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挾持
“砰!砰砰!”
連著三道爆破聲在商場里回蕩。
子彈劃破空氣,直直的射向大門玻璃。
但玻璃并沒有如預(yù)想的那般碎裂,它甚至連被子彈沖擊時的震動都沒有,像一面游戲貼圖的空氣墻。
“……”
曲溪或許本該惱火,但她卻異常沉默,只是腦海里想起了那兩個人。
她不相信玄學(xué),不相信怪談。
三樓——
“你們在下面看到別人了?”老段忽然從床墊上坐了起來,睜著眼睛看看兩人,又說:“人沒跟你們回來嗎?”
余夢搖了搖頭,“沒有。”
“要不我去找找。別一會死在外面了?!?p> 他說著就要爬起來,結(jié)果被隨意擺放的床墊給絆了一跤,還好雙手趕忙撐著,不然直接摔在了地上。
余夢沉默了一陣,手底下將自己從超市帶回來的東西,全都一樣一樣擺放好,就是不太想說話。
老段走到她身后的貨架旁,看她無言的模樣,也有些不想打擾她。
“老周的身份證差點忘在那兒,我拿回來了?!庇鄩舻恼f道。
又是一陣沉默。
“她要是還活著,一會兒自己就來了。省的說那么多。”
“你省省勁吧。”和余夢一起回來的張三朝他嚷嚷了一句。
而躲在最里面的小周接話道:“你要是沒事做就去把周大爺處理了,尸體擺在那兒怪膈應(yīng)的?!?p> “大家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梁晝身上裹著毯子,緊緊的縮在角落里,小聲地插了一句。
老段站在原地,聽了他們喪氣的話,臉上露出不耐煩,整個人松松垮垮的靠在貨架上,一副打算發(fā)脾氣擺爛的樣子。
他從褲兜里摸出一包軟中華,叼在嘴里,點著了火,猛抽了一口。
“那你們說怎么辦?他媽的擱這等死。他媽的下一個跳樓的就是你們,一個個腦子都不正常了。”
張三雖然內(nèi)心煩躁,但也懶得跟他在這里吵起來。伸手拍拍他,勸了兩句就算了。
曲溪拎著斧頭從自動扶梯處走出來。
剛才在扶梯上,還沒到三樓她就聽到一段異常歡樂的音樂。
聲音來源于一家電玩城,里面播放的歌她雖然沒聽過,但明顯聽得出來是一首約德爾調(diào)。
但在這樣安靜到令人抓狂的氣氛下,這音樂就覺得有些怪異了。
她循著聲音走進(jìn)去,將音響關(guān)掉。
耳邊少了吵鬧的音樂聲,瞬間就聽到了不遠(yuǎn)處的零售店里,有人正在吵鬧。
曲溪徑直來到那間零售店門口,目光最先看到了拿著一張身份證的余夢,而張三躲在柜臺后被一堆雜物掩蓋,反而沒有被注意到。
余夢看到她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眼睛在一某瞬間亮了起來,但很快又沉寂下來。
“你沒受傷吧。”她一邊走來,一邊說道。
可就在下一秒,曲溪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將她拽到跟前,用斧頭的利刃死死抵在她的脖子上。
張三看到這一幕,立即蹦起來,翻過了柜臺沖到兩人跟前。
“我要離開這里?!鼻粗抗馄届o如常的說道。
老段和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
梁晝向來膽小謹(jǐn)慎,但為了這幾天相處的情面,也披著毯子躲到不遠(yuǎn)處,盯著這邊的情況。
張三的臉黑了下來,幾天內(nèi)積攢的煩躁和絕望,在這一刻被她的話刺激的化作了怒氣。但余夢還在她手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們也想離開?!?p> 他被這人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她就像個神經(jīng)病,突然就對人動手。
他不懂這個瘋子到底要做什么?或許她精神本來就不正常,剛才也不該和她說那么多。
曲溪沒有說話,只是將斧頭逼近,在余夢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老段隨手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鞋底踩滅,道:“我說小妹。你別激動。我們都沒有惡意……”
看著她神情還算冷靜,并不像是已經(jīng)極端發(fā)瘋的樣子,于是他就將雙臂舉在胸前,做出安撫情緒的動作,雙手擋在身前還能盡量防護(hù)自己。
“你想做什么,我們可以溝通?!?p> 他半步半步的挪動著,緩緩靠近兩人。
曲溪沒有盯著他,但手中使著斧頭暗自用力,斧刃在脖頸的皮膚里陷的更深。
“誒。你別,別?!?p> 老段看到她的動作,登時不敢再靠近了。
“你殺了我吧……”其他人還沒做出反應(yīng),余夢卻突然說道。
她被迫仰著頭,露出雪白的脖頸,血管僅僅在皮膚下不到半寸,目光麻木的注視著三樓的房頂,眼中并沒有淚光,什么都沒有。
“動手快點……”
“我怕疼?!彼曇纛澏?,細(xì)微的像飛蚊一樣,輕聲在曲溪耳邊說道。
“你換我來!”
“你他娘的把斧頭架在我脖子上!”張三突然崩潰大吼。
可緊接著,另一道狀況之外、完全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小周睜大眼睛,盯著她這張熟悉的臉,十分突兀的說道:“你……你是不是榆樹街小吃攤,在那兒給人打下手那女的!”
張三皺著眉,扭頭不滿的看向他。
小周看張三的反應(yīng),覺得自己大概說錯話了,但他并沒在乎,反而很是不以為意。
剛才他第一眼看到這女的,覺得她相貌、氣質(zhì)都不錯,還以為是什么厲害人物??煽戳艘粫海X得眼熟,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就是那個小吃攤的服務(wù)員嗎?啥也不是。
曲溪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打量著這幾人,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爭執(zhí),她語氣盡可能的平和:“抱歉,我不信那些。我只想離開?!?p> “我不知道你們想干嘛。我只想離開這里,繼續(xù)過我的生活?!?p> 她修長的手指掐著余夢的肩膀,緩緩向上移動,最后改為死死地掐著脖子,但她依舊十分平靜,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余夢在她的手下,快要喘不過氣來,臉憋的通紅。
她本想去伸手去奪這人手里的斧子,可沒想到她力氣大的出奇,喉嚨上的窒息感漸漸讓她的大腦失去知覺。
Auf und auf voll lebenslust,
Und vollübermuad,
Keinen kummer in der brust,
Unds juche im bluad。
……
剛才被關(guān)閉的音樂又突然響起。
曲溪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的心跳慢了一拍,手底下不經(jīng)意的一松,讓余夢的窒息感得到緩解。
她趁著機(jī)會一把將人推開,飛速逃向一邊。
曲溪看著她逃開的身影,右手悄悄摸向后腰上被襯衫掩蓋的手槍,但思慮了兩秒,她還是把手放下了。
這音樂怎么又響了……
這里還有其他人?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曲溪靜靜地注視著他們,沒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