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天心里一驚,劣質(zhì)酒杯?不會呀,這明明是皇上御賜的墨綠玉,怎么會是劣質(zhì),可是,楚翊天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一看,沒錯,傅義不是故意找茬,這杯子表面上看沒什么問題,可是識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玉質(zhì)的好壞。墨綠玉本應(yīng)綠色當(dāng)中透著黑色,可是這杯子的玉,綠得純粹,卻不見黑色。
“少夫人,這是怎么回事兒?”楚翊天手舉著杯子,強(qiáng)壓著心里的怒火,沖著沈浣霏質(zhì)問道。
沈浣霏并不驚慌,發(fā)現(xiàn)杯子是假的,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這也是她計劃當(dāng)中的一部分。既然發(fā)現(xiàn)了,那正好將這一切都推到蘇宛絮的身上,蘇宛絮尚在獄中,一定是有口難辯,如此一來,她就算不死,也很難在玉器行當(dāng)里立足了。
“回王爺,這件事情,草民著實(shí)不知道啊,這些杯子是阿澄特意叮囑草民交給王爺?shù)?,他該不會……”沈浣霏說到這里,故作驚慌地跪了下來,“王爺,求王爺不要怪罪阿澄,想必他只是因為酷愛那塊御賜的墨綠玉所以才私自換了,請王爺念在蘇家這些年來和朝廷合作從未出過差錯的份兒上,饒了他吧?!?p> 是蘇澄?楚翊天并不是十分相信沈浣霏的話,畢竟,他和蘇宛絮有過接觸而且共過事,憑著他自己的判斷,蘇宛絮不是沈浣霏口中的那種人??墒?,這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
不管是不是蘇澄搞的鬼,眾目睽睽之下,蘇家在王府上演了這一出兒戲,倒是讓楚翊天著實(shí)有些為難了。
楚翊天正在猶豫著該不該問罪的時候,忽然人群的后面?zhèn)鱽砹藥茁曊坡?,“不錯,小霏,你這戲演得還真是不錯,若不是我親眼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如此害我?!?p> 眾人向著話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說話的人正是蘇宛絮。
蘇宛絮在前,史復(fù)提著一個箱子跟在后面,兩個人穿過人群,來到了沈浣霏和楚翊天的中間。
見了蘇宛絮,沈浣霏整個人都傻在了那里,她萬萬沒想到,蘇宛絮竟然能夠出獄,而且,這么及時地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蘇宛絮打開史復(fù)提著的箱子,箱子里整齊地擺放著二十七只墨綠玉杯,這二十七只杯子,不僅玉質(zhì)上乘,雕琢的工藝也是一絲不茍,每一支杯子都有不同的圖案,而每一個圖案,都是精心準(zhǔn)備的。
“二爺,皇上御賜的墨綠玉杯在這里,至于您府上的,那是小霏私自做的決定?!碧K宛絮頓了頓,“二爺,至于個中緣由,乃是蘇某的家務(wù)事,還請王爺高抬貴手,不要怪罪蘇家,容蘇某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那日在獄中,從蘇宛絮的神情上,楚翊天便看出了蘇宛絮有心事,今日之事,再將之前的種種聯(lián)想到一起,楚翊天感覺到,蘇宛絮名為蘇家當(dāng)家,可也處處被牽制,這個沈浣霏,是唯恐蘇家不亂的主兒。既然這是蘇家的家務(wù)事,楚翊天也不便深究,更何況,他本就不想為了幾個杯子的事情治誰的罪,小題大做。
“好,既然蘇兄這么說,本王便不追究。不過,蘇兄,本王可要提醒你,做生意講究的信,可更重要的是用人之道。”楚翊天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
蘇宛絮點(diǎn)點(diǎn)頭,回頭對沈浣霏說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回家,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p> 沈浣霏整個人都僵住了,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再說什么,這件事情說小也小可是說大也大,萬一承王真的要追究,一查便知是自己做了手腳,到時候可就真的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沈浣霏怏怏地離開了王府,心里暗罵,唉!今天真的是個倒霉的日子。本以為來王府赴宴是一件風(fēng)光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先是遇到了公主被刁難一番,然后蘇宛絮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不過,沈浣霏從來都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此計不成,她還留了后手。
沈浣霏走了,蘇宛絮本來也想告辭,卻被楚翊天留下了,非要他陪著喝酒作詩。蘇宛絮也不好拒絕,只好應(yīng)付著。
一直到了傍晚,眾人才漸漸散去??墒歉盗x卻沒有走。而他還偏偏讓蘇宛絮留下來陪著他。
楚翊天心里不解,不過傅義不肯離開,他也不好往門外攆,只好在前廳又設(shè)酒宴招待。
三個人推杯換盞,不知喝了多久,傅義忽然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沖著楚翊天深深鞠了一躬。
這反常的舉動,讓楚翊天不知所措,趕緊站起來還禮,“傅老,您這是干什么?”
傅義推著楚翊天坐下,而自己卻沒有就坐,恭恭敬敬地站在楚翊天對面,一臉嚴(yán)肅,“二爺,老朽是向您請罪的?!?p> 楚翊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請罪?老人家何出此言?”
“剛剛詩會之上,老朽多次沖撞,還請二爺原諒?!?p> 楚翊天嘴角微微上揚(yáng),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傅老,您這是說得哪里話,您沒有沖撞,而且說得句句在理,您是長輩,天兒是晚輩,理應(yīng)對您尊敬。”
楚翊天的話音落下,傅義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爺,您有如此胸襟氣魄,將來必為天下之主,請二爺受老朽一拜?!?p> 必為天下之主,這話令人聽了就不禁會打一個寒顫。如今皇帝尚在,太子已立,楚翊天哪敢有這般非分之想,就算是有,誰又能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呢,這話若是傳到太子或者皇上的耳朵里,必遭殺身之禍呀。別說是楚翊天,就連蘇宛絮都嚇了一跳。心道,這個老頭子也太敢說話了,這若是被別人聽了去,別說是他,就連楚翊天都要受牽連。
楚翊天俯身將傅義扶起來,低聲說道,“傅老,您喝多了。這話可不能亂說,會惹麻煩的?!?p> 傅義不以為然,哈哈大笑道,“惹麻煩?老朽最不怕的就是麻煩。不瞞二爺,剛剛在詩會之上,老朽并非不懂規(guī)矩,而是故意試探。二爺謙遜有禮,待人真誠,才華遠(yuǎn)在妒忌心極強(qiáng)的太子之上,老朽不會看錯,這天下,未來一定是二爺?shù)??!?p> 楚翊天想盡力地堵上傅義的嘴,可是傅義卻非要在那里嚷嚷,弄得楚翊天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