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的風呼嘯著，卷帶著枯葉，牽絆著行人的腳步，停在了門前，雖剛入秋，但天氣灰蒙蒙，看起來隨時要下雨一般。
院中停放著一頂棺材，亓官綾面無血色躺在里面，周圍點滿了長燭，火光隨風搖曳，似是要滅，似是瘋漲。
“阿姐！”亓官潦凄厲的聲音從門外想起。
亓官潦那天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被囚禁的別院，臉頰被灼燒的疼痛，把思緒拉回了夏清宮的那場大火。
“阿姐，阿姐，你在哪里?！必凉倭驶艁y的起身尋找，顧不上自己的傷痛，不大的宮殿里除了他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響了。
門外的人，聽見屋里的動靜，推門進入。
亓官潦轉頭，看清來人被問。
“阿姐呢，我的阿姐呢？”亓官潦上前拉著那人的衣袖，眼里含著眼淚。
柳并想說亓官綾已經(jīng)死了的話，還未說出口，又被亓官潦的淚水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柳大人，我的阿姐怎么樣，那天是馮妃，一切都是她設計的，我進夏清宮沒一刻就起火了，一定是她，當初就是她陷害阿姐私通的?！?p> 亓官潦拂面起身。
“你阿姐她，亓官綾她?！绷⒌脑挼搅俗爝叄瑢嵲诓恢趺凑f出口。
“柳并，朕來說吧?！彼位刂鄣穆曇舸驍嗔肆⒑罄m(xù)的話，聲音不大，但也聽了個真切。
“你的阿姐，亓官綾，已經(jīng)死了?！彼位刂鄞鬼M屋，他面容憔悴，發(fā)冠松散，像是得到亓官潦醒來的消息以后就匆匆趕來。
“退下吧，朕和他說?！彼位刂蹟[了擺手，柳并低頭行禮退下，走之前看著亓官潦的神色，晦暗不明，似是聽見他嘆息的聲音，輕輕帶上了門。
“告訴朕，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宋回舟在桌前坐下，手里攥著那半截玉佩。
“宋回舟，是你害死了我的阿姐，這就是你允我的，護她平安嗎？”亓官潦伸手抓住宋回舟的衣領，怒吼著。
“你現(xiàn)在想知道真相了嗎，好，那我就告訴你，你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怎知阿姐為你付出了什么。”
門外的柳并駐足，不知道應該干些什么，雨水順著屋檐開始落下，像是進入了雨季。
轟隆作響的一聲雷，劈開了殿中的寂靜。
亓官潦奪門而出，柳并想追，就聽見宋回舟的聲音有些顫抖的語氣。
“讓阿潦去吧，去見他阿姐，最后一面吧。”
這最后一面的幾字咬的很重，顯的格外無力。
柳并，點頭，再沒有言語。
宋回舟走出房間，柳并想撐傘，宋回舟沒有理會，擺了擺手，向門外走，亓官潦的話卻好像一直圍繞在他身邊。
“永元二年冬末，最后那一場戰(zhàn)，突擊的那天，軍營糧草短缺，還要救濟周邊百姓，800里加急的軍報，你為什么不回，你可知那場戰(zhàn)，阿姐差點回不來，為了救去河里撈魚的孩子，阿姐下河，落的寒癥，每每雨天，寒冷的時候，都會復發(fā)，那感覺好像刀鋒剔骨，你知道阿姐怎么熬過來的嗎？”
“永元三年春天，新立的督統(tǒng)入營，不服阿姐是個女人，受人眼色，對營里士兵的軍餉，待遇多有克扣，是阿姐一個人打通上下，你們給過尊重嗎，你考慮過阿姐怎么過來的嗎？”
“宋回舟，你看看啊，你好好看看，還要我再說下去嗎，太多了，阿姐只字未提，你呢，你在干嘛？”
宋回舟眼神揉雜著情緒，手里的拳頭緊握，他知道會苦一點，但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亓官綾，你為什么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