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氣溫已經(jīng)夠涼,市郊更甚。
天臺的風徐徐吹進來,吹亂了幾縷發(fā)絲。
宋星綢抱著手臂,半靠在樓梯扶手上。
她想看戲,殊不知自己也是戲中人。
天臺上發(fā)嗲的聲音持續(xù)了一陣。
良久,她才聽見男人哂笑了一聲,說:“好?!?p> 宋星綢低下頭,盯著裙擺上半干的水漬,不知在想什么。
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紛亂難言的情緒。
眼看裙子干得差不多,宋星綢抬腳準備走。
良宵難得,不能辜負。
她明白這個理。
轉(zhuǎn)身間隙,包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悅耳的鈴聲持續(xù)不斷,響徹天臺。
宋星綢慌了,拿出手機想掛斷電話。
可那雙手偏偏不聽使喚,不僅錯按下了接聽鍵,還好死不死地打開了免提。
手機里秦經(jīng)霽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來。
“星綢,你在哪?我好想你?!?p> 宋星綢捧著手機,一臉生無可戀地按下了掛斷。
“誰在那?”
把手機放回包里,身后傳來一陣狐疑的詢問。
“嗒嗒嗒?!备吒穆曇粼絹碓浇袷遣仍谒男呐K上。
宋星綢心跳快得如鼓,只想趕緊離開。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見不遠處,秦戈懶懶散散地說了句,“過來?!?p> 宋星綢瞬間感覺雙腳像灌了鉛,動彈不得。
今天,真的是很倒霉的一天。
媽媽生死未卜,她沒能看一眼,就被逼著來陪不愛的男人逢場作戲。
最后,還被秦戈抓了偷聽的現(xiàn)行。
宋星綢慢吞吞地轉(zhuǎn)身,心臟像是被重重地揉了下。
她走到兩人面前,嘴角拼力扯出一抹笑,聲音細弱。
“小叔?!?p> 抬頭,宋星綢看見,站在秦戈身邊的,就是剛才那個把酒灑了她一身還趾高氣揚的女人。
她想起來了,這女人是如今的當紅小花,岑雪嫣。
怪不得見著眼熟。
呵,世界真小。
女人聽見這聲稱呼,驚訝起來。
“啊?怎么是你?三爺,你什么時候有這么個侄女的?”
秦戈從聽見宋星綢那聲“小叔”開始,嘴角就噙著抹莫名的笑。
他沒回答岑雪嫣的問題,反而看著宋星綢,嘴里虛虛地叼著根煙。
“你爸讓你和秦經(jīng)霽一起來的?”
“是?!?p> “怎么沒下去?他說想、你、了?!鼻馗暾Z氣揶揄。
宋星綢斜了旁邊的岑雪嫣一眼,心想還不是你這千嬌百媚的女人弄的?
話到嘴邊卻謙卑地來了句,“有點暈車,上來透透氣。”
看著岑雪嫣并不太好的臉色,她又說:“不小心打擾你們了,抱歉?!?p> 岑雪嫣冷哼,“知道就好?!?p> 宋星綢低下頭,任由風吹沙了眼。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
“你先下去,我和她單獨聊聊。”秦戈開口。
宋星綢沒看秦戈,以為他在說自己,轉(zhuǎn)過身就要走。
她一刻也不想在他和他女人面前待著。
尷尬到摳腳趾。
“回來,誰許你走了?”
“不是你說的……”
“我說岑雪嫣,你先下去?!鼻馗甑恼Z氣不咸不淡,絲毫不顧及對面女人的情緒。
岑雪嫣驚愕,“三爺,人家還想……”
“下去。”
岑雪嫣還想說些什么,卻又怕惹秦戈不快。
“好吧,那哥哥我先下去等你,記得幫我拍下那條項鏈哦~”
說完,她瞪宋星綢一眼,踩著高跟鞋不甘心地走了。
宋星綢看著岑雪嫣走遠,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秦戈。
今天他難得地穿了件筆挺的西服,澄瑩夜色下有種衣冠禽獸的美感。
他朝她招手,“過來?!?p> 宋星綢不喜歡這種被當成小貓小狗的感覺。
不過有錢人,估計都是這德行。
虞雄天在家里也常對母親這樣。
她不情愿地向前挪了一步。
兩人中間的距離還能再站兩個人。
秦戈薄唇微揚,終是沒說什么,走過來在月色下細細看她的臉。
氣氛一度變得奇怪尷尬。
宋星綢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偏過頭,正好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
秦戈看在眼里,散漫暗啞地笑了笑,視線移到她身上。
“臉上好了,又把裙子弄濕了?”
宋星綢低下頭,看著已經(jīng)沒什么濕痕的裙擺,不知秦戈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紅唇勉強一扯,“你那女人弄的?!?p> 想了想,她又心疼地扁了扁嘴,“這條裙子可貴了?!?p> “賠你。”秦戈說著,拿出手機往她微信賬上轉(zhuǎn)了筆錢。
宋星綢剛想說不用,但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她正缺錢,便沒做聲。
這么說,秦戈是間接承認和岑雪嫣的關(guān)系了。
也是,秦戈這樣的男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和她,不過是露水情緣,尋個樂子罷了。
誰知下一秒,秦戈卻說,“不過,她不是我女人?!?p> 宋星綢愣了須臾,隨即反應(yīng)過來秦戈是在和她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
“沒關(guān)系,秦三爺你有幾個女人,也實屬正常,”宋星綢臉上寫著了然,“不過可要小心,別染上什么病就好?!?p> 秦戈被宋星綢無所謂的樣子給逗樂了。
他隨手扔了煙,舌頭頂了頂后槽牙,額角上青筋暴漲。
抬手,輕易抓住了宋星綢的手臂。
接著毫不憐香惜玉地把人甩到了天臺的欄桿處。
精壯的身子隨即就欺壓過來。
他混笑著去咬宋星綢敏感的耳垂,看著它慢慢染上緋色,嗓音低懶到極致。
“要得病,也是從侄媳婦身上傳給小叔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