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領域,昏天地暗的地牢中,一束微弱的光打在梟澤臉龐。濃密的眉睫緩緩睜開,似是做了個很長的夢般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一聲聲咳嗽聲將他拉回現實。梟澤避了避光,看清了癱倒在地的人。干草上是干濺的血跡,聽到鐵鏈晃動的聲音莫橙子不禁發(fā)愣:“何人…?”
白發(fā)粘上了些許干草,雙唇是沁透干掉的血跡:“莫徒……你怎會在此…………”。
雖然聲音沙啞了許多,但還是能聽出他是梟澤:“師父?!”
她伸手去探,果然摸到一塊懸著的布料。聽到鐵鏈聲莫橙子有些不知所措:“你……真的是…師父嗎?”
梟澤皺了皺眉,不可置信看著她現在的模樣。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你自剜了眼……雖然為師不知你為何變成這般模樣…………但我的確是梟澤。”
莫橙子爬向傳來聲音的地方,試探性摸了摸鐵鏈,是普通的鐵鏈:“真的是…師父!我現在就解開鐵鏈?!?p> 交纏在一起打成結的鐵鏈被一條一條分開,梟澤掙了掙手上拴的鐵鏈。忽然懸掛的鐵鏈快速滑落,他也從半空中摔下。
“師父你怎么樣了…?”梟澤應了聲,莫橙子只聽見腳步聲在面前停下。接著是撇去她的鬢發(fā),她向后縮了縮:“別怕,是師父?!?p> 她抓住了那雙溫柔且有力的手:“師父……我以為你死了?!?p> 梟澤撫著她的頭,就像小時候般輕輕拍著她的背:“讓你擔心了?!?p> 她趴在梟澤肩上哭了好一會兒,直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抽開了他的手:“師父…你……為何要淬煉神跡……?”
他心中忽然一緊:“為師找到了壓制魔念的法子…………自從你被擄走后…我尋了世間個個先例,后來找到了可化解萬物的神跡……只可惜……”。
“只可惜你沒有想到,魔族突襲……趁你淬煉神跡時修為減退……你才會被抓到魔域?!睏n澤并未說話,只是應了聲。
莫橙子咬了咬牙:“你不顧淬煉神跡違背天道……甚至不惜用凡人的血淬煉……難道你不怕遭天譴嗎?!”
他僅僅只是應了一聲,莫橙子癱坐在地,絕望閉上了眼:“你告訴我…為什么?難道你真的投靠了魔族…………”。
與其讓她自怨,不如讓她恨自己。梟澤做了個讓自己痛及一生的決定:“是”。
「原來……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一行淚劃過臉頰,她長舒一口氣,憋回了心中的怨:“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他緊緊皺著眉頭,再無解釋。什么正義什么道觀一切都崩塌了,莫橙子化出那把神琶:“你機關算盡……卻算不透泊兮對你的情?!?p> 原來城門上那個拿神琶的“音王閣”弟子就是她。
梟澤絕望閉上了眼。因為那五方神器分別是:御炎鼎(土)、隱珠(雷)、神琶(木)、神跡(金)這四樣已被魔尊集齊。
而最后一件則是用珍珠海所有鮫人的血,將鮫人血用御炎鼎淬煉出藍晶(水)。
「命運還真是……造化弄人」
趁著梟澤愣神之際,莫橙子用神琶開啟了傳送法陣:“你做什么?!”
莫橙子取下神琶上的佩劍,將二著分離將琴交于了梟澤:“我知道……你一直在尋神族,帶著它去找到神族…………師父,三界就靠你了。”
她閉上了眼,而陣法將梟澤徹底傳送出魔域。
神琶一路將他帶到了冥界邊界,最安全的地方當屬冥界了。
他倒在一片望無際的彼岸花叢中。神琶自動回到了梟澤神識中。
魔族領域,地牢中莫橙子久久無法呼吸,直至長舒一口氣。心中的仇恨再也無法壓抑,猶如烈火不斷燃燒,焚毀了純粹的心:魔尊……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她盤腿坐著,調養(yǎng)生息。然而她越是想修煉仙法卻越是引發(fā)魔念的反噬。
一口鮮血吐出:“怎么會……”。兩股力量在她體內游走,就連最基礎的火系法術都無法修煉。
看著不斷顫抖的雙手,而仇恨早已蒙蔽了她的心。
“只要是能為滄淵報仇……哪怕是鬼剎之術我也煉!”手中的仙法漸漸被魔氣侵染,一旁的佩劍陣陣發(fā)動像是在告訴她不可以。
此刻腦海中想起滄淵的話: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
她緊緊皺著眉:“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為你報仇……”。
此刻傳來一陣陣散漫的腳步聲,她收回了佩劍。
隨著牢籠大門打開,那個男人蹲下身緩緩伸出手撇去了她頭上的干草。
又看了眼一旁斷裂的鐵鏈,他長吸一口氣,反手掐住了她的臉:“我還真是小看你了?!?p> 莫橙子化出匕首劃傷了他的脖頸。他伸手去觸碰,看到了指尖血:“把神琶交出來”。
她沖著這個惡心至極的人吐了口血痰。
“嘖…真不禮貌”。他一手抓住了莫橙子脖頸,手上的青筋越來越重。直至眼前的女人開始咳嗽,不斷掙扎著,才松了手。
“咳咳……哈哈哈…哈,我就喜歡你想我死…卻又殺不了我的模樣……”。
自己明明有一萬個理由殺了她,可總是用吾冥來掩蓋事實。
莫橙子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傳來的是魔尊喜怒無常的笑。
他抬起莫橙子的下巴:“真可惜啊……這么好看的眸子,就這么毀了”。
指尖拂過白發(fā),將那支鳶尾簪插上擺正,捧著她的臉:“給你個殺了我的機會……”。
“什…么?”
「!他這是什么意思?!」
游裴香化出自己的神魂,將它交給了莫橙子:“捏碎它……就像我捏碎那鮫人的魂晶一樣…………你不是想殺了我嘛……只要你輕輕一捏,你就能報仇了”。
這個人簡直是瘋了。她遲遲未捏碎手中的神魂:“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在一旁不斷激勵莫橙子動手,她顫抖著手緊皺著眉頭。游裴香握住了她拿著神魂的手。
「不……不!莫橙子你在猶豫什么?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神魂破裂的聲音讓她推開了游裴香:“不!不……!”
游裴香奪過了自己的神魂,而神魂緊緊是碎裂了一絲。
“真遺憾……你沒把握住機會?!?p> 隨著鐵籠大門關閉良久后,眼眶中的淚不受控制落下:“為…什么……為什么???”
空蕩的地牢中回蕩著絕望的嘶喊。帶給莫橙子的傷害太大了,不僅僅是身體,他一點一點瓦解摧毀掉她的心身。
魔宮大殿,游裴香孤身一人站在碩大的宮殿。柳寒淺的腳步聲停下:“你找我”。
他僅僅一個回眸就將柳寒淺的脖頸扼制:“別再讓吾知道…你放走了她”。
此刻他的神情無比憤怒,但也僅僅是丟下一語警告就轉身離去。魔尊走后柳寒淺脖頸上的法術解除,他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吐出。
此刻劍靈也飛了出來:“主人!我去殺了他!”
劍靈不顧他的阻攔追去。
“魔尊!拿命來!”尋著聲音他回過頭去,劍靈正持著刀向他砍來。小小劍靈怎么可能打的過魔尊:“本來我還挺同情你!結果…你竟因為一個女人打傷我主子!”
游裴香并未搭理她,此刻柳寒淺才追來。劍靈沒好氣看了他一眼,回到刀中。
劍靈:“你都這樣了還要去哪???”
“帶你去見個人?!?p> 隨著地牢打開大門。那人的氣息全然不同:“何人?”
劍靈看向門口的柳寒淺:她就是你要我見的人?
劍靈玩弄著她的發(fā)絲,發(fā)絲一圈圈在指尖打轉。
“你是何人?”無意觸碰到劍靈的手。劍靈看向柳寒淺:你究竟是何意?
劍靈拉上了莫橙子的手:“跟我走”。他們將莫橙子帶到了夢都,寒冷的雨季不禁讓人發(fā)抖:“你到底是何人?”
莫橙子舉著劍質問著劍靈。劍靈移動了劍鋒:“這里可直達地界,要逃趕緊逃吧”。
她考量一番收回了劍:“大恩大德莫某定相報”。說罷她便踏著輕功離開了涼亭。
劍靈看他不舍得一直看著那個盲女離開的方向:“她認識你?”
他垂下眉睫:“不認識”。
劍靈絲毫猜不透他的做法:“那你為什么救她?還必報恩……你不怕那個魔尊又……”。
亭梁雨聲嘀嗒作響。天色青青,霧氣蒙蒙?;叵肫鹕弦淮我彩沁@樣放跑了她:下一次……你便是來報仇了。
他看向劍靈:“陪我逛逛吧?!?p> 劍靈笑笑,嘆他終于釋懷了。其實他早就已經釋懷,早在殺了靈詩的那一剎。
二人撐著傘行走在青石街上,這里是魔域唯一像人界的地方。魔人在此安居樂業(yè),劍靈不禁感慨:“真是個好地方……若靈詩并未隕落在此…也許這里還是蠻夷之地”。
沒有死亡也就沒有新生,游裴香看不明白柳寒淺為何總是在此游逛。也許是虧欠,也許是割舍不掉的相思。
“你從來沒告訴我,她究竟是怎么死的?!?p> 他與往日一樣,心如止水,一往平靜:“有機會,會告訴你”。
他總是這樣說,但卻從來沒見過?!改阋苍跓o形之中懲罰我吧」
青街瓦房上,莫橙子一路上都在回想究竟是誰總是在無形中救了她:你究竟是誰……?
此刻幾個魔人追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化出佩劍:看來…是逃不了了。
她手中不斷揮劍施法,一片片瓦片被她踢出。幾個魔人很快就敗下陣來,而幾個魔女又從天而降攔住了她,其中為首的指道:“尊主有令…抓活的?!?p> 她們面相美艷,此刻忽然換了一副面孔,鬼魅至極。眾魔:“是!”
莫橙子手中結印,口中念心訣:“……急急如律令!”
此刻踢出的瓦片像是無堅不摧的刀刃般穿透了幾個魔人:“破!”
被瓦片穿透的魔人瞬間被炸的只剩一縷煙霧。
新傷未愈,舊傷又復發(fā),一股腥煞直逼顱腔??粗粩喑霈F的魔人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殺掉最后幾個追來的魔人后,周圍一切瞬間寂靜一片。迷霧中莫橙子一人站在房頂上。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劍,此時嫵殷忽然出現在她身后。
她舉劍轉身抵擋住這一擊:不行……我現在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雨點子如石子般打在身上。莫橙子一直在抵擋著嫵殷的進攻:“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嫵殷一斬將莫橙子擊退數米??谥械难獰o法憋回,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疼痛從房頂上跌出。
嫵殷乘勝追擊,發(fā)尾的利刃刺向她。莫橙子丟出手中的劍去抵擋那一擊,自己也摔斷了腰。
莫橙子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而嫵殷單手掐住了她脖子:“是誰放你出來的?”
雙腳漸漸離地:“是…我……自…己!”
嫵殷自然不信她的鬼話:“呵……你還是顧慮顧慮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