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葉念安
這個圈子里從來沒有誰瞧的上誰,只有誰比的過誰。即使出生于名門大家,本事不足也依舊只有被嘲笑的份。
這是葉念安一開始便懂得的道理。
作為私生女,被人從鄉(xiāng)村接回葉家,曾幾何時,她面臨的嘲笑比起現(xiàn)在的沈清絕來說只多不少。
當她看到沈清絕也遭遇了她之前所經(jīng)歷的,尤其是主角還是她那個愚蠢的大姐時,她對沈清絕便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迫于公共場合,她并不想和她的大姐發(fā)生正面沖突,卻不想沈清絕直接走出了宴會廳外,倒讓她錯失了攀談的機會。
不過她始終相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公館里有幾層是專門供客人休息的地方,那里會備下一些名貴的衣物,以便客人不時之需。
嚴月從泳池走出來后,無意中又與一位服務生相撞,本就被水浸濕的禮服現(xiàn)在更是沾上了紅酒的污漬,看起來更加狼狽。
嚴月自感倒霉,還來不及向服務生發(fā)難,誰料那服務生主動提出可以帶嚴月去休息室更換衣服,倒解了她當下的困境。
“行吧,那你帶我去吧?!?p> 嘴上雖是這么說,但嚴月卻警覺了起來。既撞了人,第一反應不是道歉,明顯有鬼。雖不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可一味躲避卻不是上策,主動權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讓人心安。
從沈溫苒今天的舉動來看,她不愿與沈清絕發(fā)生正面沖突。倒慣會借刀殺人,喜歡背地里下手。只不過,身為沈家的小姐,在自家辦的宴會上動手,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嚴月不會傻到認為她想把事情搞大。
沈夫人的想法大概率和沈溫苒的大差不差。至于沈喻安那更是不可能,她知道她真實身份,沒道理要這么做。嚴月心中不停計算著,面上卻不顯。
她摸不透背后指使服務生的人,想干什么,是敵是友?
待嚴月被帶到四樓的一處房間時,那個服務生立馬就離開了。整個諾大的走廊,空蕩蕩地只剩嚴月一人。
嚴月推開門走進,意料之中,有個人在等她。
“你是,葉念安?”
葉氏也算是上流有名的家族,從事的是房地產(chǎn)生意,只是這些年市場不景氣,葉氏的股份也呈下跌趨勢。
嚴月在之前的資料里了解過葉氏,知道葉氏有兩個女兒。那葉思思她已經(jīng)遇見了,和眾人口中的并無區(qū)別。但葉念安,她雖是葉家的私生女,但是辦事能力和頭腦方面要遠遠高于葉思思,在圈內(nèi)口碑好得不止一點半點。
葉念安在得知沈清絕在泳池落水后,就立刻派人偽裝成服務生帶她來到了四樓休息室,并備下了另一套禮服供沈清絕更換。她剛好也想探探這個沈清絕。
“是,我也知道你,今天宴會的主人公,沈清絕。”
今日一見,也確實名不虛傳。葉念安的長相比葉思思好得多,跟嚴月說話是笑容也是恰到好處,足夠巧笑言嫣,充滿著親和力,也最是殺人于無形。
“你派人領我來這里,應該不是只是打招呼這么簡單吧。目前的我似乎并沒有什么你可以貪圖的吧。”
嚴月直接開門見山,說話的同時不忘將房間門給關上。
“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可以同行?!?p> 嚴月長相精致,皮膚白皙,她的表情總是淡淡的,站在宴會上,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鵝。但是葉念安明白,她的處境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
葉念安本來還心存試探,但沈清絕卻一語道破她的意圖,這也讓她知道,沈清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如果以后利益一致,她和沈清絕說不定可以達成良好的合作。
想到此,葉念安放下了試探的想法。而是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必緊張,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我們的身份在這里是一樣的,都見不得光。我知道,你亦同我一樣,懷有無盡的野心,也渴望站到那權力的頂峰,將曾經(jīng)看不起自己的人狠狠踩到腳下。我說的對嗎?沈清絕?!?p> 葉念安緊緊盯著嚴月,那是篤定的眼光。
野心嗎?嚴月曾經(jīng)并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自從她被沈喻安從K市帶到S市后,就知道她只是沈喻安計劃中的一顆棋子,至于以后何去何從,她比任何人都要迷茫。
葉念安認為她是私生女,認為她也會同她一樣渴望權力,希望得到別人的尊重,不再會被人瞧不起。從某種程度上說,葉念安猜的是對的,如果是沈清絕的話,此時恐怕早以被說服。
對也不對。
可惜她猜錯了,嚴月連私生女都不算,她只是一個貧民窟出生的,妄想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幻想家而已。如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的一切都受制于沈喻安,在沈家她也沒有任何話語權,連沈家的仆人在面對她和沈溫苒時,態(tài)度也并不相同。她并沒有與葉念安談判的底氣。
想到這里,嚴月不免自嘲一笑。
“當個朋友自然可以,如果是別的,我怕是不能幫助你了。我本人也并沒有那么大的野心,念安小姐怕是猜錯了?!?p> 葉念安不明白,她說的那些猜測也曾經(jīng)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她原以為可以借此與沈清絕拉近距離,但似乎弄巧成拙了些,她倒是有些猜不透沈清絕的想法了。
“無事,就當這次見面是交個朋友,我相信你與我的處境必然不相同,你有你的顧慮,若下次需要我的幫助,我也會力所能及。”
葉念安遞給了嚴月自己的名片,上面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
“我讓人帶來了另一套禮服,你可以將你身上這套換下來,房間里有浴室可以洗澡,天氣涼,還是小心點感冒好?!?p> 在與葉念安交談的過程中,嚴月忘了自己剛剛才落了水,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才如夢初醒般向葉念安表達感謝。
“謝謝。”
葉念安微微一笑,點頭接受了嚴月的感謝,隨后離開了房間。
嚴月看著自己手上的另一套禮服,不由陷入深思。
在S市,除了江林外,葉念安算是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但是她的好是帶著目的,日后若她不能帶給她足夠的好處,她的處境只怕越發(fā)艱難。
不過她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這份恩情,她下次會還給她的。
只希望下次見面時,她不要像今天這么狼狽才好。
在房間洗完澡后,嚴月穿上葉念安給的禮服,隨后走出了房門。
嚴月重新走到了宴會廳,里面的人仍在忙于自己的交際,也無人在意嚴月又重新?lián)Q了一套衣服。
今天沈思耀正式結(jié)束沈清絕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她自己在宴會廳也并非一無所獲,再留在這宴會廳對她還說也沒什么用了。
于是嚴月派人傳話說自己身體不適,隨后自己離開了宴會廳。
嚴月走出宴會廳后,江林作為她的保鏢,跟在了她的身后。
嚴月走到王叔安排的位置,發(fā)現(xiàn)王叔早就已經(jīng)在等待她了。
她打開車門,隨后在后座的位置坐下。江林猶豫了一會,隨后也坐上去了。
兩人相顧無言,王叔也很會看眼色,升起了前后座的隔板,為兩人提供了可以溝通的空間。
隔板的隔音效果很好,后面人講的話前面根本聽不見。
“這幾天都見不到你,沈喻安派你去做什么了,怎么會受傷了?”嚴月看著江林,斟酌了一下,還是率先開口。
看著江林臉上的傷,嚴月不免擔心,沈喻安目前還沒有安排她做事,反而有意無意地將她與江林分開,她內(nèi)心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股不安。
江林自然懂嚴月的感受,自他和嚴月認識起,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是他們兩個一起行事。他們之間有著常人沒有的默契,也有著與他人不同的感情。
但是這次,注定要分開行事了。
“沈喻安安排了我去了月上空。”江林緩緩開口。
月上空?那個神秘又令人懼怕的組織?
嚴月不明白沈喻安這么做的意圖,月上空的勢力遍布各方,沈喻安自己都沒有辦法控制,而她卻派江林去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
江林接著開口:“她帶我去了月上空的地下賭場,讓我將之前學到的本事都用在這里?!?p> 嚴月焦急地開口:“然后呢?你被發(fā)現(xiàn)了嗎?他們就揍了你?”
江林緩緩搖頭:“沒有,那些個富家大少都不太懂這些招數(shù),看我一直贏氣不過,就找人把我揍了一頓,要不是沈喻安阻止,只怕事情更難擺平。”
嚴月冷哼一聲,說:“要不是她讓你做這些,你也不用挨打了?!?p> 江林嘆了一口氣,視線看向了嚴月今天的禮服,語重心長地說:“嚴月,事情并不簡單,我們該為以后做打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