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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權(quán)相的掌心嬌重生了

第4章 千金歸來

  梁婠定定看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其實,陸修根本沒有笑!只是他瞇起眼睛時,會讓人產(chǎn)生錯覺!

  也是,在陸修這樣的人眼里,他們普通人是與器皿、鳥獸、植物一般的存在。

  難道他養(yǎng)鳥,是因為擔(dān)心鳥在外吃不飽肚子嗎?

  不是,誠如他所言,只為單純找些樂子。

  這皇城中的人,哪一個胸膛里不是空的?更何況像他這種站在頂峰上的人?

  人命,不過浮塵一粒。

  梁婠垂下眼,盯著地面,在晉鄴城,胸膛不空是活不下去的!

  “你是怎么殺的他?”

  半個身子都進車廂的人,忽然轉(zhuǎn)過臉看她。

  陸修有此疑問,并不奇怪,張適雖是文官,但那體型,豈是一個嬌弱的小娘子就能撂倒的?而且還是一擊斃命?

  “用發(fā)簪直扎死穴?!?p>  “你懂醫(yī)術(shù)?”

  梁婠點點頭,“讀過幾本醫(yī)書?!?p>  阿父在世時,雖身為國子祭酒,但私下更愛好研習(xí)醫(yī)術(shù),閑暇時,他沒少教她。

  只是,自阿父過世后,因長房無子,便由叔父掌家。

  對外,她還是梁府的三娘子,可習(xí)學(xué)的內(nèi)容卻都是如何媚好男子——

  梁婠仰起頭,緩緩吸了幾口氣,逼退淚意。

  陸修瞥見她紅紅的眼角,搖搖頭:“學(xué)醫(yī)救人,有些無趣。”

  再看他時,人已進了長檐車。

  梁婠知道,今天這一劫,算是躲過去了,可接下來呢?

  去年上巳節(jié),叔父以曲水流觴會客,崔皓就是跟著舊友一同前來,一眾辭藻靡麗的文章中,唯獨他的樸實無華、自有風(fēng)骨,可也正因為如此,備受冷遇與嘲笑。

  相熟后,才知他家道敗落,更因庶族身份四處碰壁,可為人處世卻不卑不亢,讓她另眼看待。

  再后來,得知她要被家人送給王司空,崔皓便提議幫她逃往鄉(xiāng)下,去他的親戚家避一避。

  結(jié)果,這根本是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

  說好在約定的地點見面,她卻左等右等不見人,再醒來就見到滿床狼藉,而張適,光著身子站在地上穿衣服。

  她瘋了似的跟他拼命,可惜受了傷的身體,不過是再被施暴一次……

  一個士族小娘子,竟自己跑到青樓與男人茍合,也是從這天開始,她梁婠成了晉鄴城第一蕩婦!

  他先是設(shè)計害她,再裝模作樣收留她,之后上演一幕幕苦情戲,到最后,又被他哄騙著成了媚上的工具。

  梁婠抬起頭,蒼穹之上,滿目繁星。于這世道而言,她一如這星子般微不足道。

  但這次,她不僅要好好活下去,還要讓那些曾經(jīng)欺辱過她的人,一個一個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長檐車遠去,梁婠擦掉眼淚,從地上站起身。

  再往前走一點,就是梁府,可那早已不是她的家,而是另一個龍?zhí)痘⒀ā?p>  但在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前,外面并不比那里安全,上一世就是教訓(xùn)!

  這一回,她不能重蹈覆轍。

  梁婠走到河邊,解開披風(fēng),瞧見婦人浣衣用的臺階,眼一閉沖著邊緣就跳了下去。

  泗水是晉鄴的城內(nèi)河,河道窄、水不急。

  可早春的河水,冰涼刺骨,凍得她頭都木了。

  梁婠哆哆嗦嗦從河里爬出來,裹上大披風(fēng),可這并沒有讓她覺得好受一些,披風(fēng)底下濕透的衣服緊貼皮膚,風(fēng)一吹,冷得牙齒直打架。

  梁婠跌跌撞撞走到門前,這次只拍了幾下,門就開了。

  不出所料,她發(fā)熱了,整個人燒得通紅,可她還是冷得擁緊被子縮成一團。

  昏昏沉沉中,好像在有人在搖她,本就燒得迷糊,這么一搖,再睜開眼,她看到的人都帶了重影。

  梁婠揉了揉眼睛,才勉強看清:“阿,娘?”

  再往旁一看,平日囚籠似的屋子,竟來了不少人,個個表情嚴肅,氣氛說不出的沉悶。梁婠斷不會認為他們是因自己發(fā)熱生病,才這般神情凝重。

  “阿婠,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叔父派人到處尋你,都尋不到!你怎么搞成這副模樣了?你的衣服怎么,你有沒有被——”

  阿娘像使了全部力氣,抓著她胳膊的手,狠得要戳進肉里,就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上一世,她跪在門前,無論怎么哭、怎么求,阿娘都不肯見她。

  梁婠掙開何氏的手,朝著她冷冷一笑:“被什么?被男人破身嗎?”

  何氏如遭雷劈,霎時面色慘白,“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積攢了兩世的怨恨與委屈,驟然隨著氣血上涌,梁婠鼻頭一酸,

  “你除了關(guān)心這個,還關(guān)心別的嗎?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失了貞操,就該立刻去死?從頭到尾,你可曾真的關(guān)心過我一句?”

  她雙眼通紅,捏緊了拳頭。

  “從小到大,我只能做你允許的事,我是你女兒嗎?我是一個人嗎?我根本就只是個受你操縱擺布的人偶!是一個時時刻刻需要把貞操、服從刻在腦袋上的人偶!”

  “我真是不懂,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娘!”

  她說著話,眼淚撲簌而下。

  啪地一聲,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梁婠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床上半天起不來。

  何氏氣得不輕,渾身都在抖。

  氣氛驟變,一旁的張氏連忙上前,“長嫂!有什么話好好說!”回頭又輕斥,“阿婠,你怎可如此頂撞你娘?”

  梁婠腫著半邊臉,淚眼模糊中看著張氏。

  在這梁府中,她這嬸娘一向慈善寬厚自居,偏人又長得圓潤,比起瘦削寡言的阿娘,看起來更為親切近人。

  何氏正在氣頭上,一把搡開張氏,掀開被子拽起梁婠,急得去扯她的袖子。

  梁婠被她扯得東倒西歪,只紅著眼睛,靜靜看著。

  一屋子人也是靜靜看著。

  直到看到她手臂上醒目的守宮砂,何氏才如釋重負,卻依舊冷著臉。

  梁婠表情木然抽回胳膊。

  張氏看在眼里,語氣放緩了不少:“阿婠,你一個未出閣的士族娘子,以后切不可再胡言亂語!”

  雖然守宮砂還在,但這衣衫不整,何氏還是免不了心驚:“你去哪兒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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