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有位“佳人”
吃午飯時,溫語就有些心煩意亂。
上世的愛恨情仇太過悲慘,很多事件,都是即將要見到的這兩個人牽動的。
到底能不能坦然面對他們?
現(xiàn)在,又應(yīng)該拿他們怎么辦?
實話說,她目前的狀況,還沒大的改善。在有心性卻還沒有把握的前提下,是不想見的。
正在屋里磨蹭著,老太太卻特意打發(fā)人來叫:“老太太說:讓姑娘們收拾好了就過去?!?p> 不由嘆口氣:以前,這種事兒,可不會單單來叫的!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還是上午的衣裳和首飾,進(jìn)到堂屋一看,大家基本都來了。而且,幾個妹妹都重新打扮了。
溫歡換了一身桔紅色衣裙。她很適合這種艷色兒,顯得膚白,人又明朗,還帶著一股嬌貴之氣。
原氏居然也換了!一身淺灰色湘綢裙。怕在老太太面前太過素靜,又配了一件銀錢繡花半臂外搭。整個人,恬靜悠然。似是個日子悠閑的文雅貴婦人。
老太太看在眼里,想起她上午的裝扮,心里暗哼:老大就是喜歡她這個調(diào)調(diào)兒!
旁邊的吳氏,長相實在是太過普通,皮膚還有些粗糙。只要好好打扮,就給人一種用力過猛的感覺,顯得土氣、老氣又俗氣。
吳氏自己也明白,而且她做為管家太太,打扮的也不能太過輕浮。所以平日里的裝扮,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
她又不是靠顏值嫁給丈夫的!
一屋子人等了一會兒。
聽到外頭有人說笑,宋嬤嬤陪著一名麗人走了進(jìn)來。
溫語的心還是止不住的怦怦狂跳,后背和手心都出了汗。眼睛里露出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恐懼和狠厲。
韋湘瑜!
這女子看起來也就剛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其實,已經(jīng)二十五了。
一頭油黑柔順的烏發(fā),包著一個漂亮的腦門兒。
細(xì)細(xì)的彎眉。清亮的眼睛,稍稍有些三白眼,天然的帶了一絲冷傲之意,卻也給她添了幾分嫵媚與風(fēng)情。
臉上的妝容比較濃烈。
那是因為……韋氏長得貌美,但唯一的遺憾是:皮膚算不得白。
對此,她非常介懷!每天,不把粉勻好,是不會出門兒的。
身上穿著墨綠色八幅皺折香羅紗的裙子,上身是件紫色蜀錦織鳳尾短褂,織法和圖案,大家以前未曾見過。紫色腰包上封著珍珠貝殼。
衣裳料子厚重,色彩濃烈對撞。就連裙邊露出的鞋尖兒,上面顏色也是跟腰包呼應(yīng)的。
對比起來,明顯比溫家女子們的衣著,高著幾個層次……
是啊……這就是韋湘瑜,五表嫂!還真別說……她是會打扮。
原本六分的姿色,靠衣飾,竟然能抬升到九分!溫語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疼了,她才平靜下來。
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tài),看著這個女人。
韋氏進(jìn)了門,略停了停,抿了抿嘴,然后輕巧的走著小勻溜兒,上身板正,下身裙擺飄動。
腳下墨綠色鑲紫邊兒的鞋,只淺淺的露著腳尖兒。
幾個姑娘,發(fā)出驚呼,“??!嫂嫂好美??!”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
原氏也在心里感嘆:世間竟有這樣的女子……暗暗的打量了一眼溫歡,只見女兒雖然也欣賞,但不像其他女孩子一幅目瞪口呆,兩眼不知道看哪里好的樣子!
不由點點頭!女兒很受調(diào)教。
衣飾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打扮再得如何,加的分量也是有限的,有時甚至還會減呢……太執(zhí)著于此,就走歪了路。
又轉(zhuǎn)頭去看溫語,只見溫語臉上極為平靜,嘴角稍向上勾著,竟然像是帶了輕嘲……
“?”心里更感覺奇怪,這丫頭怎么是這樣的表情?
韋氏已經(jīng)站在老太太面前,輕輕一福禮。
“姑奶奶!您老可好???!”聲音嬌媚,還有點拿腔拿調(diào),但大家聽著,一點也不討厭,還有點無腦崇拜。
老太太因為看重宋尚,對韋氏也是滿滿的熱忱。
“哎喲湘湘,你可來了!她們姐兒幾個,天天就盼著你!說要看看你的新裝樣子,新妝容呢!”
“姑奶奶,您怎么也跟小輩兒一樣,取笑湘瑜呢!”韋氏站在那兒,自信的一笑。大家都感覺她身上發(fā)著光。
“怎么會是取笑?!你這是上身兒是……宋錦?”老太太認(rèn)真的看著。
雖然本地也產(chǎn)絲綢,但這么厚,織法復(fù)雜,染色好,又這么有光澤的,那可是少見的。
“是呢!是黃氏織紡打版用的。只此一塊兒,送給五爺了。五爺讓湘瑜做了穿上,看看怎么樣。所以,老太太喜歡,湘瑜也不能跟妹妹們分享呢!不過,聽說半年后,就應(yīng)該上市了的?!?p> 黃氏織紡,有宋尚的股份。
呵呵呵呵……還是這么喜歡高調(diào)炫恩愛!溫語竟然還能笑出來,不由得肯定了一下自己:還能如此冷靜,就是件好事。
“呵呵!經(jīng)你一穿呀,不好的也好了!可是別人想穿出這個風(fēng)韻,可就難了呢!”老太太恭維的恰當(dāng),“每次看到你,都感覺像是幅畫兒似的!咦?阿尚呢?”老太太更在乎的是他。
“夫君在前院,就被舅舅和弟弟們攔住了,說有要事,在說話兒呢!他著急來見您,卻是脫不開身兒!”
“哈哈哈哈!讓他們爺們先聊!你婆婆怎么樣?咦,帶孩子來了嗎?”
韋氏只有一個女兒?,F(xiàn)在四歲。
“涵姐兒陪著婆婆在家呢!婆婆給您帶了禮。涵姐兒……有些流清鼻涕,就沒帶著來!”
“喲!小孩子,是得注意些。前幾天,有人送來京城同和堂的消食丸,可以當(dāng)零嘴兒吃的?;厝r,給她帶些回去。!”
“勞您惦記著!舅母!”她跟大太太和二太太見過禮,捎帶著招呼幾個女孩子:“幾個妹妹……”
姑娘們也早站起來了,都與她見禮。
溫語也慢騰騰的站起來,慢騰騰的行了一禮,就又坐下了。
“喲,這是歡姐兒吧?!回家了?”大舅舅最寵愛的女兒,韋氏也格外給臉面。
溫歡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端得是大氣,“表嫂!歡兒回來了!表哥表嫂一向可好!?”
“都好!都好!哎呀,這一晃呀都成大姑娘了!”
韋氏的聲音和動作,都有些做作。雖然大家都疑心她可能在裝,但就是沒什么違和感!
溫語回憶著上世,韋氏出身高貴,美麗多才,風(fēng)情滿滿。在宋尚面前,也是相當(dāng)有體面的。
尤其宋尚雖然在外面素有花名,但鬧到家里的并不多。
尤其是,她沒生兒子,宋尚卻沒給過她冷臉兒,也沒納妾。這對于宋尚來說,可不是小事兒!宋太太急的恨不得天天泡在寺廟里燒香!
韋氏一直以為,是她出色且手段高,完全能拿得住丈夫!
所以,當(dāng)宋尚大張旗鼓迎自己進(jìn)門兒。韋氏差點氣吐血,真的是大病一場的!
病好后,她很會做戲,當(dāng)著宋尚時,一副大度的主母形象。
背著他,卻是尖酸刻薄,吃用虧待。
可人家……也確有本事,一番操作之下,連宋太太那么堅強(qiáng)又正直的婦人,對著自己,都沒個好臉兒
更別提別人了。
自己從小沒人用心教導(dǎo),遇到事兒,根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還因涉足表哥表嫂的婚姻而不安。就算受到委屈羞辱,也從不與表哥說。
最后……懷著七個月的身孕,卻被韋湘瑜害了。
還記得那個通紅的濕乎乎的胎兒……
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要經(jīng)受那些……
想起當(dāng)時自己的絕望,恨,痛,恐懼,不由輕輕顫抖。暗暗吁口氣,閉了下眼睛,告訴自己:那是過去,是夢。
今生,她有本事,去改變那一切!
就在溫語回憶往事的功夫,一屋子婦女們,已經(jīng)就衣裳首飾等話題,說了一圈兒了。
“過幾個月,我也要進(jìn)一趟京呢!一個侄兒要成親,娶的是江祭酒家的長女。得去觀禮!”
“哦?那是門不錯的親事啊?!”老太太心里有需要,趕緊打聽。
韋氏就簡單的把種種關(guān)系,介紹了一番。
然后又說,“老太太,給您的禮物,夫君收著呢。他說一會兒親自送過來,具體是什么,還瞞著我,不讓我瞧見呢!”
大家又湊著趣兒的說話。
溫語默默聽著,局外人一樣冷漠,轉(zhuǎn)臉兒卻看到門邊站的一個婆子。
平凡的長相,利索的穿戴,樸實的笑臉??葱螒B(tài),是是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仆婦,是“李瑞家的?!?p> 上世,韋氏要害自己胎兒。其實在喝完第一回藥后,她感覺不對了,不肯再喝。
正是這個婦人,掐著脖子,把藥灌了下去。
后來,宋尚親手打死了她!
韋氏成了眾人的中心,人家問幾句,她就柔聲慢答,自我感覺正好……突然,看到那邊坐著的女子。
衣裳淡雅,坐姿端莊,如副畫樣的靜謐。
烏的像炭一樣的頭發(fā),白得跟上等瓷器一樣發(fā)光的小臉兒。
眼皮微垂,絨絨的眼毛蓋著眼珠。
臉上一點脂粉也不帶,連嘴唇都是淡淡的粉色原色。
要知道,別說在坐的姑娘,就連老太太,甚至丫頭、婆子,都會在嘴上抹些口脂的。
而那姑娘,完全素顏!
素色衣裳,簡單銀釵。人和衣飾相互襯托,在絲光寶氣的眾人間,絲毫不顯寒酸。干凈純凈的,完全蓋過了大舅母的風(fēng)雅。
這是……韋氏心里跳了幾下,瞇了瞇眼睛。
“喲,姑奶奶?!彼w手一指溫語,“好個素靜美人兒,那是誰呀?!”
又見桃花魚
周末好呀!三千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