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姑娘，你真厲害
“疼了？”黎卿墨還是問出了口。
南奚扁著嘴，“嗯?！?p> 【好好的長那么硬干嘛？】
【鼻子要是塌了可就不美了。】
黎卿墨輕嘆：“本王并非只看重外貌的膚淺之徒。”
并不會因為你不美而嫌棄你。
南奚：“？”
“王爺當(dāng)然不是了?！?p> 【哼，你長得好看，當(dāng)然有底氣這么說了?！?p> 她松開鼻子，已經(jīng)不疼了，問：“王爺，我們?nèi)ツ膬?？?p> 黎卿墨瞥了眼她的鼻子：“驗尸?！?p> 因為仵作斷定齊子皓并非死于意外，所以尸體已經(jīng)被送去了城郊義莊。
義莊內(nèi)放著很多口棺材，里邊大多數(shù)是空的，只有少部分放著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等時間一到，便由這里的人拉到山上隨便藏了。
“見過攝政王。”守義莊的是個老伯，胡子和頭發(fā)皆是花白，但手腳麻利，夏睿管他叫常伯。
“起來吧。”黎卿墨走進(jìn)去，“齊子皓的尸體在何處？”
常伯起身，“在這邊?！?p> 南奚跟著進(jìn)去，鼻下皆是腐臭味兒。
但她面無表情，好似完全沒聞到，又似是習(xí)慣了。
這樣的反應(yīng)讓常伯多打量她幾眼。
黎卿墨側(cè)過身子，狀似無意地?fù)踉诹顺２湍限芍虚g。
不遠(yuǎn)處的木床上放著一具尸體，被白布蓋著，地上還擺著香爐、供果和一些冥錢。
常伯將白布掀開，露出齊子皓毫無血色的臉。
“這位姑娘要不要避一下？”常伯看向南奚：“這死尸啊通常都很嚇人，而且他的家人還未來給他穿上壽衣?！?p> 言下之意，就是還光著。
南奚問：“那他原本的衣服呢？”
“燒了。”常伯彎著腰，又給齊子皓點了三根香，輕嘆：“他突發(fā)疾病，薛仵作怕有疫癥，便把他用過的東西都燒了?！?p> 【那豈不是有些證據(jù)都被毀掉了？】
南奚下意識想上前看看尸體，卻被黎卿墨攔住了。
“急什么？沒聽常伯說他未著壽衣？”
夏睿去買來壽衣，給齊子皓穿上，過程中順便查看了下齊子皓的尸體。
“爺，南姑娘，齊子皓身上確有多處淤傷，像是被人毆打所致?！?p> 黎卿墨擋著南奚的視線，她根本看不到，只能問：“那他的頭上有傷嗎？”
【如果頭上也沒有致命傷，就只能開膛驗尸了?！?p> 夏睿：“南姑娘，齊子皓的頭也完好無損?！?p> 他已經(jīng)給齊子皓穿好了壽衣，那層白布徹底揭下。
黎卿墨垂眸，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南奚輕顫的睫毛，很翹，顫動時就好像在他心頭刮了一下。
“想看尸體？”
南奚連連點頭，仰頭望過來時，黑黝的眸子里盛滿著黎卿墨的樣子：“想！”
黎卿墨突然覺得，這雙眼睛很好看。
他又看了一會兒，這才側(cè)開身子，讓出了路。
南奚將齊子皓的尸體從上到下再次檢查一遍，然后問夏睿：“有刀嗎？匕首也行?！?p> 夏睿先是看了眼黎卿墨，見他沒反對，剛低頭抽出自己的短刀，再抬頭，只見南奚已經(jīng)從黎卿墨手上接過了匕首。
匕首的刀柄上鑲著一顆黑曜石，拔出來，刀刃鋒利，劃過一抹寒光。
夏睿震驚。
這可是爺?shù)膶氊悾S身攜帶多年，別人碰一下都不讓的。
如今卻給南姑娘拿來……
夏睿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了，因為她看到了南奚解開齊子皓的上衣，正用匕首劃破他的上腹。
常伯急忙阻止：“姑娘，你這是做什么？這可使不得啊，人死為大，他頭七歸來知道自己死無全尸，定會化作厲鬼來報復(fù)的啊?！?p> 南奚以前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可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又重活這一世，也不得不信了。
“放心，不會死無全尸，我只是檢查一下，稍后會幫他縫合好?！?p> 她的動作麻利，眼神凝肅，像是行使著一種非常特殊的使命。
“他是被人悶死的?！蹦限烧f道。
黎卿墨走過去，遞過去一塊錦帕，讓南奚凈手，隨后問：“為何這么說？”
南奚擺手：“不用了王爺，我手臟，你這帕子太金貴。”
黎卿墨就這么看著她，不說話，表情冷冷的，似是對于南奚拂了他的好意很是不滿。
【大反派的眼神好嚇人。】
“謝謝王爺?！彼麛嘟舆^了那帕子，一邊擦手，一邊轉(zhuǎn)移話題，給他講解：“王爺你看，齊子皓身上雖然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但都不是致命傷，他的面部腫脹，眼下和心臟都有出血點，肺部也有明顯氣腫，這都是悶死的征兆。”
語頓，她指了指齊子皓的鼻孔：“最重要的是這里，你看這是什么？”
黎卿墨俯下身子望過去，只見南奚從齊子皓的鼻孔里拿出一小撮棉絮。
很小，很細(xì)，若非觀察入微，很難發(fā)現(xiàn)。
夏睿也看到了，“這是棉絮？”
黎卿墨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眸色冷冷的。
夏睿：“……”
他說錯什么了嗎？
“沒錯！”南奚輕笑著點頭，“我猜是有人在他睡著的時候，突然用棉被捂住他的頭，將他悶死?！?p> 夏睿：“南姑娘，你真厲害。”
他心生佩服。
可話音剛落，他家爺那冰冷冷的眸光又再次掃了過來。
“爺？”
他又說錯話了？
黎卿墨語氣微沉：“把齊歸帶去狀元胡同。”
“是，爺?！毕念＾D(zhuǎn)身離開了，路上還在琢磨著剛剛什么地方說錯話的事兒。
南奚跟常伯要來針線，把齊子皓的身體重新縫合，又在黎卿墨的眼神注視下接連洗了三次手，隨后便跟著他一起前往了狀元胡同。
狀元胡同是老百姓給這條胡同起的名字，因為這里住的都是各地前來京城參加秋試的學(xué)生，大家都想當(dāng)狀元，走上仕途，光耀門楣，久而久之，原本的名字都被忘記了，都管這兒叫狀元胡同。
胡同很長，左右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小院子，每個院子有三個房間。
齊子皓當(dāng)時住的是十三號院。
如今這兒已經(jīng)被攝政王府的人封上了，其他人不得入內(nèi)。
“參見攝政王?！备浇鼛讉€院子的人齊齊跪地。
黎卿墨冷凝著一張臉推開十三號院的門，與此同時，夏睿也帶著齊歸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