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林曲都沒有遇到過裴天明,所以當她在含春樓樓上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裴天明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門口出來迎接的是迎春樓的老板,一個叫夏陽的女人,她很有手段,雖然白如煙在迎春樓插入了很多人手,但是就沒見一個打探出了有實際意義消息的。
之前含春樓還在李夫人掌握之下時,就多次為難迎春樓,但是都沒有傷害到迎春樓絲毫。
林曲見夏陽對裴天明很是恭敬,裴天明還是一臉溫和的笑,目不斜視,似乎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林曲從未見過夏陽親自出來迎接過什么人,不管那人背景有多高,家里多有錢。
林曲猜測,裴天明就是迎春樓的幕后老板。
她見裴天明進了樓,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要去管他,但心中好奇還是驅(qū)使著她從閣樓上跳下,調(diào)整好呼吸之后就趴在迎春樓房檐上,兩年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她的輕功出神入化,她自信不會有人輕易察覺到她,所以還掀起了一片房瓦。
房間中只有夏陽和裴天明,裴天明坐著,夏陽站在一邊,夏陽正想說話,裴天明伸手止住了她,然后眼光凌厲的朝林曲這邊看來。
林曲心中一緊,但也不敢露出馬腳。
“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見上一面?”聲音依舊如之前一般溫潤如玉,但卻隱隱透露著一股寒氣。
林曲心知自己暴露了,無奈之下從房檐上跳到了窗戶里,出現(xiàn)在了夏陽和裴天明面前。
裴天明在見到林曲的時候變了變臉色,眼中卻也含著絲驚喜,“小曲,怎么是你?”
“我之前看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的你,也不太相信,所以來確認一下?!?p> 夏陽冷著個臉站在一旁看著林曲,“老板,她是?”
“她…”裴天明挑眉一笑,道:“她是你未來的老板娘!”
夏陽聽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片刻便恢復如常,不過聲音略含苦澀,“恩?!?p> 裴天明似乎沒有察覺到夏陽的情緒變化,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恩”夏陽低著頭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習慣于觀察人心的林曲輕易便看出了夏陽的心思,她走到桌旁,坐了下來,正伸手想要替自己添一杯茶時,裴天明拿過茶壺,先于林曲一步替她添好了茶。
“看不出來,你挺細心的。”
聽言,裴天明淡笑道:“我一直都很細心?!?p> “是嗎?那為何你看不出夏陽的心思?”
裴天明手上動作頓了頓,“我只是不想給她希望。”
林曲拿起溫熱的茶杯,垂著眼瞼,淡淡道:“那我呢?”
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吹起床慢輕紗,林曲耳側(cè)幾縷青絲也隨風飛舞了起來,擋住了裴天明的視線。
裴天明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了林曲身邊,用手輕輕的將那幾縷不受約束的頭發(fā)撥打了林曲耳后,彎下腰,直視著林曲的眼睛,道:“你和她不一樣。”
聽言,林曲抬起頭來,兩人視線碰觸,林曲看到的便是一個嚴肅認真的裴天明。
“我不想給她希望是因為我注定會讓她失望,而我給你希望是因為我不會讓你失望?!?p> 直到坐到自己房間的椅子上時,林曲才如夢初醒,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來的,她只清楚的記得當時裴天明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然后她就一直處在似夢非夢的狀態(tài)中。
林曲壓下了的心中悸動,走到了書房之中,想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所以叫來了司徒慕白,問道:“你現(xiàn)在可知道林府的大致勢力?”
司徒慕白想了想,說道:“知道。”
“那說給我聽聽。”
司徒慕白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曲,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林府在各個州都有人,掌握著相當于是整個乾國的經(jīng)濟命脈?!?p> “再詳細一點?!?p> “乾國有九大州,明州,岑州,平州,寧州,乾州,蓋州,和州,昆州,獻州,其中明州,岑州,平州是孟府孟凱掌握著的,寧州,乾州,蓋州是李府李夫人掌握著的,和州,昆州,獻州是趙榮掌握著的,他們?nèi)司橇指痔熘男母?,并且都很忠心?!?p> “沒有被林天柱掌握的地區(qū),還有哪些?”
“江南,金城,虞城,木里?!?p> 林曲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桌上的茶杯上。
司徒慕白不悅的說道:“還要問些什么?”
林曲似乎是被司徒慕白的聲音給喚醒,回過神來說道:“那四個地方的經(jīng)濟都被誰掌握著?!?p> “江南是云家掌握著的,金城是皇城,當然是皇上掌握著的,還有虞城是皇上的弟弟虞親王掌握著的,木里是長公主的封地,林天柱大概是沒那個膽子和他們搶生意。”
林曲看著茶杯的時間越來越長,司徒慕白見林曲如此忽視他,心中煩悶,道:“還有嗎?”
“沒了,你可以繼續(xù)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p> 司徒慕白見林曲又走神了,抿著嘴生著氣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一早,林曲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去一趟平州,平州是林天柱三大得力助手其中之一孟凱的地盤,離寧州最近,因為寧州,乾州,蓋州的事情都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現(xiàn)在需要對外擴張,但是現(xiàn)在沈云還有一枝紅都很忙,沒有人能夠抽的出空去幫她到平州收集資料,就算能抽出空來,他們在平州也是一個人都沒有,也不一定能夠挖出什么可靠的消息來,所以最后,林曲決定自己親自去。
她帶上了她這兩年暗中培養(yǎng)出來的四個侍女,這四個侍女都是她在人販市場里精心挑選出來的,她給她們改名字,分別是沈春,沈夏,沈秋,沈冬。
因為只培養(yǎng)了兩年,所以她們只掌握了一些粗略的內(nèi)功心法還有易容術(shù),但是這些東西,對于打探消息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孟凱在平州同樣也有很多心腹,在明面上的便是糧商嚴生,布商姚蓓,清水茶鋪老板季饒,而消息收集地則是平州最大的一家煙花場所‘煙柳樓’。
糧商嚴生已經(jīng)八十歲高齡,但其膝下無子,所以孟凱正打算派一個人下來接替他的工作。
布商姚蓓雖然沒有嚴生那般老,但也有四十多歲了,有一子一女,姚蓓為人古板,嚴苛,所以生產(chǎn)出來的布料質(zhì)量高,卻色彩灰暗,較受到中年婦女的喜愛,銷量只是一般。
而清水茶鋪老板季饒,也是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掌握著整個平州的大部分茶鋪,酒行,是繼煙柳樓之后的第二大消息收集地。
煙柳樓幕后老板消息鮮少且不準確,林曲只知道外界傳言是一個男子,其他再多的消息也就沒有了。
林曲帶著沈春,沈夏,沈秋,沈冬到了之前在平州買下的一處在郊區(qū)的院子,她給沈春,沈夏換上了一身破爛衣服,稍微易容成了面黃肌瘦,營養(yǎng)不良的難民樣子。
之前離平州很近的岑州發(fā)大水,淹了很多房子,雖然受災(zāi)范圍較小,但是很多難民都沒有受到妥善的安置,所以有很多難民都紛紛跑到了平州內(nèi)來找親戚,林曲趁此機會,讓沈春,沈夏混到了難民之中。
布商姚蓓的女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至少外面是這樣傳的,林曲讓沈春,沈夏躺在姚蓓女兒姚姍姍回府的必經(jīng)之路上,若是姚姍姍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天真善良,那么就很有可能收留下沈春,沈夏,但若是姚姍姍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那么她就更有可能收留下沈春,沈夏了,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姚姍姍對兩個有難的人視而不見,那么就有損她的聲譽了,林曲是這樣打算的,并且在閣樓上觀察著那輛緩緩前進的馬車。
馬車確實在沈春沈夏面前停下了,但卻從馬車里面出來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尤為貌美,穿戴也更為貴重,林曲看清那女子的臉,瞳孔微不可見的收縮了一下,那女子同她原本的面貌有七分相似,林曲伸手支撐在閣樓的窗戶上,似乎心中有種難以平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