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給山里漢
家被抄,聶薇霜淪落到人販子手里。
昔日錦衣珍閣的尚書嫡女,一夕間零落成泥。
身下,高大的男子正一路將她扛回家,她剛被這個男人用一張獸皮買下。
許是幾日未進食,她竟在男人寬厚的肩背上昏睡過去,睜眼就在顛倒的視野里見到了許多人。
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兒……他們遍布所行之處的兩側(cè)。
看著田地、耕牛……她竟被男人帶到了一個荒僻的村子?
男人生得異常高壯,許是受他氣場的震懾,村里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聶微霜發(fā)絲蕩漾,秀美的臉龐掩埋其中,她將目光很快落到男人后肩上的藍色烙印。
那塊有著特殊紋理的烙印,跟那天闖入她家的人一樣。
這也是她之前在籠子里,死死抓住男人的原因。
她頭暈得厲害,說話都成困難,哪怕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男人,她也開不了口。
天光一黯,男人將她扛進了一個木屋。
身子一輕,天旋地轉(zhuǎn),單薄的后背砸進硬邦邦床上,脊骨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五臟六腑都仿佛被震碎,她因此又暈了過去。
恍惚間,她感受到身上傳來異樣。
勉力掙眼,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
她猛然驚醒,查看周身,發(fā)現(xiàn)身上都被清理過了,還被換上了一件鮮艷的紅衣。
衣服用料很粗糙,在她細嫩的皮膚上磨出了大片的紅痕。
她只覺得疼,卻不知在男人眼中,是別樣的粉嫩誘人。
男人猛地欺上來,滾燙的吻粗暴落下。
聶薇霜強撐著最后的力氣,抵抗道,“(不)……要……”
她聲如蚊蠅,第一個字直接沒喊出來,男人只聽到了一個‘要’,當即不管不顧地瘋狂掠奪。
床板咯吱咯吱地晃動,仿佛隨時會塌。
聶薇霜淚珠滾落,意識幾經(jīng)沉浮,最后完全熄滅……
……
“怎么搞成這樣?”
朦朧中,她聽見有人在說話,聽聲音似乎是個女人。
她掀開一絲眼縫,艱難聚焦。
床前一身粗布衣裳的女人蹙著眉又問男人,“幾次?”
男人默默伸出了一根手指。
女人:“說實話?!?p> 男人頓了頓,才又將其余九根全部伸了出來。
女人驚大了眼眶:“…………”
她沒再管男人,而是坐到床沿,查看起床上奄奄一息的聶薇霜。
當看清聶薇霜的容貌,女人眼起驚艷,“你媳婦模樣是真好,難怪你小子下手沒個輕重的?!?p> 聶薇霜感到身下一涼,冰冷的空氣仿佛冷水潑了進來,原是女人掀開了被褥,一股羞恥在她心底瘋長,但她已經(jīng)失身生無可戀,索性將眼縫合攏,不管不看。
女人看見聶微霜欺霜賽雪的嬌膚上,滿是觸目驚心痕跡,略生出些同情。
“這么嚴重……”女人氣得又回身打了男人幾下,催促著他趕緊去燒些熱水來。
水燒好,女人給聶微霜清理了身體,再給她服下了不知是什么的藥丸。
過了許久,聶微霜恢復了一些意識。
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緩緩睜開。
床邊的女人笑容可親地湊近,“你醒了?”她聲音很輕,似是怕嚇到聶薇霜。
“我叫禾芳,就住隔壁,會些粗淺的醫(yī)術(shù),你家阿章請我過來瞧瞧你。女人呢都有第一次,你既已跟阿章成親,今后就是他的人了。阿章自小無父無母,沒有經(jīng)驗,昨晚苦了妹子你了……”
禾芳后面說了什么,聶薇霜已經(jīng)聽不進。
她牢牢鎖死‘成親’二字……她何時成的親?與她有婚約的,是遠在東都大學士家的長子顧玨止,今年的新科狀元郎。
可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心中悲慟涌出,眼淚又止不住地外流。
尤其看到站在禾芳身后一言不發(fā),一雙眼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大胡子壯漢,她又委屈又害怕,啜泣得更加厲害。
禾芳立將男人推去了門外。
“你先在外邊待著,我跟妹子好好聊聊。”
男人點頭。
禾芳回來,就見聶薇霜想要撞墻輕生。
她趕忙跑去抱住聶薇霜孱弱的身子:“妹子,你這是干啥呀?”
“我不想……活了……”聶薇霜斷斷續(xù)續(xù)的哭喊道。
她與大學士之子有婚約,如今聶家沒了,身子也不干凈了,她還有什么臉活著?
男人聽到動靜闖了進來,還未上前,聶薇霜哭喊得更加厲害,“你別過來!”
吼完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男人焦急過來,在床前頓住,溫吞道,“她……怕我?!?p> 禾芳將聶微霜放平,給她蓋好被子后,回頭就上下打量男人。
“你等等。”
男人就站在那里給她打量。
片刻后,禾芳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是你這胡子,嚇到你媳婦了?!?p>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二話不說出去打了一盆水,坐在院里的矮凳上,仔仔細細地把胡子刮干凈后才進來。
禾芳看到他干凈的臉,有一瞬的怔忪,滿意點頭:“這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聶薇霜再度醒來。
就見床邊立著一名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的男人。
只觀他身高體壯,儼然跟他那張俊臉格格不入。
若非他的衣裳沒換,聶薇霜險些把他當成了旁人。
聶薇霜立即往床內(nèi)瑟縮,她不確定男人想做什么。
禾芳沒走,一直在屋里照顧著。
看到聶薇霜醒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兒過來,好聲好氣。
“妹子你看,你家阿章是不是模樣挺好的?沒留胡子那會兒他也是聞名十里八鄉(xiāng)的俊小伙兒呢,村尾的寡婦還有村長家的阿花沒嫁人前,成天賴在他家門口不走哩?!?p> 要是換成別的男人,這會兒定然是被禾芳夸到臉紅撓頭,阿章卻始終冷著張俊臉,盯看床上嬌花般的聶薇霜。
他不了解女人,但他能夠讀懂聶微霜眼里的厭惡。可他不懂的是,明明是聶薇霜在街上求著自己買下她當媳婦。
昨晚,他也賣力地滿足她,她為何會尋死覓活?
接下來的兩日。
禾芳每日都來,但聶微霜一口吃食不進,水也不喝,整日以淚洗面。
誰都看得出來,她在一心求死。
阿章看著聶微霜一點點萎敗下去,而禾芳依舊耐心的勸她吃一口粥,哪怕一口。
阿章見狀,蜷起手指,上前一把奪過禾芳手里的粥,喝了一大口,然后掐住聶薇霜的后勁,扣開她的牙關(guān),將粥用嘴對嘴的方式,盡數(shù)給她灌進去。
唇瓣貼合,偶有粥燙溢出,順著唇角,沿著聶薇霜玉白的頸脖流淌進領(lǐng)口,劃出黏膩的弧跡。
“唔……嗯……”
聶薇霜拼命掙扎,雙腳踢打,怎奈她沒力氣,推不開面前如鋼鐵般的胸膛,本能迫使她汩汩吞咽。
眼框里酸澀無比,淚水從眼角簌簌滾落。
待阿章松開她,她想把粥都嘔出來,耳邊卻傳來阿章不太利索的聲音。
“你要死了……我就把你……埋在院兒里……讓你……一輩子陪我……”
“??!”
這是聶微霜第一次聽他說話,原來他不是啞巴?
她紅著眼,神色復雜地瞪看阿章良久,想起他后肩上的藍色烙印,似是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伸手搶過他手里的碗,仰頭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阿章望向旁邊的禾芳,后者跟他一樣的神情,都是驚訝中又松了口氣。
人只要吃飯,其他都不是事兒。
幾天下來,聶薇霜已經(jīng)能正常吃飯了,她的身體也在一天天轉(zhuǎn)好。
禾芳一個外人也不便再待下去,這天入夜前她便回了家。
聶薇霜就跟餓死鬼投胎的,將阿章家里的東西吃得七七八八。
晚上她胃疼得厲害,額上全是汗。
阿章說要外出一會兒,大好的機會,她竟因胃疼,蜷縮在床下不了地。
當聽到外頭傳來動靜,她知是阿章回來了。
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身側(cè)一沉,很快一條遒勁的手臂圈了過來,大掌滑進衣服里。
?。?!
聶薇霜心頭警鈴大作,當即顧不得胃疼,拼命掙扎,她想盡一切辦法地抓撓阿章的手背跟手臂。
可即使她指尖已是一片黏膩,知道阿章的手已經(jīng)被她摳得鮮血直流,阿章也沒松開她。
就好比蚍蜉撼樹,她明明已經(jīng)使出全力,對方卻完全沒事兒。
她停下來微喘,當感受到炙熱的暖意源源不斷從阿章的掌間熨帖到胃部,喘息一滯。
他……是在幫我?
胃被掌熱烘烤著,不適感漸漸減輕。
她躬著的身子一點點被阿章圈回懷里,屬于男人的體溫和氣息頃刻包裹上來。
他像在無聲安撫一只受傷的流浪小貓,任憑聶薇霜敵意不減,他依舊耐心十足。
這算什么?
聶薇霜倔強地咬住下唇,眼眶又澀了起來。
自打聶家被抄,她從云端跌進泥潭,被閨中好友欺騙,賣給了人販子。
如今又在這遠離故鄉(xiāng)的貧瘠鄉(xiāng)下,被陌生男子玷污了身子。
一路走來,她受盡凌辱,吃盡苦頭。
但在這一刻,她竟在玷污她的男人懷里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她掙不開他,如同她已然掙脫不掉委身給山野村夫的命運。
眼淚再次染濕了枕頭,意識也跟著消融……
翌日。
陽光從窗口透進來。
阿章剛睜眼,就看見瘦瘦小小、粉琢玉雕的聶微霜正騎在他身上,抓著他常用來狩獵的短刀,對準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