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芝為她穿上一身之前選的衣裙,青衫竹影,倒是符合詩會。
“好看嗎?小姐,這可是煥顏閣最最時興的樣子,公主都未必穿的上?!?p> “好好好,好看的很。走吧?!?p> “小姐可是還沒裝扮呢?!?p> 雪竹頭上只有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用一根翠玉釵子,幾片玉竹葉做飾。
“夠了,既是詩會,又非選美?!?p> “可對于女子來說,這不就是嗎?”林雪竹只能笑笑,并未反駁。門外馬車已停許久,十幾里后,車夫?qū)α盅┲裾f,小姐到了。她下車一抬頭,面前是一扇五人肩寬,四人臂長的木門,門上一排匾:齊王府,筆力蒼勁,行如流水。
護衛(wèi)進入側(cè)門通傳。不久后,大門打開,林雪竹一瞬間就聽到了那聲嬌笑——杜若汐,女主。
可是女主和齊王怎么認識的?原書怎么從未描寫齊王和女主曾經(jīng)見過,她顧不得這些,在門前愣了幾秒,便走到傅禮面前,欠身行禮:“小女見過殿下。”“免禮,此處是詩會,又非朝堂,不并拘謹?!?p> 林雪竹略一頷首,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在場名流不少,加上林雪竹,共有十五人,她坐于傅禮左側(cè),傅禮右側(cè)還有一空位,無人落座。
她一坐下,便有人與其攀談,“雪竹姐姐,可還記得我嗎?”
“看你那樣,雪竹姐姐這樣妙人會與你為伍嗎?”說話的是李太醫(yī)的獨女和清和縣主。
“雪竹姑娘今日這一身青衫,著實風姿綽約。‘有美人兮,見之不忘,’確是為雪竹姑娘所作?!备刀Y淺淺笑著。
她低頭不語,看上去含羞帶怯,卻在偷瞄斜左處的女子。
一身紅衣卻做的一副嬌柔自持的樣子。原本她確實是一個病弱的小白花,自從……
她心下一慌,怎么忘了這樁事了?杜若汐是重生而來,她還有個“系統(tǒng)”可以幫她攻略傅珩!
第二世時,為何林雪竹與傅珩少年夫妻,伉儷情深,杜若汐還能橫插一腳,就是因為“系統(tǒng)”給了她一個香薰,讓傅珩可以情迷意亂,哪怕是佛子也能被敲開心門。
而她前幾世都沒有此詩會,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但既然杜若汐來了,說明定是與傅珩有關(guān),而傅珩本人現(xiàn)在正在邊關(guān)歷練,私自回京是死罪。
那與傅珩有關(guān)的人似乎只有那位了?!皹s福公主駕到?!?p> 果然。
榮福公主閨名一個雅字,卻從不是端莊秀美的淑女,而生性活潑,甚至有些刁蠻。前世榮福戲份不多,只有一件頂關(guān)鍵的事。
遇刺被救,而救人者正是杜若汐。杜若汐雖為皇后侄女,可皇后母族示弱,又于一年前病逝,后宮一年無主,她的地位逐漸變低。
榮福雖不是皇后的親生女兒,但從小是皇后撫養(yǎng),對她寵愛有加。而傅珩是她的親哥哥。兩人都是先皇后的孩子。
皇上仁慈,對榮福寵愛更勝從前,少了母親卻從未少愛,而杜若汐救了榮福無疑是將自己推于皇帝和傅珩面前。而救她一年后,杜若汐憑借進宮看望榮福,卻在皇宮的了無橋上碰見傅珩,小說正式走上高潮。
榮福原本是在去替母祈福的路上遇刺的,才遇見杜若汐,而如今兩人遇見的時機提前,不會行刺安排在詩會上吧?
可傅禮再無勢,也是皇子,又或許是在回宮的路上遇刺,也未可知。
不過既是女主的任務,我應該戲份不多,正好她帶走傅珩這個麻煩,我還能多活一會兒,林雪竹想。
榮福人未到聲先到:“禮哥哥!”榮福是王子公主中的小幺,聲音清脆動人,她一襲青衣卻顯得活潑,手上一只銀鐲上掛著銀鈴,甚至比她的聲音還要濁幾分。
眾人起身行禮,“免禮,免禮?!睒s福一陣小跑到傅禮面前,傅禮笑著回應:“雅雅?!甭曇羟鍧?。榮福抓住傅禮的衣角,完全不顧旁人。榮福從小就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多像,之前的林雪竹,不,她比林雪竹更天真卻更加幸運。
“禮哥哥,我們都好久沒見了,你不想我嗎?”
“想,小公主,快入座吧,這么多小姐公子等著你呢?!?p> 在場的其實女子并不多,只有六人,男子卻有九人之多。自從林雪竹進來后便虎視眈眈,而榮福的出現(xiàn)就讓他們再次轉(zhuǎn)換目標,畢竟世家再好,怎能比肩皇室呢?
待大家吃酒正興頭上時,詩會開始了。
傅禮:“我們來先行飛花令如何,就以竹字為眼。奪頭名者,我就獻出我珍藏的那副繡畫。”
在場者皆驚異,那副仕女圖繡畫,是將蘇繡和畫相結(jié)合,據(jù)說作者用了整整兩年,沒日沒夜地繡,才打造這一幅天工。
一輪人行罷,雪竹表現(xiàn)一般,而杜若汐卻十分出彩,引得眾人側(cè)目:
“看來這繡畫非杜姑娘莫屬了,在下佩服。”
“我看未必,雪竹姑娘就別藏拙了?!?p> 林雪竹臉都僵硬了一瞬,只能笑著推辭。而第二輪行至林雪竹時,
林雪竹正要喝酒,一支冷箭擊落了她的盞杯:“有刺客!“喊叫之人是劉大夫的庶子,一雙鷹目,氣質(zhì)凌厲。
多數(shù)女眷未帶侍衛(wèi),而最后只有榮福帶著兩個隨身侍衛(wèi),又是兩聲破空聲,兩名侍衛(wèi)應聲倒地,只見十幾人蒙面而立于院中,為首者戴著雙頭蛇面具。
雙蛇會?怎么會?
雙蛇會是有名的刺殺組織,只要有錢沒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出來的,而背后之人從沒有人見過,也沒有任何傳聞。
林雪竹下意識看向榮福的方向,卻發(fā)現(xiàn)杜若汐一臉吃驚。按理說,從原書劇情來看,刺殺榮福的是三皇子傅以,也就是現(xiàn)在贏面最大的皇子。比傅珩心更狠。
傅珩起碼在杜若汐面前起碼還有溫柔,而傅以親手殺了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乳母,居然只是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他確實成功了,只差一步成為儲君。
按道理,系統(tǒng)給女主的逆襲之路就交代了行刺時間、原因和地點,她應該不可能這么吃驚才對呀,除非……
林雪竹余光中冷光一閃,她剛回過頭,一個黑色身影便與刺客對峙而立,那背影給林雪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林雪竹幾次重生,代價未知。似乎是自己的記憶,她已經(jīng)記不清齊王提親之前的事了,可能是某個忠心的侍衛(wèi)吧。
“小姐,躲好?!甭曇舻统羷C冽,敲擊著林雪竹的心鼓:
好熟悉。
傅禮等人已經(jīng)陷入與刺客的纏斗之中,看起來這些刺客想把他們?nèi)恳诲伓?,如果是傅以這個心性狠厲,熱愛殺戮的人,倒是很有可能。
榮福本想要離開,卻被杜若汐扯住無法逃脫。
“你放手,你干什么?”
“公主別亂跑,小心玉體!”
“少管我!”榮福甩開杜若汐的手。
林雪竹剛想跑到那堆小姐中去混淆視線,又一只冷箭直直射了過來,傅禮立刻沖了過來,林雪竹還沒反應過來。
突然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又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噗呲”一聲箭入體,她聞到一股血腥味兒,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臉上,她心猛地一跳,用力掰開那只手。
“暮行!”她用手用力扶著他的身子,眼淚奪眶而出,他似乎還在硬撐著身體不倒下。
“小姐,別看?!蹦盒械穆曇魩еz絲隱忍。
林雪竹扶著他坐下。
“雪竹!”傅禮離她只有半丈遠,急忙跑過來,
“快!帶他下去包扎!”
“雪竹,你沒事吧?”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心和焦急??墒橇盅┲袷裁匆矝]有看見。
“他是誰?”林雪竹長睫還掛著淚,似悲傷,似茫然。
“竹兒,你怎么了?”傅禮發(fā)冠歪了,頭發(fā)也亂了,青衫上的雪竹染了血?!啊蚁确瞿闳バ菹??!?p> “我...阿禮你......”她還沒說出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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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今后他就是你的暗衛(wèi)了?!绷趾庹f。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是不是又可以天天和暮行在一起了?”
為什么她這么高興?暮行又是誰?
好像是那個暗衛(wèi),為她擋了箭的那個暗衛(wèi)。
“不可以,雪竹。”
“為什么呀?爹爹。”
“因為他只能是暗衛(wèi),他可以一直見到你,你卻不能見到他?!?p> “爹爹,我不要,嗚嗚.......我不要.......我要暮行陪著我?!?p> “他可以陪你,只能以這種方式?!睘槭裁次矣诌@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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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雪竹!”她猛然睜開眼,身上不斷冒著冷汗,床邊是傅禮,已是第二日午時,他還是那身青衣,手中常握的折扇也不知所蹤。
“雪竹,你終于醒了?!彼€(wěn)了穩(wěn)心神,“抱歉,是我照顧不周,還讓你受了這么大的驚嚇,改日必登門道歉?!?p> “......暮行在哪兒?”
“那個暗衛(wèi)嗎?我?guī)闳?,你慢點兒起身。剛受了驚嚇,”他帶著林雪竹去隔壁廂房,看起來比她的簡陋不少,應該是下人的房間。
暮行已醒了,仰面躺在床上,“小姐?!彼穆曇粲行﹩ K坪跻鹕硇卸Y。
他眼中似有萬千愁緒,又似有萬千濃霧,卻有萬千星辰。
“你是誰?”暮行垂眸不敢再看她:“回小姐,我是......老爺派給小姐的暗衛(wèi)......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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