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慈語氣惶恐,纖細的身軀有些微微發(fā)抖。
“貴妃娘娘說笑了,奴婢只想伺候好娘娘,其他的并不敢肖想?!?p> “哎,‘人望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想往上爬也實屬情理之中的事。人年輕的時候有野心是好事,要是有養(yǎng)老的心那才叫可怕?!?p> 白新蕊松開手,扭身又坐回榻上,“本宮這里有個能讓你榮華富貴的好機會,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祝慈低垂著眼簾,思忖片道:“奴婢不想要什么榮華富貴,但若是能對娘娘有益的話,奴婢是一百一萬個愿意的。”
“你倒是會說話?!卑仔氯锍冻蹲旖?,笑意卻不達眼底。
聰明點好。聰明點就不會做出什么蠢事,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她需要的是幫手,可不是找個人給她添堵的。
“你是個聰明人,本宮什么意思,不用多說什么,想來你也明白了。從今開始,你就留在本宮身邊伺候。”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本宮會讓人叫你的?!?p> 祝慈連連應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白新蕊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你覺得那丫頭怎么樣?”
“娘娘的眼光自然是錯不了的。那丫頭無論是模樣還是身段都十分出挑。”
流煙舀了一勺香粉撒進香爐里,輕輕合上蓋子。
“只是娘娘,您當真打算這么做么?奴婢擔心,那丫頭將來的心飛的太高了,娘娘抓不住她?!?p> “你方才也說了,就憑祝慈的姿色,被皇上看中是早晚的事。既然這樣,本宮干脆送她一程。”
白新蕊煩躁的嘆了口氣,伸手輕柔的撫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眼底一片溫柔。
“而且本宮如今又有了身孕,暫時不方便侍寢。多少人想趁著這個機會往皇上的龍床上送女人?!?p> “后宮女人的恩寵都在帝王的床榻之間,保不齊哪天皇上就把本宮給忘了,到那個時候豈不是讓淑妃那個賤人平白看了本宮的笑話去。”
白新蕊嘆了口氣,看了流煙一眼,“本宮也是沒有辦法啊,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
想到什么,她臉上浮上絲絲輕蔑的笑意,“哼,祝慈雖然有幾分姿色??伤沂赖唾v,又是奴才出身。你瞧著歷朝歷代有哪個奴才能成為皇上的妃嬪的?她這輩子能成為寶林,就已經(jīng)是祖上燒高香了。”
看自家主子這么說,流煙也不再多說什么。祝慈是容貌出眾,可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要是沒有得勢的娘家和出眾的才學,以色侍人終會有失寵的一天。就祝慈那寒酸的出身,就算有娘娘抬舉和皇上垂憐,她也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祝慈出了主殿,她看到珠英躲在角落里沖這邊張望。她四下一望,快步走了過去,將她拽到一旁。
“你怎么在這?”
“我放心不下你。我剛才聽到他們說,千霜惹怒了貴妃娘娘,已經(jīng)命人打發(fā)她去暴室了?!?p> 珠英拉著祝慈的胳膊,面色擔憂道:“祝姐姐,你沒事吧?貴妃娘娘有沒有怪罪你?方才我看魏公公氣勢洶洶的,真是把我給嚇壞了?!?p> “沒事,我這不是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么?!?p> 祝慈知道珠英是擔心自己,她笑著輕輕拍了拍珠英的手。
“這里人多眼雜,還是小心一些為妙。有什么事,我們晚上回去再說?!?p> 又跟珠英說了幾句,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亥時一刻,祝慈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住處。珠英看她回來,連忙到了一杯熱茶遞給她。
窗外,月色清冷落在地面上如瑩瑩白霜。搖曳的花草樹葉猶如水中硅藻般浮動,廊下的影一重重變濃。
珠英坐在祝慈對面,“祝姐姐,白天香粉的事實在是太危險了。幸好貴妃娘娘沒有相信千霜說的話,沒有怪罪你。”
當祝姐姐告訴她的計劃時,她嚇的七魂都丟了三魄。覺得這個用香粉栽贓千霜的辦法實在是太冒險了,萬一貴妃娘娘誰都不相信,一怒之下命人拉出去全砍了該怎么辦。
可她一想到千霜,想到從前和祝姐姐所受的委屈,便沖動一下點頭答應了。萬幸的是祝姐姐心思縝密,貴妃娘娘沒有懷疑她。
“貴妃娘娘和淑妃不睦已久,淑妃更是大庭廣眾之下三番四次的挑釁貴妃娘娘?!?p> “只要千霜留著那玉蘭簪子,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會要一個有異心的奴才,那樣豈不是隨時將自己置身與危險的境地。
更何況,她今天還差點害死貴妃和她腹中的小皇子?!?p> 祝慈放下茶杯,細細摩擦著杯口,“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若不放手一博,就只能為人魚肉。要是千霜還活著,你我永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p> 珠英用力的點點頭。千霜若是還活著,她和祝姐姐就永遠都不會有安生日子過,永遠都會受制于人。
與其處處受她欺辱,還不如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
珠英握住祝慈的手,滿臉憂慮,“只是祝姐姐,你當真要那么做么?都說“伴君如伴虎”,貴妃娘娘又是出了名的善妒,她讓你服侍皇上只是為了固寵。
你夾在中間兩頭受氣不說。還要勾心斗角處處防著別人,只怕是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p> 祝慈點點頭,回握住珠英的手,“你以為做奴才就不用經(jīng)歷這些了么?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算計,就會有紛爭?!?p> 她作為一個活了兩世的人,最明白的便是人心險惡,弱肉強食。同樣都是人,都是父母生養(yǎng)的,她為什么要做一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奴才。
若是好好做事,能壽終正寢也是件幸福的事??芍髯拥男乃甲铍y琢磨,說錯一句話便會隨時掉腦袋。
“尤其是我們做奴才的,命賤如草木,不過是供主子玩樂磋磨的東西罷了。既然左右都有可能丟了性命,那我為什么不搏一搏呢?”
珠英想了想,確實是這么道理。而且祝姐姐又長的這么好看,不知道有多少太監(jiān)想找她做對食呢。
像她們做奴才的,主子隨便一句話就能決定她們的命運。既然如此,還不如服侍皇上,那可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