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何至于此
黎婉很想冷靜下來,但她做不到。一時間都紅了眼。
皇權(quán)之下,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勞。
見她不語,皇上又道:“你如今是安王妃,朕免你死罪?!?p> “皇上,僅憑國師之言就如此下此令,怕是難以服眾?!崩柰竦馈?p> 她太著急了,這番話不該她說。
質(zhì)疑一個皇帝,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黎婉記得,前世的時候是越安站了出來。
所以她本能的去看向越安,可越安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幫著她的意思。
黎婉回神,縱使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但此刻還是會覺得渾身發(fā)冷。
她大概想得通。
前世沒有云袖山玉礦的預言,皇上對越安還沒有這么多的不滿。
但如今不一樣,越安也才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躲過皇上的責備,如今自然不會再出這個頭。
她早就應(yīng)該想到的。
就在這時,一聲輕笑傳來:“皇上,何至于此?!?p> 順著聲音望去,越雪淵一身華服坐在步攆上。
步攆落在地上,越雪淵走了下來。
皇上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還是叫了聲:“皇姐?!?p> “人定勝天,你是皇上,怎可被這些空穴來風的言語左右?!?p> 皇上皺眉,當年巫蠱之亂差點讓他身死,怎能不記。
可越雪淵的面子他總是要給的。
“皇姐今日怎么有空出來了?”皇上問。
這么多年,越雪淵很少出現(xiàn)在人前,幾乎是將自己禁足在了雪苑。
今日卻為了黎婉說情,而黎婉的母親又是黎扶,這很難不讓他多想。
“閑來無事,聽說今日熱鬧,便想著來看看?!?p> 越雪淵的語氣很是平靜,讓人聽不出喜怒。
黎婉到現(xiàn)在還在擔心,她不知道皇上最后到底會不會收回成命。
皇上顯然在猶豫,許久之后道:“皇姐,國師這么多年從未出錯,當年巫蠱之亂也確實牽扯甚廣,寧可錯殺,不可放過?!?p> 一聽這話,黎婉的臉瞬間煞白。
她掃過眾人,想著有誰能站出來幫幫她。
越安很是鎮(zhèn)定,連站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若是平日,他自然會求情,而且護下離族也不是什么難事。
云袖山預言固然是有些影響,但影響還沒那么大。
他只是覺得不值得。
黎婉懷了身孕,這些時日隱隱有些脫離他掌控的意思。
而這些無非是仗著她的身后是離族。
若是圣旨一下,她便沒了依仗,之后他在表明自己會暗地里救下她的族人。
那么黎婉一定會對自己死心塌地,而離族也會盡心盡力的輔佐自己。
站在旁邊的越樓則在猶豫。
他是太子,說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可勢必會得罪皇上。
樂成煙的事情讓他覺得黎婉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個聰明人。
換句話說,她黎婉還不值得自己冒險。
越雪淵眉頭微皺,她也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直接的駁了她的面子。
看來這么多年沒出來,自己倒是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但她收了黎婉的東西,這件事還是得盡力。
越雪淵往前一步道:“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子信佛,講究因果業(yè)障。殺無赦屬實有些殘忍了,不若發(fā)配做苦役吧,聽說皇上要在蒼嶺修建迎雪樓,正缺人手?!?p> 太子忽然被點名,這會也附和了一句:“父皇,兒臣覺得長公主說的有些道理?!?p>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但還是沒有松口。
當年就聽說長公主和黎扶見過幾面,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如今又如此的向著離族人,難保沒有什么聯(lián)系。
氣氛僵硬,黎婉不得不走最后一步。
她忽然倒地,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露痛楚。
越安頓時就急了,連忙蹲下將她攬在懷里,這個時候也不忘了自己是重病之身,不停的咳嗽。
“婉兒,婉兒……”
黎婉緊抓著他的手:“王爺,離族無辜?!?p> 越安這個時候顧忌不得其他,連忙道:“皇兄,婉兒有了身孕,請您網(wǎng)開一面?!?p> 說完,越安便不停的咳嗽,臉色慘白。
皇上瞧著這場面,最終還是松了口:“罷了,好好修建迎雪樓,若是讓朕滿意,大赦也未嘗不可。”
黎婉連忙道:“多謝皇上?!?p> 這事算是這么定下了。
整個離族算是暫逃一死,雖然修建迎雪樓艱辛,但至少現(xiàn)在是保住了性命。
皇上命人請來了太醫(yī),把脈請看之后確定沒什么大事才離開。
回王府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
馬車上,黎婉靠在他懷里道:“多謝王爺,若不是王爺,離族還不知道要遭什么劫難?!?p> 越安撫著她的頭道:“你是怪我一開始不替你求情嗎?”
“沒有,妾身相信王爺有自己的思量?!?p> “嗯,云袖山一事皇上已經(jīng)不悅,這次的事情我不能率先開口。不過你放心,不管皇上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會想辦法替你護佑離族?!?p> 黎婉往他的懷里靠了靠,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蒼嶺苦寒,族中老弱婦幼不少,妾身真怕他們吃不消?!?p> “放心,我會打點好一切?!?p> “王爺,你對婉兒真好。婉兒一定生下這個孩子打開藏寶圖?!?p> 黎婉很少提到藏寶圖,如今提起,越安自然想多問兩句。
不過他話說的相當漂亮:“什么藏寶圖都不重要,本王只是希望自己死后,能有個孩子陪著你?!?p> “王爺莫要亂說。”
越安笑著低頭在她唇上吻過。
原本只是想蜻蜓點水,但不知怎的觸碰之后就有些舍不得放開了。
一個吻在慢慢的加深。
黎婉的手心都快被掐出血來了,她在忍耐。
越安的手開始不安分,心跳都跟著快了很多。
忽然,馬車顛簸,外面一陣喧嘩。
黎婉借此機會將人推開,掀開簾子問:“怎么了?”
話音落,不遠處他便看到了策馬而來的封元應(yīng)。
之所以能一眼認出是因為封元青不會做出這種在鬧市策馬的事情,太危險了。
封元應(yīng)也看到了她!
馬兒在她面前被拉住了韁繩。
封元青一眼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正想開口,越安也出來了。
“喲,安王身體不錯啊,都能出門了。”封元應(yīng)道,帶著些陰陽怪氣。
越安咳嗽了一聲,并未搭理他,自然而然的拉過黎婉的手,放下了簾子。
馬車又緩緩前行,奈何封元應(yīng)騎著馬跟了上來。
車窗外,封元應(yīng)囂張的聲音響起:“安王什么時候不行了可記得提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