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全員到齊

　　它邁著步子從容不迫地走來，微微昂首，一雙金瞳映襯著陽光如琉璃般直對上阮吟。

　　“你們似乎怕它？”看著身邊兩只序獸壓抑著動作，老老實實地坐著，阮吟用氣音悄咪咪地問。

　　“不是！怎么可能，我們只是……嗯……”

　　“我因路上有處理了些瑣碎事務(wù)來遲了，兩位小獸多有冒犯，抱歉，阿吟?！?p>　　九尾垂眸，向阮吟微微俯首，伴隨著清冷的聲音，簡直是阮吟夢寐以求的極品高冷帥哥。

　　但莫名地，她從中還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盡管一聲“阿吟”叫得如此親切，如愛人之耳畔低語。

　　它有點奇怪。

　　阮吟幾乎立刻得到了這樣的第六感。因為在看到這只九尾的第一眼，她沒有驚異、沒有好奇，而是不受控制地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情愫——愛慕和敬仰。

　　她雖然是個毛絨控，但見之前幾只序獸時也沒有如此強的悸動。

　　好在她很快從這種不正常的情緒中脫離，清醒過來。

　　隨后，略帶警惕地重新打量著它。

　　九尾的視線掠過她兩側(cè)的獸，看到她清明的眼神后，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一旁的千仞。

　　似乎為了緩解這莫名緊張起來的氣氛，清冷的聲線又響起：“請也為我們賜名吧?！?p>　　這句應(yīng)該是共享的，因為她看到身側(cè)新認(rèn)識的三只序獸也都站起了身。

　　對于她來說像是句客氣的請求，但對那三只來說，分明有點命令的意味。

　　阮吟敏銳地感受到了這點差異，卻一頭霧水。難道序獸間也有階級關(guān)系嗎？

　　看著四只序獸乖順地在她面前低下頭顱，取名的困難暫且將這點疑慮擠到角落去了。

　　她皺眉思考，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灰狼和小龍已經(jīng)蠢蠢欲動，顧不得在九尾的眼皮子底下，就想將腦袋蹭向她。

　　還沒等它們挪近，阮吟就忽地抬起頭了。

　　“好了！”她沖它們一笑，“九尾名為九玄；小龍，浮念；小狼就叫蒼；小火…小鳳凰，就叫赤溫吧?！?p>　　取的名還挺可愛。九尾，也就是九玄，將心底一絲笑意壓下，這才抬頭，頷首垂眸，恢復(fù)了冷清的模樣。

　　阮吟輕舒一口氣，話說，這九條白晃晃，蓬蓬松松軟軟地相互擠托的尾巴，真的沒有在誘惑她嗎？！她不爭氣的口水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九玄？我、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嗎？”

　　她剛顫巍巍說出聲就有點后悔了，不知怎的，它有種與其他序獸不同的圣潔感，每一絲絨毛都閃著陽光。

　　這讓其余幾只眼巴巴盼著她摸自己的序獸頗為委屈地撇了撇嘴。

　　九玄的耳尖微顫了顫，似乎沒想到她如此大膽直接，頓了幾秒才回：

　　“請便?！?p>　　阮吟驚異地看著它豎立的耳尖緩緩染上了點薄紅，這么純情嗎！

　　你都答應(yīng)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她小跑著撲進(jìn)一片柔軟，九條彎曲柔軟的尾巴仿佛細(xì)絨軟墊，將她穩(wěn)穩(wěn)托住，待她站穩(wěn)后，尾尖似害羞又似挑逗般地逃開。

　　這是天堂嗎……她夸張地吸吸鼻子，作為一個重度毛絨控，幸福地幾乎要落淚。

　　好不容易從溫柔鄉(xiāng)里戀戀不舍地抽出身來，轉(zhuǎn)頭又迎上一狼一龍，即蒼和浮念的熱情攻勢。

　　好在它們懂事地沒有舔她，只是跟牛崽子一般軟乎乎地往她懷里、頸側(cè)拱，蹭得她有了癢意，唇齒間溢出輕笑。

　　外圍的赤溫?fù)潋v著赤紅橘橙層疊的羽翼，眼瞅著她身邊實在圍得密不透風(fēng)，幽怨又無奈地短鳴一聲，忽地直沖天空。

　　瞬息之間它便飛到十幾米的高空，舒展著翅膀懸停著，綢緞般的尾翎飄逸，勾勒風(fēng)的形狀。

　　阮吟一邊手忙腳亂一邊好奇地仰頭看。此時的赤溫，一身顏色明媚，不如太陽刺眼，卻散出更貫透人心的暖意。

　　它忽然俯沖而來，直接給阮吟嚇得不輕。但它滑翔了幾米時，寬大的翅膀忽然將自己環(huán)起，一瞬間又展開，奇跡般地，已經(jīng)變了模樣。

　　屬于鳳凰的艷紅消退至羽尖，然后散去，唯余殘影。取而代之顯現(xiàn)的是淺淡的紅，繁華的層層羽毛、尾翎也消失，整只鳥都變小了幾倍不止。

　　仿佛真如傳說中的，涅槃重生。

　　只不過這“重生”成了一只……紅色的小肥啾？

　　看著這只紅色的小鳥，啊不，赤溫，撲扇著翅膀朝自己飛來，之前圣潔、壓倒性的氣勢煙消云散。

　　阮吟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忍住笑意伸手接住它，感受到暖暖的、柔軟的一團窩在手心，心都快化了。

　　頂著其他幾只序獸震驚又帶有譴責(zé)的眼神，它有些心虛地飛到阮吟的肩上，舒舒服服窩下了，大有種在她肩頭定居的氣勢。

　　好啊你小子，平時切磋的時候見你換形一套一套的，站在地上都能變，現(xiàn)在整這么花里胡哨，幾個意思啊！

　　忽略掉其他序獸接踵而至的傳音譴責(zé)，它反而火上澆油，挑釁般地蹭了蹭阮吟的面頰，又引起她一陣愛憐。

　　阮吟不知道它們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是好奇地側(cè)臉詢問：“你剛剛是怎么做到的？好神奇！”也好美，她心里悄悄補充。

　　“吾本鳳凰，百鳥之王，能變換任意鳥禽的形態(tài)很正常。阿吟喜歡的樣子，我都可以幻成?！彼燥@得意地挺起胸脯。

　　阮吟微微沉吟思索了片刻，還想發(fā)問，一道清響又挾著凌厲之氣的聲音插入：

　　“阿吟，別聽它的，換形我們都可以！只要你喜歡，任何生物我們都可以變成它的樣貌，并有相應(yīng)的特質(zhì)。你想的話，甚至人類……”

　　“蒼，好了?！?p>　　千仞的聲音中斷了蒼的話語，它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一時沖動多說了話，耳尖微低，但眼中并沒有自責(zé)。只是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阮吟，不再繼續(xù)。

　　“……??？”

　　她不懂為什么說到人類就不繼續(xù)了，但也明白這或許不是她現(xiàn)在該知道的。那她就不會再問。

　　“阿吟，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你會慢慢了解我們的?！笔乔ж鸬穆曇?。

　　“我也想多了解一些阿吟的事?！笔撬赜?。

　　畢竟以后或許能夠成為并肩而戰(zhàn)，相互依賴的關(guān)系。

　　千仞和素影，兩只她最先認(rèn)識的序獸走到她身邊，安撫性地圍著她輕蹭。

　　她淺笑著回應(yīng)，腦中忽然又響起極輕的聲音，像是嘆息又像是告示：“阿吟，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p>　　分辨不出是誰說的，但是，她并不會再惶惶不安。

　　既已做出了選擇，那她會同它們一起走到底，無論未來會有多少未知數(shù)，她都會如在考場上執(zhí)筆疾書一樣，爭取將它們一一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