬,有輕微潔癖的傅寄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快步走向前面那輛車。

  “一群廢物,連個女人都抓不住,要你們有何用!再找不到人,你們自己去秦總跟前解釋!”

  一道暴怒的呵斥隔著不算近的距離模糊傳來。

  傅寄忱駐足停留,只見大雨滂沱之中,幾個高大的身影打著手電撐著傘急匆匆地跑來,手電筒照出來的光束亂晃,似是搜尋什么。

  結(jié)合方才聽到的那句話,他們在找一個女人?

  賓利后座的車門打開,陸彥之手掌撐著座椅靠背面朝車外,閑閑的語調(diào)飄出來,混合著雨聲:“喝大了走不了路嗎?用不用我下去扶你……”

  話音尚未落地,路旁綠化帶里突然滾出來一團黑影,陸彥之冷不丁被嚇一跳,瞳孔縮了縮。

  定睛細看,是個衣衫破爛的女人,被雨水打濕的黑發(fā)一綹綹黏在臉上,遮住了面容,裸露的圓肩和手臂在黑夜里白得惹眼,不過那上面全是磕碰和劃拉的傷痕,斑斑點點,甚是觸摸驚心。

  陸彥之指著她張口結(jié)舌:“這……這這什么情況?”

  冰冷的雨澆在身上,渾身的傷折磨著意志,沈嘉念幾乎被抽干了力氣,僅剩最后一絲清醒的意識。她用尖銳的齒尖咬住下唇,疼痛刺激她生出一股力量,拽住離自己不遠的西裝褲腳。

  冰涼的布料十分硬挺,微微硌著她的掌心,卻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沈嘉念仰起的小臉蒼白如紙,嘴唇顫抖乞求:“救我……”

  大雨沖開了糊在臉上的發(fā)絲,露出女子完整的五官,精致清絕的一張臉,足可媲美畫中的簪花仕女。陸彥之認出她來,不禁倒抽一口氣:“這不是電梯里那個女孩嗎?”

  他悄悄打量一眼傅寄忱,心說這姑娘找對人了,他這位好友平生愛好就是撿一些流浪的阿貓阿狗回去養(yǎng)。

  瞧瞧這姑娘可憐巴巴臟兮兮的模樣,剛從草叢里鉆出來,可不就跟流浪貓一樣。

  黑傘下,男人的臉龐看不真切,只聞得一聲短促的輕笑,辨不出情緒。沈嘉念緊緊攥著他的褲腿不松,手指骨節(jié)用力到泛白,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求你,救我?!?p>  拼盡全力說完,她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倒下陷入昏迷。那只沾滿污泥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像枝頭凋零的一朵花。

  傅寄忱那一聲輕笑沒別的意味,只覺得人生處處是轉(zhuǎn)折。這女孩幾個小時前端坐在璀璨奢華的宴會廳里拉琴,光鮮奪目受人追捧,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成了流落街頭的小乞丐,被人追趕。

  那幾個男人找的就是她吧。

  事不宜遲,傅寄忱把傘丟給身側(cè)的瞿漠,忍耐著潔癖彎腰抱起地上的女孩。她比他想象中輕很多,攬在懷里薄薄一片跟紙扎的似的。

  “起開,坐前面去?!备导某朗懿涣伺K,心情不虞,眼里的沉郁快溢出來。

  陸彥之震驚得無以復加,整個人怔住了。他震驚的原因不在于傅寄忱肯救這個女孩,這在他意料之中。他震驚的是他親自抱她。

  他有潔癖和強迫癥。

  “愣著干什么?”傅寄忱僅剩不多的耐心即將告罄,睨了陸彥之一眼,語調(diào)冷了幾個度,“她需要躺著,后排不夠?qū)挸?。?p>  陸彥之哪里敢忤逆這一位,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推開另一邊的車門,一下車,瞬時被外面的雨水澆了滿頭,他趕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騰出一個空位,后排寬敞了,留給傅寄忱,以及他撿來的女人。

  陸彥之翻出車里備用的干毛巾,一條扔給后座,自己拿一條擦拭肩頭的雨水,不免替傅寄忱擔憂起來:“你不會是要將人帶回薔薇莊園吧?多少人盯著你呢,你這大半夜帶個女人回去,不出一天,宜城的上流圈子就會傳傅大開始近女色了,不知道得增加多少麻煩。搞不好北城派來的眼線向老爺子匯報,說你一天天不務(wù)正業(yè)?!?p>  以前沒發(fā)現(xiàn)陸彥之話多,傅寄忱耳聽著持續(xù)不斷的聒噪聲音,眉間添了抹煩悶:“少說兩句,沒完沒了的。”

  陸彥之系上安全帶,給嘴巴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住了嘴。

  傅寄忱側(cè)目,視線投向滿身臟污的女孩身上,真夠狼狽的。他擰了下眉,表情談不上嫌棄,也不是多么坦然平靜。

  陸彥之不經(jīng)意抬眼,自后視鏡里看見人前尊貴無比的傅大解開扣子,脫掉身上的高定手工西裝,蓋在那姑娘身上。手捏住衣領(lǐng)往上拉了幾分,遮住裸露在外的肩頸手臂。

  意外窺見這幅畫面,陸彥之眉心一跳,然而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原因無他,今晚受到的震驚不少,再來一次也沒什么。

  張嘴欲打趣,回想起此人剛剛露出的不悅神情,陸彥之只得咽下即將出口的話。

  *

  薔薇莊園坐落在宜城最繁華的地段,卻不顯吵鬧,屬于鬧中取靜。占地上千平,三面環(huán)繞的白色建筑在雨夜里看不清輪廓,只能聞到帶著潮意的陣陣薔薇花香,清淡雅致。

  車子繞過人工湖,在主建筑前的門廊下停穩(wěn)。

  屋內(nèi)聽到動靜的管家開門迎接,住家保姆周容珍一同出來,兩人齊聲道:“先生回來了。”

  傅寄忱沒請陸彥之進去喝杯茶,抱著沈嘉念徑直入內(nèi),對著一旁的周容珍道:“肖景山到了嗎?”

  肖景山是傅寄忱的私人醫(yī)生,他名下的景山醫(yī)院是傅寄忱投資的,股份占比頗重。

  “剛到。”周容珍說。

  傅寄忱點頭,吩咐她收拾出三樓一間房,用來安置他懷里的人。

  周容珍對先生帶回來的女孩是何身份不感興趣,不打聽也不多看,先一步乘電梯上樓。

  保姆手腳麻利,十分鐘不到,給三樓一間客臥的大床鋪上一整套潔凈的被單。

  傅寄忱單膝跪在床沿,傾身放下抱了一路的人。

  周容珍這才抽空瞥去一眼,年紀不大的女孩裹著先生的黑色西服,躺在被子里,裙擺的泥水頓時將潔白床單染黑了一塊。可,暫時也沒別的辦法。

  她身上有傷,人還昏迷著,不敢貿(mào)然給她洗澡換衣。

  傅寄忱退出門外叫肖景山來給這姑娘診治,自己去主臥的衛(wèi)生間洗澡。他實在無法忍受身上的臟污,多耽擱一秒心情就更差一分。

三月棠墨

現(xiàn)在的傅大:有潔癖啊,臟死了,無法忍受。   后來的傅大:老婆的小皮鞋臟了,蹲下來給她擦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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