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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FL

11、河流里的冬水

初戀FL 呂巧艷 3229 2023-10-23 17:16:00

  我家旁邊的小河終于有水流下來了。水流有點兒渾濁,從遠看,水流是淺綠色的。

  我穿得很暖和。

  我走到哥哥家去玩。哥哥正在炒菜。油麥菜。我看見了從煤氣灶里騰騰冒出來的火苗,我覺得在這方面,煤氣可以節(jié)省一點。我便對哥哥說:“哥哥,這煤氣可以關(guān)小一點。太大了!”

  哥哥說:“不算很大??!再小一點的話,很難炒的?!?p>  我想說:“關(guān)小一點煤氣吧!這樣子可以節(jié)省一點?!钡?,我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了。我沒有和他在這方面繼續(xù)討論下去。

  我們開始談?wù)撘路?p>  我穿著一件黑色的絨大衣。

  奶奶在哥哥家里。此時,她站在他旁邊。我們都看著他炒菜。

  我說:“我的妹妹過年托我的弟弟送一件棉襖回來給我。我說了不用她買給我的,她硬是要買。還說,我過年沒有新衣服穿,怎么辦呢?不過,我現(xiàn)在穿的這件絨大衣還是二姐的呢!全部料都還很好,就是袖子短了一點兒!她那時候穿,剛好合適!”

  奶奶說:“是呀!你穿著這一件衣服挺好看的!”

  哥哥一邊炒菜一邊說:“要是你穿不合適,就給大嫂穿吧!”

  奶奶也說:“是呀!大嫂穿什么都合適!她有一件衣服很好看,還是你的晚姑給的。有毛的,一條一條的毛,很好看!”

  我說:“大嫂穿二姐的衣服之類的就剛好合適!二姐還有一雙很好的鞋子擱在家里,她嫌它的款式不好,就沒有拿過來穿了。我叫她拿來穿,她硬是說穿不合適?!?p>  奶奶說:“你大嫂沒有衣服穿……你的大姑打電話回來,說,買了一件新衣服給我,還是有毛的,八十元錢一件。又還沒有拿回來,誰知道是怎樣的啊!也當然不知道到底暖和不暖和!”

  哥哥說:“現(xiàn)在什么都貴了!”

  我說:“八十元一件,那還算是便宜的了!我媽媽買一件紅色的棉襖,她說是新款式的,一百二,算得上是比較便宜的啦!別人買都買不到!唉,現(xiàn)在什么都貴!特別是……什么東西都漲價了!”

  我對奶奶說:“奶奶,我穿的這一件絨大衣其實是沒有棉的。不信,你看?!闭f著,我將我所穿著的絨大衣的下衣擺的里層翻出來給奶奶看。

  她說:“是喲!不過,她的絨料很好!”

  我說:“奶奶,這件絨大衣是二姐穿過的。她嫌太老土了,不敢穿出去了。我有時候會覺得它像是爺爺穿的那一種大衣,我害怕我穿在身上,你們會說——‘哎呀,你穿的是爺爺?shù)囊路?!’我害怕你們會說我穿的是爺爺?shù)囊路?,而他都沒得穿了!”

  奶奶說:“不是、不是!這哪里是你爺爺穿的衣服呢?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穿的衣服啊!真的!這真的是你們年輕人穿的!拿你們年輕人穿的衣服給你爺爺,他也會不敢穿的?。 ?p>  話說到這里,奶奶看見鍋里好像挺少水花,覺得這樣子炒菜會太干,就對哥哥說:“這樣炒菜會不會太干???多灑點水去唄!”

  哥哥說:“不會干??!已經(jīng)有水花了啊!”他說著,用菜鏟子攪了一攪鍋里已經(jīng)炒得差不多了的油麥菜。鍋里有一點兒水花。但是,哥哥還是順從地從水勺子里再灑一點兒水花到鍋里。

  奶奶說:“再灑一點水花!”

  哥哥一邊說“已經(jīng)夠了”,一邊把小鍋蓋子蓋在鍋里。

  奶奶說:“在這里吃飯吧?”

  我說:“不了。我已經(jīng)吃了飯了。我每天煮好了飯等我媽媽一回來就有飯吃?!?p>  奶奶說:“在這里吃幾根青菜吧?”

  我又推辭著說:“不了。我已經(jīng)吃了飯了?!?p>  哥哥問我:“網(wǎng)絡(luò)好不好?。靠ú豢ò。俊?p>  我說:“不好!很卡!可能一方面是因為所裝的網(wǎng)絡(luò)的問題,一方面是我那一臺電腦的問題。”我們裝的網(wǎng)絡(luò)是中國聯(lián)通。只是裝了一個網(wǎng)絡(luò)。哥哥和堂弟從我家里接過去。

  哥哥說:“我們上午都沒有再上網(wǎng)了。還卡???”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辯駁說:不是因為只裝了一個網(wǎng)絡(luò)、三個人用的問題。

  我沒有找到一句很順溜的話語來表達這一種意思,我感覺到我的大腦一下子變得沒有那么發(fā)達了。

  哥哥說:“你大嫂上午上了網(wǎng),覺得上午的網(wǎng)絡(luò)會好一點,而晚上會卡一點?!?p>  我說:“反正,我的那邊都很卡、很難上啊!”

  哥哥說:“一方面是所裝的網(wǎng)絡(luò)的問題,一方面……主要是你的電腦……也有很大的問題。”

  我說:“唔……”我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談?wù)撌裁戳?。我們不知道網(wǎng)絡(luò)的問題應(yīng)該怎樣去解決;除了出錢與否的問題。我看了一下窗外。外面下起了微微的細雨。我們家鄉(xiāng)的方言把微微的細雨說成是“雨微子”。外面響起了叔叔的豁達的聲音:“下雨微子咯!”

  我把戴著的一雙皮的棉手套脫下來。奶奶又說:“你戴著棉手套,是不是剛剛在洗衣服???這樣子會挺暖和的喲!”

  我說:“是??!我剛剛把衣服洗好了。戴著這一雙棉的皮手套洗衣服,真的很暖和!”

  奶奶又問:“多少錢一雙啊?”

  我說:“十元錢一雙!去年也買了一雙,只需要八元錢?!?p>  奶奶在擦桌子。哥哥家的小長方桌子中央墊著一塊不大的大理石板。她擦一擦桌子四周,又擦一擦那一塊冰冷的大理石板。我問奶奶:“奶奶,你在哥哥家吃飯嗎?你還沒有吃中午飯嗎?”

  奶奶說:“在哥哥家里——做也要做;吃呢——偶爾也要吃一頓!嘿嘿!你叔叔家今天中午吃暖熱的冷飯。你堂弟在暖了?!?p>  我走出了門口。奶奶對我說:“你不是說要開你哥哥的電腦嗎?還不去開?”

  我說:“沒有呀!我沒有要開哥哥的電腦。我只是過來玩玩而已。過來玩玩,一開口說話,想必就要說到電腦網(wǎng)絡(luò)的事情來?!?p>  奶奶說:“哦?!?p>  奶奶又邀請道:“你在這里吃飯了啦?”

  我說:“真的不了!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打開了電腦?!?p>  奶奶說:“打開了電腦你還過來?”

  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解釋了。我便說:“你看,我這不是要回去了嗎?”說著,我走了出去,不再在哥哥家里逗留片刻了。

  外面下著蒙蒙細雨。我唯恐剛剛洗干凈了的、即將干透了的頭發(fā)又被淋濕。我想用一雙脫下來了的棉的皮手套擱在頭發(fā)頂上,略微遮擋一下細雨。但是,我的手舉起來了、當我感覺了一下——似乎這樣細小的微雨不足以淋濕我的頭發(fā)的。因為我這距離家里只是幾十步路之遙。我又把舉起來的、拿著一雙棉的皮手套的手放下來。我繼續(xù)走路。我看見屋子背后的一塊種植著薯藤葉的菜畦已經(jīng)荒蕪了、沒有人管了。一藤一藤的薯藤葉的葉子一片一片地枯黃著。像是沒有營養(yǎng),像是它興盛的時候沒有人來把它們采摘走,像是它們的生命幾乎走到了盡頭。反正,它們被人冷落在那里,被人置之不理。

  我沒有再多看它一眼。我繼續(xù)走路。我只是看見樹下的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的黃色的枯葉。那是一些苦櫟樹的葉子。我只是看見河流里的河床上,一反常態(tài)地有了不算是淺的河水。那些流水是淺綠色的。我只是看見地上、樹梢上、花草上,都是一片濕漉漉的、寒冷而肅殺的景象。那是冬雨下過的痕跡。

  我的手機顯示電量不足了。我跑到樓上的我的房間里拿充電器。

  青春也許是一個充電器,愛情便是電量。

  我感覺我已經(jīng)不再沉迷在對劉遠鋒和唐若斌的愛情的幻想之中了。我回到踏踏實實的現(xiàn)實生活之中。

  First love也許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生活里面更多的是踏踏實實的生活本身。我從窗戶里看出去,外面是一片濕漉漉的世界。田野里的枯草是濕漉漉的,屋頂是濕漉漉的。我走下樓梯,電視機旁邊的一盆富貴竹有點兒焦黃了。也許,冬季的冷掠奪了它的一些營養(yǎng),它的一些葉綠素被悄悄地流失了。它也許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它也許在扼腕頓足。但是,它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也許,我應(yīng)該撒一些植物的化肥供給它們。但是,家里沒有化肥。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接受。

  我在無聊的時候想象:干涸的河床接受流水的時候,河里的垃圾啊、落葉啊,都被流水沖走了。它們隨著流水一直漂、一直漂。有的被擱淺在河流的兩岸,有的被沖進了大海里,有的在漂流的過程沉積在淤泥和沙石里。

  走到靠近河流的窗口里,我聽見了流水潺潺地流過去的“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音。

  冬季的河流里,流淌的河水叫做冬水。冬水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倒映出來的顏色是淺綠色;是天然的淺綠色,不是被污染的淺綠色。不怕冷的話,用手從河流里面拘一把冬水,它便從淺綠色變成了透明、澄凈的了。我以為那些冬水會有那么一點渾濁,但是,不是那樣子的。真的不是那樣。

  冬季的河流里,水不深。一塊、兩塊大石頭遁在流淌著的河水里,河水便繞道流走。大石頭的背面翻涌起一片一片白色的水花。這些水花在大石頭的背后盤旋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被上面的流水沖走,流聚到順流而下的流水里面,和它們一起唱著歌兒流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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