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好吃懶做吳老二
四月春種，吳臺村位于南方地區(qū)，這個時候剛過完年，正是忙碌的時節(jié)。
村里勤勞的村民起了個大早，有的去地里團土施肥，準(zhǔn)備育苗，有的提著鋤頭上山，背著種子就往山上走。
穿著藍(lán)色布衣的吳老二吊兒郎當(dāng)?shù)谋持z頭，大早上嘴里叼著一桿旱煙，心里怒罵自己老娘。
“什么東西，自己在家里睡大覺，讓我出來干活，連個早飯也不做，懶不死你！等爹回來了，看我不告狀！”
他摸著饑餓的肚子，鬼鬼祟祟望了眼周圍，從兜里掏出一塊彩色包裝的小零食，剝開一個塞入嘴中，濃郁的甜香氣息蔓延。
“唔，這國外的巧克力味道真不錯，哪天再找小侄子要一些?！彼雷套痰?，一腳踏上山路，啪嘰一聲踩碎一只黑色打屁蟲。
山路兩邊綠草茂密，中間路上遺留著不少腳印。
吳老二也沒多想，這幾天正是勞作的時候，上山的人也多。
他一路往上，突然看見一道黃色的身影在樹林中移動，腳步一頓。
“誰的牛放到這片山上來了？”他靠近幾步，那牛似乎被驚動，跟著往后退走。
吳老二平日就懶，三十七的年紀(jì)也一事無成，整天在家啃村長老爹的老。吃喝不愁，見有頭無主的黃牛也沒起什么壞心思，反而覺得跟著累的慌，跟了幾步就轉(zhuǎn)身走了。
等到了地里，摸著濕潤的褲腿嫌棄極了。想到臨走時老娘嘴里的威脅，雖然想偷懶，吳老二出于忌憚，還是拿出鋤頭在地里翻了翻，將帶來的黃豆種子隨意撒在地上……
溫夏的手里有不少現(xiàn)成的種子，她隨意吃了一碗昨晚留下的粥，再接再厲，在院子左邊的平地上挖出一個個松軟的豎狀小溝，每條溝大概十米長，接連挖了二十多條，大概兩分土地左右。
前十條小溝均勻撒上綠豆和黃豆的種子，剩下的十條小溝每間隔十厘米丟三顆玉米粒種子，兩只小京巴用狗刨幫忙埋土。
又挖了十多個大大的土坑，將土壘起高高的土包，里面種上有發(fā)芽點的土豆和紅薯塊，澆水濕透。
無名境中不拘于植物種植時節(jié)，小麥也找了片空地點上，上面撒上挖來的松軟泥土。
至于得來的各種大蒜和生姜等種植，則靠著院子?xùn)艡谶吘壏N了一圈，韭菜吃剩下的韭菜梗連帶原本的泥土一起插到土里，就等著生根發(fā)芽。
她忙活了一上午，也沒看時間，感覺肚子餓了，就開始準(zhǔn)備午飯。
家里的新鮮肉不多，都是些臘肉制品。
溫夏嘴饞米飯的滋味，決定用新得來的新米做一頓土豆臘肉孔干飯。
記憶中，小時候最美麗的記憶，除了臘八粥，就在這個可以隨意放置各種蔬菜的孔干飯了。
又有鍋巴的清香，又有肉類的咸香。
正宗孔干飯里面的米飯要用水煮到五成熟，用濾網(wǎng)過濾多余的米湯，半熟的米飯蓋在炒過的蔬菜肉類上，小火蒸熟。
吳天意買時是特意按照溫夏交代過的要求買的，每種鍋都要盡可能的大，盡可能的好用，不拘價格，只要合適就行。
因此除了炒鍋是農(nóng)家用的大炒鍋，配套的煮飯鍋也是大型鍋。
溫夏取出昨日新到的大飯鍋，直徑半米的鍋徑，高達40厘米，有配套用的大木頭蒸籠，一套鍋具下來費了不少錢。
鍋里放一半的水，下三斤米進去，大火煮開，全程開蓋熬煮。
確認(rèn)米斷生一半，米粒中間露出白色的質(zhì)地，用勺子將膨脹了一半的米飯舀到蒸籠中漏水過濾，米湯和米粒分隔，放在一邊等待備用。
接著準(zhǔn)備炒菜。
臘肉和各種蔬菜土豆切丁，大飯鍋不用清洗太干凈，直接大火燒干底部水分，將臘肉丁放進去煉制出香氣，油脂出來一半時放入蔬菜翻炒，接著放各種調(diào)料。
她沒有多余的錢買火鍋底料這些，有的只是基礎(chǔ)的調(diào)味料，簡單放一些，確保鹽味足夠，接著關(guān)火，將鍋放到昨晚臨時壘起來的大型土灶上，點燃木頭柴火，將火調(diào)整均勻，確保能加熱到大鍋鍋底的每個角落。
土豆蔬菜不用斷生，直接將半熟的大米倒入蔬菜上方，用勺子磨平表面，蓋上蓋子小火燜制。
很快，一股微辣的香氣彌漫在空中。
溫夏吞了口口水，打開一個蓋子角落，聽了聽里面的聲音后蓋上蓋子。
用柴火燜飯需要經(jīng)驗，得益于一直做飯的經(jīng)驗，溫夏對這鍋燜飯很有信心。
等待的過程中，她用買來的植物油做了一點簡單的油辣子，味道中規(guī)中矩，準(zhǔn)備等會用來給燜飯調(diào)個味。
“汪汪汪！”小黃從無名境入口跑進來，身后是大長腿的灰灰，接著是小白和大黃。
溫夏看了眼手機時間，“回來了，飯快好了?！?p> 看著小黃的神色，看起來應(yīng)該收獲很豐富。
地上憑空出現(xiàn)一堆大型石頭，形狀極為不規(guī)則，有的是原型，有的是尖銳的裂石形，表面還帶著濕潤的泥土，一看就是從山上弄回來的。
“辛苦了！中午給你加餐！”
小黃耷拉著舌頭，尾巴搖出了花。
身后，小白站定，不一會地面上多了一堆花花綠綠的藥草。
“汪汪~”
“草藥？真的？”溫夏走過去，捏起其中一個開花的植株，“這是醫(yī)治什么的。”
“汪汪……”這次小白叫了許久，等它聲音都啞了些，溫夏才聽明白。
“你是說，你們以前被蛇咬了就吃這個？難不成能解毒……”一直以來，野外的生物似乎自帶識別草藥的能力，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人類并沒有。
溫夏信了幾分，拿出電量快要耗盡的手機就要掃一掃，屏幕一亮，一個電話閃了過來。
還沒等她接通，電量耗盡，手機自動關(guān)機。
“……完了，老爸不會誤會吧……”溫夏下意識道。
這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剛好能打通的時候又突然掛掉，少不得老爸會多想。
要知道她上次也才勉強勸住對方不要著急的……
劉家村村口，溫成國眉頭壓緊，鏡頭前的他有著說不出的擔(dān)憂。
朱恒看著被掛掉的手機，收回視線安慰道：“可能是有急事，溫哥你別急，中午我們加個班，想辦法找找?！?p> 溫成國那里有大概的定位，可村里的路和城里不一樣，城里有導(dǎo)航可以走，村里的路錯綜復(fù)雜，不熟悉環(huán)境的根本找不到地方。
他將手機地圖導(dǎo)航調(diào)出，上面只顯示了一條方位，遙遙指著遠(yuǎn)處的大山，卻不知道是山里多遠(yuǎn)的方向。
小徐放下隨身攜帶的記錄本，跟著應(yīng)和，“等會我們?nèi)ゴ謇镎艺胰耍o點錢請人幫我們帶路，應(yīng)該不是多大問題?！?p> 溫成國是農(nóng)家子弟出生，比誰都了解大山，這片茂密的養(yǎng)活著無數(shù)人民的土地，一旦迷失其中，想走出來，全靠運氣。
他深深吸了口氣，“只有這樣了……希望沒出事?！?p> ……
木柴燃燒發(fā)出噼里啪啦的斷裂聲，院子里彌漫出焦香的氣息。
溫夏將小白拿回來的藥草種到后院處，匆匆洗完手，在三只小寵物圍繞中掀開鍋蓋，熱騰騰的米粒香充滿整個空間中。
土豆箜飯，說起來和廣州的煲仔飯有些像，都是飯菜結(jié)合的搭配，舀起來的又是飯又是菜。
蒸汽散去，先露面的是晶瑩剔透的大白米飯，濃郁的米香充斥鼻尖，接著是一股柴火的自然香氣。
一鏟子下去，底層被油脂調(diào)料浸染的大米飯露出深色，油亮亮的看起來就好吃，下方，臘肉和臘腸的麻辣氣息交相呼應(yīng)，搭配的土豆蘿卜露出紅紅綠綠的顏色，異常好看。
三小只搖著尾巴，一口咬在溫夏的褲腿上，看的她好笑。
“等等，我這就給你們舀飯?！?p> 她取出清洗干凈的三個大盆，每個里面舀上滿滿一份，米飯在下，最后的肉菜在上，油潤的油脂穿透了米粒，米飯中似乎也透著一股肉香。
剛將碗放到地上，小灰灰便迫不及待啃了一口，燙的它齜牙咧嘴，米粒落了一地。
溫夏拍了拍它的腦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給你們攪拌攪拌?！?p> 她取出一根大筷子，將三個大盆里的食物攪拌均勻，軟綿綿的土豆和紅色的蘿卜失去了平常的堅固，軟綿綿的像是一灘沙子，很快融入米粒中。
熱騰騰的煙霧飄散開，在這個早春的時節(jié)，給人帶來一絲溫暖的熱氣。
“吃吧！”
溫夏站起身，給自己盛了一碗飯，迫不及待嘗了一口新鮮的臘肉，臘肉里過多的鹽分完全滲入到米飯中，原本的味道淺了很多，肥肉油而不膩，瘦肉碎而不柴。
再吃一口紅色的蘿卜，味道軟綿，帶著一種蔬菜的清香味。
土豆里全是臘肉油脂的香氣，吃一口渾身舒坦。
吃到中途，她回到溫?zé)岬腻佒?，鏟子鏟了一塊土豆臘肉結(jié)成的鍋巴，焦香四溢，又帶著肉和柴火的香氣。
美食以最后一碗米湯結(jié)束，原湯化原食，米飯中的精華大部分都留在了米湯中，濃白的湯水既解渴又解膩。
吃到最后，鍋里還剩了一大半的干飯，一大盆的米湯。
因為沒有睡意，四只小寵物才吃了飯就出去玩兒了，留下溫夏一人在院中收拾雜物，維修后院的‘廁所’。
條件有限，想回到城里那種廁所條件根本不可能。
加上水資源不好引過來，她打算做一個改良版的旱廁。
后院的土坑已經(jīng)埋起來了，上面種了很多樹苗和菜苗，新的廁所她準(zhǔn)備定在后院最小的角落，用木頭搭一個樹葉屋。
下方的坑洞連接到院子外面的一個大發(fā)酵池。
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臭味，中間連接的管道她準(zhǔn)備弄成三米長，盡最大可能將發(fā)酵池挖深挖遠(yuǎn)一些。
下午天氣不錯，她簡單測量了下方位，用燃燒過后的木柴灰做了標(biāo)記，再將設(shè)計圖紙導(dǎo)入智腦中，等吳天意將管道買回來，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今天天氣不錯，天上難得看見早出的太陽。
溫夏搬著小凳子來到無名境入口，放在地上就地一坐，靜靜照著陽光。
好久沒感受過這樣的溫馨了……
她幽幽出神，閉上雙眼陷入睡夢中。
耳邊一陣細(xì)碎的摩擦聲響起，她猛的驚醒，側(cè)眸看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樹叢中，鬼鬼祟祟看著她。
對上她的目光，對方訕訕一笑，光明正大走了出來。
“妹子，你哪里人啊？”吳老二覺得自己一見鐘情了，雖然面前這姑娘穿的有點兒爛，但是長的是真年輕漂亮。
沒想到這后山居然還有這一戶人家？
他不是很確定，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姑娘好像是一個人！
吳老二理了理身上沾滿泥土的破衣服，表情力求嚴(yán)肅，“我是吳老二，山下吳臺村的，我爹是村長吳大柱，管理整個吳臺村的事情，家里條件還行?！?p> 溫夏站起身，看著這個自稱爹是村長的中年男人侃侃而談，一副我以爹為榮的表情，一看就是個‘爹寶南’。
她定了定神，摸著額頭有些不耐，“大叔，你有事嗎？”
吳老二一愣，臟手摸了摸后腦勺，“妹子，你叫啥啊？我給你說我看起來年紀(jì)大點，可會照顧人了，不知道你婚配了么？”
說完，眼神越過門口朝里面望去，“家里沒其他人??？你一個人生活可不行！我們家條件還不錯，我讓我爹給你買新衣服！”
“……”溫夏皺眉，有些不耐，“暫時沒有婚配想法，且本人二八芳齡，大叔你還是去村里看看其他人家吧?！?p> 說完，沒給人一個好眼色。
一陣清風(fēng)撲面，她身子一側(cè)，躲過撲過來的男人，眸光發(fā)冷。
吳老二拉人不成，自己在地上摔了個頭朝地，腦殼上冒起來一個大大的紅包。
他揉了揉，慌張?zhí)ь^，就見對方一臉冷漠看著自己。
他吳老二哪里受過這種氣，除了他媽這樣馴過他，其余時候誰不敢順著自己??！
眼睛一瞪，嘴里脫口大罵，“你個不知好歹的婆娘，我想娶你是你的榮幸！你以為誰都容易進我們家！哼，給你臉了！你今天是不順我也得順！”
他手腳并用爬起來，瞄準(zhǔn)人就要撲上去。
一根木棍當(dāng)頭一棒，重重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