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碧海門的老頭子們
“北面那株龍息葵被拔了。”
面對薛世謙的提問,方圓直道。
如此白話的回答,聽得幾位老者都是一愣。
其實方圓在來的路上,也想過要措辭,但這事終究并不復雜,再怎么措,也措不出什么緩和的說法來。
還不如直白說了,早死早超生。
回過神來,薛世謙搓了搓耳朵,花白的眉毛和頭發(fā)一起顫,“龍息葵?還是北面那株?”
不論珍貴與否,這株龍息葵,于碧海門而言是有大用處的,如今被這么兒戲似的拔了,便是淡定如薛世謙,也無法不動如山地接受這個事實。
“其實……”
實在不忍心將那過于殘忍的事實再重復一遍,方圓糾結(jié)了一陣,嘗試在別處找補,“其實那龍息葵我看過了,根系是完好的,若好生養(yǎng)著,或許能撐到法器出世……”
“荒唐!”
方圓話音未落,座上一名生著滿臉橫肉的老者拍案而起,“法器出世的陣法,非要鮮活的龍息葵汁液才能引動,你作為宗門大弟子,難道連這點常識都要別人提醒嗎?”
“好了文長?!毖κ乐t出聲道。
“師兄!”
解文長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他,“那龍息葵可是你我日夜不休養(yǎng)起來的,難道就這么平白地毀了嗎?”
薛世謙仍是一副平心靜氣的樣子,“我知道你氣惱,但此事畢竟不是方圓的責任,你再怎么與他動氣,也是無濟于事?!?p> “況且,盡管沒了龍息葵,我們也還是有后路的。那浮山秘境里藏的東西,你難道忘了?”
“是啊文長兄,遇事說事,咱不能窩里反啊?!?p> “可不。小圓兒這孩子老實,不過是有什么說什么,文長你這樣不是傷他的心嗎。”
在場幾位長老也都清楚解文長的脾氣,紛紛同勸。
解文長雖是易怒,但也并非蠻不講理之人,聽后又是一拍桌子指向方圓,“那好!方圓,你現(xiàn)在就把那毀了龍息葵的人帶到這來,我今日便要看看,到底是誰這么大膽,敢在我碧海門頭上動土!”
方圓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也算是早有準備,但真當解文長把這話說撂給他,他還是覺得無比地頭痛。
深吸了口氣,他垂頭拱手道:“解師叔請息怒,此事怕是不大成?!?p> “如何不成!”
聽聞此言,不止解文長一人不解,就連薛世謙也是皺了皺眉,“來人有什么不妥嗎?”
方圓解釋道:“拔了龍息葵的,是積雪谷谷主的二弟子和四弟子,這會兒已經(jīng)在客島歇下了,若是連夜將人喚來問詢,怕是對兩宗關(guān)系會有影響。”
“又是聶衍塵那渾人,他自己煩夠了,又要叫他的弟子來煩!什么玩意兒!”
解文長氣得胡子直飛,插著腰來回地踱步,剛要再罵,卻聽方圓又開了口,“但這還不是最要緊的?!?p> 薛世謙最懂自己的弟子,一聽他這大喘氣,便曉得前面鋪墊了那樣多,大抵也不頂這一句話來得有用,于是立刻抬了抬手,示意解文長先停,接著問方圓道:“還有什么?”
方圓說:“宗里守湖的弟子逮到人后,領(lǐng)頭的毀了人家的宮牌,還動了殺陣?!?p> “這不胡鬧嗎?”
薛世謙聽后沉聲責道,同時,其他長老的臉上也露出了甚不贊同的神情。
且不說宮牌對于一名修士而言意義非常,這殺陣進可滅妖、退可御敵,卻是絕不可用來迫害別門道友的。
沉了片刻,薛世謙問:“領(lǐng)頭的是誰?”
略帶尷尬地瞥了解文長一眼,方圓答:“盛高陽?!?p> 在場一眾人頓時默了。
盛高陽是誰啊,解文長的親傳!
辦出這種沒腦子的事,絕對夠他師父臊一把的。
果然,解文長聞言,一張老臉騰地就紅了,雖是沒人看他吧,也憋了好半晌,最后才梗著脖子說:“這事兒我不管了,愛咋咋?!?p> 說完就背著手快步離開了。
方圓再怎么說也做小輩的,當著眾人面駁了自家?guī)熓宓拿孀?,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看著其氣呼呼離去的背影,不禁擔憂地出聲:“師叔他……”
“你不用擔心。你師叔他是好面子,過兩日便好了。”
兩句話打消掉方圓的顧慮,薛世謙見他還在那處跪著,抬手示意他起身,正色道:“積雪谷的事,你做得好。今晚好好招待人家,待明日,再帶他二人來見我就是?!?p> “是,師父?!?p> 方圓得令起身,朝眾人恭敬一禮后,出塔往客島方向,招待積雪谷那倆去了。
當晚好酒好菜好住處,換得涂念一夜好眠,次日一早,房門被敲好多次,她才堪堪醒來。
門外,楚秋容和方圓穿戴整齊,已等了有一會兒了。
見涂念遲遲沒有回應,方圓詢問地看向楚秋容。
楚秋容接收到他的視線,對其比了個放心的手勢,隨后對著門內(nèi)放聲道:“小師妹,你再不出來,我可進去了!”
“你站那兒!”
此言堪比靈丹妙藥,涂念的聲音即刻響起,緊跟著房內(nèi)一陣踢里哐啷,再沒多久,門便被推開了。
方圓沒忍住給楚秋容豎個拇指過去,當然,沒讓涂念瞧見。
伸了個懶腰,涂念睡眼惺忪地往倆人身邊挪,“大早上的催命嗎?一遍遍的,連個覺也不給睡。”
一想到自己犧牲好眠只為去拜個老頭,她就覺得自己好慘。
楚秋容順勢跟上她的步伐,有些好笑地去揉她的腦袋,“誰叫你喝不來酒,非逞能。與上次相比,只睡這些時間都算好的?!?p> 兩次醉酒,讓涂念意識到自己大抵是真與這種快樂無緣了,本就郁悶得很,楚秋容還非提醒她。
略惱著拍開他的手,涂念滿嘴陰陽怪氣,“你還好意思說。身為一個大男人,不陪我喝酒,凈喝些花露果飲,這么小家子氣,干脆做女人算了?!?p> 說完又意識到哪里不對,探著腦袋跟方圓補了句,“我說楚師兄呢,可沒說你啊,方兄?!?p> 方圓無端被提,剛轉(zhuǎn)過頭想跟腔,卻發(fā)現(xiàn)涂念已經(jīng)縮了回去,一時說些什么都別扭,干脆直接話起了正事,“有件事我得囑咐一下你們?!?p> 聞言,涂念和楚秋容一并朝他看去,方圓看回二人,正色道:“龍息葵的事,宗里的長老都已經(jīng)知道了,雖有盛師弟的事在那,諸位長老不好追究,但今日去見師父,多半還是要應付一下的?!?p> 涂念有些不懂,“應付?”
方圓見她意會錯了自己的意思,換了個說法道:“說實話便是?!?
鶴白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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