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尺玄玉
這幾日他發(fā)作時(shí)，對“疼”的感覺越來越弱。甚至是受傷都絲毫沒有痛覺。
他試探性在手臂上劃了一刀，而疼痛感瞬間在莫橙子身上應(yīng)驗(yàn)。沒有疤，卻痛不欲生。
接著一刀刺入心間，隨即她便捂著心口抱著頭暈死過去。
游裴香徹底將她囚禁，綁在了祭臺上。
「原來…你每次救我都不過是怕這張臉毀去」
“哈哈哈……”他走后不久有一個穿白衣的人走來：“你就是那個…他選中的人？”
下巴被人抬起，柳寒淺一眼認(rèn)出了她：是你。
心境中的人正是她。“原來是…上古罪妖……你也是…來要我的命嗎？”
他微微皺眉，淺淺一笑：“好可憐……我突然…不想殺你了”。
雖然眼睛廢了，但卻能感受到他強(qiáng)大的氣場。
“若我沒有踏入極寒之地……你也不會突破封印?！彼佳劬o皺，錯愕看著她。
“你以為，我會救你？”
她忽然冷笑：“你來這里…不是已經(jīng)做好打算了嗎？”
隨著一聲鐵鏈被斬?cái)?，柳寒淺帶著她離開了魔域，一路往極寒之地去。
她只覺得有個龐然大物站在眼前，謹(jǐn)慎抬手摸去。
“它一直守在這，怎么也不肯走?！?p> 原來是…那只貓妖。它的氣息吐在臉上，靠近它法力恢復(fù)了些……“你想跟我走嗎？”
貓獸點(diǎn)頭，氣息撲鼻而來?！昂谩芎谩?p> “你有什么打算嗎？”
也許現(xiàn)在回去，又要被抓走：“算了…你就別管我了”。
此時(shí)她帶著貓獸化作一縷仙絲飛去遠(yuǎn)方。
柳寒淺并沒有阻攔：若你真的是吾冥……梟澤是怎么做到瞞天過海的呢。
泊兮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如今也破損。她的手撫在貓獸鼻尖：“你吸收我的修為…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化人形了吧?！?p> 果然貓獸化作人形，清冷分不清男女的嗓音出聲：“師父?！?p> “你喚我一聲師父…我怕是沒有東西能教你?！?p> 半晌后只見瓦片撿起聲。「罷了，荒郊野嶺的……多個人也沒什么」
一把撕下布料來，將空洞的眼睛蒙上。她盤腿坐下，貓妖搭在房梁上。
一縷傳音符飛出：“你就沒打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貓妖席地而坐她身旁：“你要帶我去外面的世界？”
「我倒要看你刷什么花樣」“有什么不能說的都交代了，我還是有能力保你一命。”
貓妖想了想，撓著頭：“之前他把我丟在那，讓我等著…說……說你會來接我?！?p> 他的話真誠，沒有一點(diǎn)撒謊語氣。
就這么簡單？
“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p> 他湊了過來，戳了戳她胳膊：“誒，師父你剛才丟出去的是什么？”
也不是很反感這樣的肢體接觸，她冷冷說：“傳音符?！?p> 「傳音符??？好像很厲害」“師父，你可不可以教我?。俊?p> 他問題好多……“修法最基礎(chǔ)的是畫符——”只見他好像在寫什么。
“不用每句話都記……”。她從袖口拿出紙符，隨手在上面畫了條大魚。
貓妖見有條魚在空中飄著就伸手去掏，結(jié)果穿過了魚。
“符咒畫出來的東西只能看，不能摸?！?p> 接著是他的哀怨：“光看有什么用……不學(xué)！”
“那就劍術(shù)…能摸能看?！?p> 他的耳朵一下支棱起來：“好啊好啊！”
「這地方上哪弄把劍……」摸索著站起身，在地上找了條像樣的棍子。將棍子拿給他，無意間觸碰到他手背，很明顯是男人的手。
“劍術(shù)分為武劍，和舞劍…而我要教你的是防身之術(shù)。劍法的最高境界是人劍合一?！?p> “師父，我這破棍子怎么共鳴？”
她聲音冷冷清清的：“做的好，不論什么握在手中的都是利器，以后有的是機(jī)會讓你摸真家伙?！?p> 貓妖的悟性很高，基本一說就會。手中的棍子反復(fù)從她眼前飛過，發(fā)絲飄起。
“不用試了，我看不見。”
傍晚，貓妖打掃完屋子坐在了她身邊：“師父…你以前是不是很厲害？”
若完顏厥離死了，她便是仙界下一個戰(zhàn)神。“沒有……恰恰相反，我是悟性資質(zhì)最差的一個?！?p> 「總覺得師父有好多心事」
此刻他肚子咕咕叫：“師父……你不會餓嗎？”
“仙者不需要進(jìn)食?！彼D(zhuǎn)頭聽著他的唉聲嘆氣：“啊……那師父豈不是沒有嘗過山珍海味”。
“若提起山珍海味……我早已忘記油米的味道了?！?p> 接著又是他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這些日子估計(jì)也是吃雪充饑。
“誒？師父你去干嘛？”
她直徑走向荒野山林中，靠法術(shù)獲取植物的生靈找到些能吃的野菜。
“師父我?guī)湍?！?p> 他胡亂拔了些草，她拉過那雙手湊近聞了聞：“這些不能吃，吃了會死?！?p> 嚇得他連忙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衣兜里裝滿了野菜，她搭著貓妖的肩下山。
貓妖打了些水洗著野菜。屋子里，在廚房摸索找到米缸里面還剩了些。“師父，你還會做飯??？”
“以前下凡游歷…無意學(xué)會的?！?p> 餐桌上，貓妖不熟練用著筷子：“好吃！師父都可以靠這個賺錢了！”
「在人界，最通用的就是錢…也許我可以賣點(diǎn)煤換錢」
他放下碗筷，正正地說：“師父…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她沉默不語，細(xì)細(xì)思考一番：“就叫你尺玉”。
“有什么…含義嗎？”
含義嘛，癡傻，呆愣?！懊绨籽?，瞳如玉石?！?p> “可師父…我是玄貓?！?p> 尺玉尺玉，聽著好像很饞一樣……
這就有點(diǎn)尷尬了，唇齒微啟：“玄玉。”
「師父的文采貌似不好」
忽然她捂著頭來，急忙跑了出去?！皫煾?？！你怎么了？”
“別過來！”頭像要炸開般的疼：難道是他知道了…我逃了。
接著她盤腿坐下，口中不斷念著心法：萬念歸零，勿欲勿想！
此刻眼眶不斷滲出血來，直至冷靜下來，痛苦消散。
“別怕！也別過來！”二人此刻安靜的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師父…原來你一直這么痛苦。”
“所以…下次我再發(fā)作時(shí)你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p> 只見他的腳步漸漸逼近：“師父，我不怕?！?p> “可我怕！我的眼睛就是這樣沒的…”。一道法墻隔絕了他：“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嗎？”
「若是普通的魔人…殺了就解除了，可這是魔尊的魔念……深入骨髓，強(qiáng)行逼出只會適得其反徹底瘋魔?！?p> “明日我要下山一趟，有什么喜歡吃的嗎？”她故意撇開話題。
「不想提就不說了吧」
收起法墻，玄玉走來晃起她胳膊：“師父帶我一起嘛～”
“嗯…好吧，不許給我添亂?！彼榛厥謥?，反倒是尺玉開心得像個孩子。
“師父真好！”
「我好像以前…也和他一樣，喜歡纏著師父…」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清晨天不亮二人就下了山，山路異常不好走。
“師父把手搭給我?！?p> 纖細(xì)的指尖被他拉過，一把將她背起：“師父放心！天亮之前一定到山腳下?！?p> 背上的人一手提著炭，一手搭在他肩上。雖然山路顛簸，霧氣寒冷但他的背卻十分暖和，
“師父，到了”，他喘著粗氣將師父放下。
以前的明招十分熱鬧，現(xiàn)在卻是戰(zhàn)亂后的難民。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壯年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
雖然仙魔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一年，旦難免不會被鄰國侵占。
大街上二人的穿著與這里的人格格不入：“師父…這兒的人都怎么了？”
“仙族平蕩了魔人，但他們畢竟是凡人?！?p> 他們走過的地方總會有乞討的人?！八麄兒每蓱z啊……”
而莫橙子僅僅一笑了之。
眾生疾苦，除了下山積德的道士會救急，沒有人會管這些凡人。
此時(shí)一個中年人敲了敲鐵鍋，難民紛紛看去：“神仙們個個在天上吃好喝好的！我們呢，只能吃黃泥啃樹皮！既然要除妖魔為什么不幫到底，還不是因?yàn)樗麄冐澤滤溃覀冞€不如投靠妖魔，至少有口飯吃！”
“對！投靠妖魔！我們不需要神仙的假意！”底下有好多個稱好。
“天下怎會有這樣的道理！師父我去教訓(xùn)他們！”
莫橙子攔著了他：“他們說的對…為魔人做事至少還能活，尊嚴(yán)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此時(shí)一個人站出來大喊：“你們這群貪婪的蛀蟲，全是群貪生怕死的鼠輩！”接著好幾個人將他強(qiáng)拉硬拽帶到了祭臺上。
“對于這種仙族的走狗，必須燒去他罪惡的靈魂！”
群眾：“對！燒死他！”
隨著火把丟出，莫橙子出手，施法將捆綁那人的繩索解開。
眾人紛紛看向這個盲女：“她是仙族人！把她燒死，獻(xiàn)祭給魔族！”
“若無貪生怕死者，到我們身后來，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玄玉護(hù)在她身前，有好幾個人紛紛走到二人身后?！拔覀儗幵杆涝僖膊粫懔?！”
群眾：“就是，我們死了多少人了！”
一個婦人抱著一顆頭骨，哭出聲：“可憐我的兒……被你們活活打死！”
被洗腦的人群中走出一個長老，他舉著權(quán)杖走了出來：“好??！你們竟敢背叛魔尊大人！一個都別留！”
“我的劍從不揮向弱小，但你們罪不至死……但你。”一把劍飛出，她指著那個長老：“必須死?！?p> 隨著一聲“殺”，他們紛紛舉著農(nóng)具就朝他們砍來。
身后的人紛紛拿起順手的農(nóng)具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他們有的是兄弟姐妹。
玄玉拿起木棍為莫橙子開出一條道來。她翻握劍，刀柄都打在難民的胳膊來。
很快劍就架在了那長老脖上：“哼哼…小姑娘，你怎能胡亂殺生？”
“我現(xiàn)在要?dú)⒌摹悄??！彼齽σ粰M就揮去，而那人現(xiàn)出真身。
“我就知道是你——赤月！”
赤月身高不足四尺，還得仰視：“原來是你…但你眼睛都瞎了，怎與我抗衡？”
此刻赤月的牙齒變得尖銳細(xì)長，向她咬去。僅靠聽聲辨位就能找到赤月的要害，斬?cái)嗔怂亩洌驍嗔怂耐取?p> “回廣寒宮吧，你不該投靠魔族?！?p> 哪怕致死赤月都一聲不吭：“尊主能給我自由，她給得起嗎？”
此刻天空變暗，所有人都停下了殺努。一輪明月出現(xiàn)：“大膽赤月，勾結(jié)魔族危害眾生，事到如今還不知罪……看來，有必要把你關(guān)起來了?！?p> “不要！你不可以把我關(guān)起來！不可以！”赤月漸漸化成兔子，被帶走。
“莫將仙…堅(jiān)信你的道義，別讓…血洗六界?！?p> 天道的命運(yùn)，即使是神也無法說出那個名字。
莫橙子回過神來：“仙子此話是何意？！”
還沒等到回答，明月已被烏云遮蓋，天空漸漸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