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她便出來了。昨夜馬車上他愣是一句沒問,今天一定有許多話想說。她不想解釋,這一切的一切,就都由那本書來解決吧。
凌晨的街上沒什么行人,人們都沉浸在睡夢中。
她在下彎河岸漫步著。下彎河實際上是一個很美的河,水波輕輕蕩漾,清晨的第一縷晨光灑在河面上,如夢似幻。遠處,小小的山丘被籠罩在薄霧之中,來自于朦朧的美。
出神片刻,回過神來,太陽已從東方升起,一時有些睜不開眼。
走著走著,不覺中,她走到了集市。集市上,卻是另一番場景。清晨的集市,絲毫不冷清,甚至比往常的人更多。
琳瑯滿目的商品擺在街邊,一時間竟看不過來。
她邊走邊看,一些臺上擺著各種金銀頭飾、翡翠、玉環(huán),她只看了一眼,便無心再看下去了。這些彰顯著富貴的東西,最是無用,卻最為值錢,不知為何,她并不喜歡這些裝飾物,更別說欣賞了。
但,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只虎皮條紋的小貓身上,挪不開了。
這是一只還未滿月的小貓。一對玲瓏剔透的眼睛中,卻有一絲孤獨與悲戚,這對眼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姑娘,這小貓多可愛啊,它剛剛失去了娘??蓱z喲,一窩四個,其它三個都沒能活下來,只它一個。”老婆婆望著這只小貓,似乎在自言自語。
她回過神來,眼睛不知為何有些濕潤,起了憐憫之心,撫了撫小貓的毛發(fā),取出錢:
“老婆婆,這貓……”
“大娘,這貓我要了?!币晃慌油郎纤α艘恍┧殂y。
老婆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她想把貓賣給青露,因為她看的出來,青露是個心善的人。
“愣著干嘛?我家小姐說了,就要這只貓!”
她回過頭來,看了看,幾個小丫頭簇擁著一個女子,女子的穿著不似平常人家的丫頭。
“抱歉,我是先來的。”她可不客氣。
女子用目光仔細打量了一番她:一身白衣,頭發(fā)高高髻起,簪著一只素玉簪,無妝容襯托,卻依然驚艷,左側(cè)頸脖上的那朵寒梅,那一抹紅,為整幅畫添了色彩。暗下不由驚嘆,這就是小姐說的那個人嗎?
“我知道,我說了,我家小姐要這只貓,聽明白了嗎?”女子特別加重了“我家小姐要”這幾個字的語調(diào)。
“先到先得,這樣簡單明了的道理,白家該不會沒教你吧。”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嚴(yán)肅毋庸置疑,女子一時竟不敢反駁,半天才說:
“我說,你知道白家是什么身份嗎?你能是哪家小姐?我看,你父親應(yīng)該沒什么作為吧?不然怎會叫自己的女兒穿成這樣樸素出來呢?你父親這樣的人,怕是天下的笑話?!?p> 她以無人察覺的速度蹙了蹙眉,握緊了拳,抬起眸,聲音冰冷至極:
“白小姐就是這般教你們見人就辱人父親的嗎?!?p> 女子身旁一個小丫頭只感到汗毛直立,腿一軟,癱倒在地,驚恐的望著她,再也站不起來。女子背后發(fā)涼,這雙眼、這聲音,冷的就如地獄中傳來的咆哮。
她注意到,一雙冰冷的眼中,摻雜著一絲無法比擬的痛,她無法準(zhǔn)確的表達出這是什么。渾身不住的顫抖著,一步一步往后退,然后轉(zhuǎn)頭就跑,因為腿太軟,跌了一跤,然后馬上爬起來,幾人跑的無影無蹤。
露無心再看這幾人,雙眼黯淡下來。停頓了一會兒,回身再看,老婆婆不見了,只剩下竹籃中的那只小貓。
她癡癡的望著小貓,良久。
烏青府,夢桂苑:
她趴在桌上,擼著熟睡的小貓,輕輕捏了捏它的嘴,露出那對鋒利的獠牙,自言自語:
“小毛球,你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