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對著絕色的夏姨娘，咽了口口水，冷不丁三小姐上前一步，讓出半個(gè)身位，林西直直的對上了美人的眼睛，慌忙低下頭。
“一切可安好？”
美人紅唇輕啟，輕柔的聲音如同一片羽毛，絲絲撓著人的心，林西只覺得酥了半身。
我的個(gè)娘哎，我這未經(jīng)人事的小屁孩居然都有此反應(yīng)，那……那……久經(jīng)沙場的高相，豈不是……可惜，真真是可惜。
“回姨娘，一切安好！”
“既安好，便去吧！”
高鳶尾聽著生母數(shù)年來如出一輒的話，連語調(diào)都未有一絲變化，不由的心下生冷。
“女兒告退，姨娘保重！”
言畢，又輕輕的道了個(gè)福，身形未作片刻停留，便迅速離去。
林西以為母女見面，即便不十分熱絡(luò)，也得寒喧幾句，哪知道繆繆數(shù)語，三小姐便揚(yáng)長而去，留下她拎著個(gè)食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尷尬之下，林西陪笑道：“姨娘，這是三小姐親自為姨娘做的素色點(diǎn)心，姨娘請嘗一嘗，雖說東西不值錢，卻是三小姐的一片孝心。這位姐姐，你且收下?！?p> 林西為了不唐突美人，文縐縐的說了一段后，把手里的食盒往青衣丫鬟手上一送，不敢再做停留，低頭便往外走。
“等等！”
林西一腳將將跨過門檻，又直直的收了回來。
“姨娘有何吩咐？”林西盡量放緩聲音，怕驚嚇了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
如珠玉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林西毫無抵抗力，乖乖道：“回姨娘，奴婢姓林，單名一個(gè)西字?！?p> “今年多大了？”
“過了年，就十四了！”
美人姨娘聞言緊緊的蹙起眉。
林西見美人蹙眉，嚇得腿一軟，忙道：“奴婢告退！”溜之大吉。
未曾聽見身后之人幽幽一嘆：“這孩子，眼睛長得真好！”
走出小院，林西深呼兩口氣，心神尚未定，卻見三小姐正冷冷的看著她。
林西忙上前陪笑道：“我把食盒交給了青衣姐姐，小姐，咱們回吧！”
高鳶尾眸色一暗，定定的掃了院子兩眼，悄然而去。
林西心頭顫悠悠，搞不清楚這里頭的道道，顛顛的跟了上去。
……
寒夜陰森，雪落無痕。
高府的一處院落里，花木扶疏，光影沉沉。
床吱吱啞啞，搖晃出最古老聲音。
許久，隨著男子的一聲低吼，一切恢復(fù)平靜。
綠秞描金八寶紋燭臺(tái)上紅燭點(diǎn)點(diǎn)，一旁的爐瓶三事，焚著御賜的百合宮香，似有若無的輕煙夾雜著歡愉過后特有的味道，越發(fā)襯得屋里馥郁裊繞，滿室芬芳。
“爺，奴婢今兒侍候得怎么樣？”
男子心滿意足道：“真真是讓爺愛都愛不過來。”
女子輕輕一嘆。
“怎么了，寶貝兒？”
“爺若真憐惜海棠，就該替海棠打算一番，總好過如今這黑不黑，白不白的光景?！?p> 女子又輕輕一嘆，這嘆息蘊(yùn)含著千般無奈，萬般委屈，讓人心神為之一顫。
一滴清淚緩緩落在男人的胸前，男子抬手，擦落女子眼角的淚水，溫柔似水道：“她如今病著，你又是她的人，我哪好在這時(shí)提你的事情。我的寶貝兒，且先忍一忍。”
女子紅唇微翹，媚眼如絲的嗔道：“爺，若她這病一日不好，難不成，我就得委屈一日？又或者爺是嫌棄海棠薄柳之姿，配不上爺？”
女子眼中哀色楚楚，數(shù)滴清淚滾滾而落，說不出的千般柔媚，萬般嬌憐。
男人心中起憐，溫柔道：“說什么傻話。你放心，她的身子撐不了幾年，等她去了，我定給你一個(gè)名份?！?p> 女子抬首：“爺，當(dāng)真？”
“爺說過的話，何時(shí)未當(dāng)過真？”
“爺?shù)綍r(shí)候娶了新夫人，哪還會(huì)記得海棠？”
男人低低笑道：“那就看海棠有沒有本事攏住爺?shù)男牧耍 ?p> “爺，你真壞！”
窗外大雪紛飛，寒風(fēng)凌咧；
書房內(nèi)一室妖嬈！
屋外的墻角下，一青衣小廝捂住了早已凍僵的耳朵，靜靜的又等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方才貓著腰，輕手輕腳的消失在夜色中。
……
“呯，呯，呯！”
三聲急促的敲門聲在夕云院響起。
朱漆色的大門吱呀一聲露出一條縫，探出一個(gè)腦袋，正是那水仙。
水仙仔細(xì)打量著來人，待看清后，低聲道：“怎的這會(huì)才來？”
劉媽媽手腳靈活的順著那道門縫鉆進(jìn)去，在水仙耳邊一陣低語。
水仙越聽面色越沉，眼中寒光盡露。
兩人靜靜的呆立片刻，劉媽媽撣了撣身上的雪花，焦急的往夫人房里看了一眼，沉聲道：“瞞不住?！?p> 劉媽媽拍了拍水仙的肩頭，四下打量一眼，便消失在雪夜中。
水仙拴好門栓，急走兩步又停住了腳步。半晌，終是咬牙入了正房。
……
崔氏半倚半躺的靠在床頭，剛用過藥的嘴角還余一絲味澀?；璋档臒艄庀?，依稀可見她曾經(jīng)芳華過的容顏。
水仙徐徐而入，走至床頭，不知如何開口。
崔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道：“說吧，我這般年歲的人，還有什么是禁不住的。”
水仙上前兩步，張了張口，瞧見崔氏枯瘦的手，只覺得片字難言。半晌，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不拉的把劉媽媽的話如實(shí)說出了口。
饒是崔氏心里預(yù)想過許多，也未料到自己從崔家?guī)淼逆九缇团c她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而那個(gè)曾經(jīng)在梨樹下深情望著她淺笑的男子，那個(gè)擁她入懷，言之灼灼許她一世的男子，竟然只盼著她死。
崔氏胸口翻騰，一股血腥奔涌而出，似流光從床前傾過，似胭脂暈染了時(shí)光，崔氏緩緩伏倒在床前。
水仙大驚失色。
“夫人，夫人！”
幾聲驚叫劃破了夕云院的寧靜。
……
“什么？夫人吐血昏迷？”
高則誠猛的坐起身，眼中的寒光俱現(xiàn)：“請?zhí)t(yī)了沒有？”
“回老爺，已派人去請了！”
高則誠略思片刻，猛的一掀被子，人已經(jīng)下了床。
海棠面色一喜，迅速披了件衣裳，上前替老爺穿衣。
高則誠冷冷的推開她，胡亂套好了衣裳，剛欲邁步，突然頓住了腳步，回身道：“你且先回房，這幾日無事不必往書房里來。”
“爺！”
海棠飛身撲進(jìn)高則誠的懷里，琴瑟抬頭，眼中含淚道：“爺，海棠若想你了怎么辦？”
一頭烏發(fā)散在胸前，衣裳半敞半遮，雪肩半穩(wěn)半現(xiàn)，說不出的魅惑誘人。
高則誠及時(shí)掩住了眼中的不耐，放緩了聲音，哄騙道：“寶貝，乖，先回房，我回頭來找你！”
海棠掩住眼角傾瀉的笑意，紅唇貼上了男人的嘴角，輕輕一吻，一把將男人推了出去。
一夜之間，相爺夫人病重的消息傳遍莘國上下。
作者有話說：對不住各位，今日發(fā)遲了，在寫天翔的番外，入了迷，忘了時(sh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