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岑念直面心魔
宋隨的眉間涌起萬千溝壑,狐疑地看著岑念。
這個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念念的手藝真是不減當(dāng)年呢!大家還不知道吧!那時候我和岑念一起在孤兒院長大。
她很小的時候就要給我們一堆小女孩做菜吃。
每個小女孩都夸念念的手藝好呢!”
安謐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眼里是滿滿的嘲弄。
看到安謐沒有任何不適,宋隨松了一口氣。
最深的傷疤再次被人揭開,在眾人面前狠狠撒了一道鹽。
岑念臉色煞白,手都克制不住發(fā)抖。
安謐此話一出,在場的親戚們紛紛唏噓不已。
“不是說是岑家大小姐嗎?怎么會在孤兒院那種地方生活?”
“該不會這個岑家大小姐是假冒的吧?”
“看來岑小姐在家里不太受待見??!那么小就被送去了孤兒院。
這樣的地位怎么能配得上我們宋家最出色的人才——宋隨呢?”
就連胡麗也是小聲嘟囔道:“唉,真是家門不幸。什么阿貓阿狗娶進(jìn)來?,F(xiàn)在好了,丟盡了宋家的顏面。”
宋隨心頭一震,看向坐在最邊緣一言不發(fā),臉上都是哀戚的岑念。
眼底縮了縮,他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堅強。
那些在孤兒院被欺凌的時光是岑念永遠(yuǎn)逃不開的噩夢。
每一次提起,原本自信張揚的岑念就會像泄了氣的皮球,全身心都萎靡起來。
岑念手心出汗,腦海里不停閃過那些悲痛的畫面。
傷口撒鹽過后,暴露出的那些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宋隨心頭一動,剛準(zhǔn)備開口幫岑念解圍,一道清越的聲音搶先響起。
“不巧了,我也是從小進(jìn)了孤兒院。豪門世家的孩子太嬌生慣養(yǎng)了,反而容易變成紈绔子弟。
在孤兒院生活讓我早早學(xué)會了自立。我不覺得學(xué)會自立有什么丟人的!
在孤兒院里,念念對我很是照顧。她那時是最出色能干的孩子。
比某些啥也不會,一天到晚靠著賣慘賣可憐的心機小女孩好的多。”
許清池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安謐一眼。目光如炬,安謐被戳的心底發(fā)慌。
有許家大少爺幫襯,親戚們也不敢再說什么。
畢竟許家實力不容小覷,多少還是要給一點薄面的。
“念念,抬起頭來!自立自強沒什么了丟臉的?!痹S清池鼓勵道,目光溫暖和煦。
岑念胸膛起伏,曾經(jīng)的恥辱在心頭呼嘯而過。
在許清池的注視下,岑念一點點挺直了背脊,緩緩抬起頭,漆黑純粹的眸子帶上幾分濕意。
岑念沖著許清池感激地笑了笑。
許清池如芒在背,媽的,宋隨你不幫自己妻子說話就算了。
為什么要用你的兩道紅外線來掃射我。
啪的一聲,一根木筷子直接被宋隨折斷了。
宋隨撇了撇嘴,這兩人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眉目傳情。
實在太不像話了!宋隨的眼底冒出一團火焰。
“許大少爺這么幫著岑念說話,甚至還接受了她那么不堪的一面。
該不會是愛上她了吧?”宋隨咬牙切齒地說道。
許清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岑念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驚。
桌面上這些美味佳肴,可沒有這些豪門的瓜精彩啊!
許清池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著宋隨:“是!我愛上她了!”
許清池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坐在主位上的宋老爺子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昏黃的老眼打量著許凌軒。
心口不禁把不爭氣的孫子罵了一萬遍。
看吧!你不珍惜念念,你不愛念念。
有的是人愛她,想要珍惜她。
“清池哥哥!這個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王梓涵霍然起身,指著岑念說道。
王梓涵是房地產(chǎn)大亨的女兒,名媛圈內(nèi)刁蠻任性的小公主。
岑念抬頭望向這個指著自己鼻子的名媛。
一身的高定香奈兒套裝,栗棕色的大波浪,一雙琥珀色的桃花眼攝人心魂。
“岑念可不是為了自立自強而去孤兒院的,而是被家里人拋棄。
因為她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岑家人壓根容不下她。
至于把她接過來,完全是因為岑家大小姐離家出走了。
無可奈何只能拿這個私生子來頂替了?!?p> 王梓涵字字誅心,岑念心口的刀還沒有被拔出來,又再次被捅了一刀。
憑什么她最欽佩,最愛的清池哥哥要看上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不過是一只陰溝里的老鼠!還妄想和她爭清池哥哥的愛。
安謐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在名媛圈多交幾個朋友果然不是壞事。
王梓涵這種胸大無腦的千金小姐正好可以成為一把利刃。
委屈。
心痛。
卑微。
不知如何是好。
復(fù)雜的情緒夾雜在岑念的眼底,左心房劇烈地收縮,一陣一陣地抽痛。
宋爺爺看著岑念這幅樣子,眼里沁出心疼。
一只手攥緊成了拳頭,忍住!這是岑念的心魔,她必須自己去面對。
幫著她短暫地逃避,只會讓她繼續(xù)被困在心魔里。
“念念,梓涵說的是真的嗎?”二伯母出口問道,臉上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其他人也紛紛在等著岑念的回答。
這一次看你怎么應(yīng)對!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
岑念,瘋狂否認(rèn)吧!否認(rèn)會讓你更痛,變成人人厭惡的撒謊精。
岑念眼底風(fēng)云變幻,腦海中忽然又出現(xiàn)了那個榕樹下看書的白衣少年。
若是他,他會希望自己怎么做?
岑念再度看了一眼宋隨。宋隨半瞇著眸子,長腿交疊,目光幽冷地注視著一切。
今非昔比,眼前人不再是曾經(jīng)之人了?。?p> 她分明記得從前的宋隨眼里都是光亮和溫暖。
岑念咬咬牙,一雙漆黑透亮的眸子直視著王梓涵。
坦蕩?
光明?
磊落?
王梓涵站在原地宛如雕塑般,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一只陰溝里的老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眼神?
“你說的對。字字句句都是在描述事實。
我確實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確實被家人拋棄。
我確實是頂替的岑家大小姐。”
三個確實,岑念鏗鏘有力。背脊比任何時候挺得都要直。
柔弱的身板卻散發(fā)出萬丈光芒般的自信。
身體的每一寸都在演繹著如驕陽般的驕傲,活在陽光下的自信。
王梓涵啞然,她沒想到岑念會直接承認(rèn),然后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都訴說“我接收到了最好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