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宥平頓時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什么理由都想過了,唯獨(dú)沒有想到虞挽歌會用這么樸實(shí)無華的理由。
他不由得側(cè)身看向虞挽歌,見她眉目低垂,神色清冷,心里面第一次對這個妹妹生出了十分微妙的感覺。
他淡淡嘆了一口氣,其實(shí)這么些天相處下來,完全不覺得虞挽歌是那一種讓人難以接受的性子,只是不知道那一些書信是怎么一回事,仔細(xì)想來,她無非也就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這些天似乎確實(shí)虧待了她。
他們終究是太過于偏袒虞長樂了。
“府中什么都不缺,不會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讓你的侍女來找我就可以了?!?p> 虞挽歌略有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這是在做什么,挽回一些做兄長的威嚴(yán)?這有什么意義嗎?
她淡淡笑了起來,“不用了,其實(shí)我什么都不缺,多謝?!?p> 她的態(tài)度客客氣氣,說不上熱絡(luò),卻也算不上疏離,這還是虞宥平第一次見她笑,一時間微微怔住了。
畢竟他們雖然有血脈親情在身上,但是這二十來年,基本上完全沒有見過面,親情這種東西,和別的東西不一樣,最是需要從小就培養(yǎng)的東西,小時候若是沒有在一起,長大之后再想要如何挽回都是不可能的。
畢竟幼年的時候,就是最過無憂無慮,沒有心機(jī)的時候了,過了這段時間,你再想要生命之中融入一個親密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尋常人家如此,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更是如此,畢竟后宅里面的姨娘們斗來斗去的,除了同一個娘生的,基本上對待彼此都是勢如水火的。
而虞挽歌對于他而言,也算是一個例外了,畢竟兩人在血緣上的關(guān)系確實(shí)要比其他兄弟姐妹親近一些,可是對待她,自己總是拿捏不好用什么態(tài)度。
他對虞挽歌打心眼里不喜歡,但是這種不喜歡,僅僅是出于那幾封離譜至極的書信,真正見面之后,他對她的偏見反而少了一些,他時常在想,要不要重新認(rèn)識一下這個妹妹,但是有一些偏見就是根深蒂固,無論自己再怎么想要改變,都是無法擺脫的。
反正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他再想要挽回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幾乎變成了一種不切實(shí)際的打算,索性也就略略握住了韁繩,交代道,“這是你第一次赴這么重要的宴會,不用緊張,皇后娘娘不是什么洪水猛獸,若是可以,你盡可以去試著討一討她的歡心,對于我們虞家也是有好處的。”
虞挽歌微微點(diǎn)了一下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宮門口,按照慣例,馬車不得進(jìn)入皇宮,幾人需要下車步行至御花園,也就是今天舉行宴會的地方。
虞挽歌下了馬車,就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暗中朝自己投來怪異的視線,取笑嘲諷有之,輕蔑不屑的有之,也有一些是好奇又探究的。
她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自己又不是什么愛出風(fēng)頭的人,不至于這么吸引旁人的視線吧?
在自己走后,虞挽歌又一次知道了答案,只聽身后之人議論紛紛道,“看到?jīng)]有,就是她,陷害自己的妹妹,沒想到竟然還有臉來這兒……”
“嗐,畢竟長樂是出了名的好說話嘛。”
虞挽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是嗎?好說話嗎?竟然這么快就把這些事情傳的滿天飛。
虞長樂見她盯著自己,卻沒有一點(diǎn)心虛,只是做出了一副有些憤怒的表情,“姐姐,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也不知道哪里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就沆瀣一氣誣陷你,實(shí)在可恨的很,我這就上前跟他們理論?!?p> 她作勢就要上前,估計是算好了會有人拉著自己。
果不其然,虞宥平扯住了她的胳膊,暗暗警告道,“做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嗎?怎么可能輪的到你亂來,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在這里呆著,不要惹出任何幺蛾子,不然回頭我肯定收拾你。”
他跟虞長樂說話的時候,毫不客氣,這才像是一個哥哥對待妹妹的態(tài)度。
虞挽歌在一邊,緩緩抱住雙臂,微微挑了下眉,好像是嫌棄火燒的還不夠旺盛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你去說吧?!?p> 兩人的動作一下子都停滯住了,似乎沒有料到虞挽歌會是這種反應(yīng)。
“不是要去說,要給我一個清白嗎,麻煩你趕緊去說吧,這委屈我是一天都不想要受了?!庇萃旄璧吐暤?。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虞宥平忍不住皺眉。
“什么叫做我不懂事,難道不是她在無理取鬧嗎?”虞挽歌冷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件事情是怎么長了翅膀到處亂飛,弄到現(xiàn)在人盡皆知的?!?p> 虞宥平被她這么一說,反而怔住了,仔細(xì)一思量,又覺得虞挽歌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情,涉及家丑,之前他們都是能捂住就盡量捂住的,怎么可能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而且,她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為什么偏偏把有利于妹妹的話全說了呢,我也真是很奇怪啊。”
虞宥平也不是蠢人,終于第一次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虞長樂,“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不是啊?!庇蓍L樂立刻大驚失色,連連擺手,“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定然是那一天在場的不知道哪一個多嘴多舌的人抖出去的?!?p> “是啊,那到底是誰呢,竟然把不該說的全部說了,該說的又全部一點(diǎn)不說,這個人,是不是你的人?”虞挽歌語調(diào)緩緩,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
“不,當(dāng)然不是!”
虞挽歌從善如流地點(diǎn)頭,“好吧,那現(xiàn)在妹妹去跟他們解釋清楚吧!”
虞長樂臉色又是一僵硬,這種事情,要怎么解釋,解釋清楚,不就等同于把自己拖下水嗎?
虞挽歌看她面色僵硬,笑瞇瞇道,“你也知道解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