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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龍刺

第006章 虎穴

御龍刺 梁二叔 4524 2015-11-16 14:36:52

  紫鈺絕望地眼瞅著小船在狂風巨浪中越飄越遠,她大聲呼叫著逆天的名字。

  這時候,一個浪頭打了過來,紫鈺嗆了幾口水,她雙手舉出水面,胡亂地掙扎了兩下,身體開始往下沉。

  鯊魚也受了傷,它無力再進攻,最后轉(zhuǎn)身逃離了。

  啞仆已是筋疲力盡,他看著鯊魚遠去,輕輕地松了一口氣,等他再回頭看看,身邊的紫鈺正在慢慢地沉下水面。

  啞仆慌忙潛入水下,游到紫鈺跟前,費力地把她托出水面。

  啞仆喘著粗氣,往四周看看,除了茫茫的水面,什么也看不見。

  啞仆心里慌了,他心里清楚,用不了多大一會,就會耗完身上的氣力,剩下的唯有葬身海底了。

  紫鈺被救出了水面,她大口地喘著氣,起初慌亂的心慢慢靜下來,她對啞仆說:“啞叔,是我們連累了你……”

  這時候一個浪頭打過來,兩個人被卷入水下。浪頭過去,啞仆又掙扎著把紫鈺托出水面,他一只胳膊托起紫鈺,眼睛不停地在海面上搜尋。

  這時候遠處海面上漂浮過一根巨型圓木,啞仆一只胳膊夾著紫鈺,另一只胳膊奮力劃水,朝著圓木游了過去。

  游到圓木跟前,等紫鈺的胳膊緊緊抱住圓木,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的啞仆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紫鈺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慌亂地叫著:“啞叔,啞叔,你不能死……”

  啞仆慢慢睜開眼睛,嘴里露出來一絲苦笑。

  紫鈺破涕為笑,不禁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大聲哭了起來。

  第二天,風平浪靜,炙熱的陽光灑在海面上。

  啞仆的肩膀的傷口經(jīng)海水浸泡,開始潰爛,起初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到了正午,陽光更烈,又沒有水喝,啞仆幾次差點沉入海底。

  紫鈺騰出來一只手摸了摸啞仆的額頭,燒得如同火炭一樣。

  紫鈺心里又慌亂起來,她擔心那條鯊魚再回來襲擊他們,她害怕啞仆很快死去。

  正當紫鈺心情沉到谷底的時候,她看見遠處有一艘商船開了過來,紫鈺欣喜若狂,她一邊大聲呼喊著“救命!”,一邊抬起一只胳膊朝著商船拼命地揮舞。

  立在船頭上的水手看見了他們,商船轉(zhuǎn)頭朝著他們行駛過來。

  商船很快到了他們跟前,船頭上的水手們從上面垂下來粗壯的纜繩,紫鈺手忙腳亂地纜繩系在啞仆身上,上面的水手慢慢地把啞仆拽了上去。

  紫鈺心里一陣釋然,纜繩再次垂下,紫鈺也得救了。

  紫鈺的腳踏到甲板,便累得癱軟在地上,她看見船上的幾個水手枯瘦矮小,赤著上身,腦袋上都裹著紅布,身體黑得如同炭一般。

  紫鈺知道他們是象郡的人,經(jīng)常有象他們一樣皮膚黝黑的象郡商人在龍都一號院里出入,她聽陶公講過:象郡城地處極熱之地,陽光酷熱,那里的人都膚黑入炭。

  有個水手丟給她一個盛著淡水的鹿皮囊,紫鈺嘴里一邊胡亂地說著謝謝,一邊手忙腳亂地拔掉鹿皮囊上的木塞,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她喝得太急,嗆了水,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紫鈺顧不得拭去,爬到躺在她不遠處的啞仆身邊。

  啞仆昏迷不醒,紫鈺把他的頭攔在懷中,一邊小聲地喊著:“啞叔,醒醒,喝點水……”

  這時候有水手跑到船艙里,把船主請走了出來。

  船主四十多歲,黑乎乎的臉蛋上長滿了絡腮胡子,他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紅布,身上穿著圓領(lǐng)的絲質(zhì)長衫,下面穿著寬松的圍褲。

  他走到紫鈺和啞仆跟前看了看,鞠躬施禮說:“姑娘是龍都城陶公的大小姐吧?”

  紫鈺點了點頭,然后抱著快要昏迷的啞仆說:“多些您的救命之恩,您船上有沒有藥,求您救救他?!?p>  船主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啞仆,一邊對紫鈺說:“大小姐,我是象郡過的辛格,和你的父親陶公是生意上的朋友。”

  聽說遇到父親的朋友,紫鈺心里一陣委屈,強忍著眼淚對船主說:“家父已經(jīng)身遭不測,啞仆是我的救命恩人,求您救救他。”

  船主斜了眼啞仆說:“我知道他是您父親身邊的人,雖然是個啞巴,我相信我們船上的幾十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p>  辛格說到這里,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說:“快去給兩位貴客準備點甜酒和肉,我看他們餓壞了。”

  水手應承著去準備甜酒和肉。

  豐盛的東西端了上來,紫鈺把啞仆攔在懷里,一只手端著酒杯,一只手撬開啞仆的牙,慢慢地往他嘴里灌甜酒。

  啞仆喉嚨里咕咚一聲,無力地睜開了眼睛,紫鈺一陣驚喜,又往他嘴里喂了些甜酒。

  啞仆稍微有了些精神,他警覺地掃了一眼圍在身邊的水手和船長,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紫鈺看啞仆醒了,便放下心來,她這時才覺著腹內(nèi)空空,又渴又餓,謝過辛格以后,端起來杯子,喝了兩口剩余的甜酒。

  啞仆伸手想要制止時,她已經(jīng)喝了下去。

  食盤里盛著幾塊酥餅,還有幾塊牛肉,紫鈺剛要抓起一塊牛肉給啞仆吃。

  辛格使了個眼色,跟前的一個水手心領(lǐng)神會,抬手打落紫鈺的手中的牛肉,然后抬腿把食盤踢翻,酥餅和牛肉散落在甲板上。

  紫鈺被這突來的變化驚呆了,啞仆想要爬起來,但渾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辛格下令說:“趕快把這個啞巴捆起來,最粗的鎖鏈。”

  幾個水手沖上前去,先用繩子把啞仆捆綁成粽子,然后套上沉重的鎖鏈。

  紫鈺怒氣沖沖地問辛格說:“你想要干什么?你不是我爹的朋友嗎?”

  辛格冷笑了一聲,沖著紫鈺說:“大小姐,我和你爹是生意上的朋友不假,但是我們象郡商人的信條是利益至上?!?p>  “你會不得好死!”紫鈺罵道。

  “不得好死?你爹陶公倒算是俠肝義膽的商人,他的結(jié)局如何?”辛格嘲弄地說。

  “抓我們對你有什么好處?”

  “老實說,我的生意多次蒙陶公照顧,我本來以禮相待,但是,現(xiàn)在我跟鐵算盤還有更多的生意來往,他是我在魔國的煙膏生意的最大客戶,因此我不得不把你們兩位交給鐵算盤,而且冷血還會因此給我一大筆賞銀??上У氖?,你弟弟逆天沒跟你們在一起,鐵算盤發(fā)了毒誓,誰要是抓住逆天會得到他一半的產(chǎn)業(yè)。”

  “鐵算盤說的話你也信?你放了我們吧,他給你多少錢?我雙倍給?!?p>  辛格冷笑了聲說:“陶公富甲天下,五國各處都有他的產(chǎn)業(yè),但是你不知道,冷血已經(jīng)宣布他的產(chǎn)業(yè)一半留給鐵算盤,一半充公了……”

  聽到這里,紫鈺再次陷入絕望,她原本想以死相抗,但是不經(jīng)意間看見旁邊被鎖住的啞仆,她只得哀求道:“求你放過我們吧,我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恩德?!?p>  辛格冷笑了兩聲說:“大小姐,我是商人,不是濟貧扶弱的善人,也不是行善積德的和尚,凡事我得看到利益才行。把你交給鐵算盤可以換來金子,我可不愿為了恩德的虛名丟了金子?!?p>  紫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辛格見紫鈺不說話了,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后湊到紫鈺跟前,伸出手指輕佻地摸了摸她的臉蛋,然后說:“不送你回龍都城也行,但是你要和我做一筆交易。”

  “什么交易?”紫鈺說著話,厭惡地把他的手推開。

  “你是龍都城第一美女,你可以用你的身體跟我做交易,只要你陪我?guī)淄恚盐宜藕蚴娣?,我的船到了太陽城,我就放了你?!?p>  紫鈺冷冷地看了看他,說道:“白日做夢,你就是殺了我也休想!”

  辛格冷笑一聲,回頭看了看倒在甲板上的啞仆,沖著水手們揮了揮手說:“把這個啞巴丟到海里去?!?p>  幾個水手七手八腳把啞仆抬起來,準備把他丟到海里去。

  紫鈺慌忙站起身來,伸手制止了他們,她淚流滿面,牙齒緊咬著嘴唇說:“你們別傷害他,我答應你就是了……”

  辛格沖著水手們擺了擺手。

  他看了看紫鈺,輕蔑地說:“真沒想到這個不會說話的下等仆人比你的命都重要。走吧,跟我進船艙?!?p>  啞仆突然有了力氣,他眼睛里冒著火,嘴里發(fā)出獅子一樣怒吼聲,紫鈺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凄然地笑了笑,挺直了身軀,跟著辛格下了船艙……

  船往南行,越來越熱,又過來兩天,辛格的商船到了太陽城。

  船快抵達太陽城時,有水手提議把啞仆丟在海里喂魚,免得養(yǎng)虎為患,但是被辛格制止了。

  “先留下這個啞巴,回到太陽城以后,把他交給紅衣圣女?!?p>  “紅衣圣女是誰?”有水手問。

  “一個來自異族的女人,黃頭藍眼,皮膚象雪一樣白,如今是國王無為身邊的紅人?!?p>  “她是熊邦城的人?”

  辛格搖了搖頭說:“她不是五國的人,來自更西的地方。她的法術(shù)很厲害,她用生鐵造成的船,不用帆便能象箭一樣海面上前行。她還會用鐵鑄造火炮,開山裂石,比魔國威力無窮的投石機厲害千萬倍?!?p>  “紅衣圣女要這個啞巴有什么用?”

  “國王聽信了她的建議正在肅清海盜,如果咱們把這個啞巴交給國王,不僅會獲得一筆不菲的賞錢,還會得到國王的嘉獎,這么一個名利雙收的好機會,我可不能輕易錯過?!?p>  船在海邊拋下鐵錨,停泊好。

  辛格帶著幾個人正要上岸,紫鈺攔住他說:“既然已經(jīng)到了太陽城,我們可以離開了,你趕快放了啞叔吧?!?p>  辛格看了看紫鈺,微微一笑,然后說道:“我什么時候說要放了啞仆嗎?對了,還有你,我是答應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便饒了你,但是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p>  “禽獸!”

  “大小姐,你初到太陽城,人生地不熟,我已經(jīng)替你想好了出路?!?p>  “你想干什么?”

  辛格色瞇瞇地看了看紫鈺,然后說:“象郡國的男人喜歡魔國的女人,象大小姐這樣有教養(yǎng)的富家美女更會讓整個太陽城的男人瘋狂起來,我要把你賣到太陽城的妓院里?!?p>  紫鈺氣得差點昏厥過去,她踉踉蹌蹌地險些摔倒,她手扶著船舷,瞪圓了眼睛,怒罵道:“辛格,你會不得好死,哪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會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p>  “嘿嘿,你身嬌肉嫩,力氣還是留在床上吧。你指望著什么殺我?啞仆嗎?他自身都難保了,很快王宮里的人就會把他當成海盜帶下船,然后關(guān)進太陽城的地牢。你不知道地牢里的那群獄卒對待海盜是何等的兇殘,恐怕他沒有活著出來的可能了?!?p>  紫鈺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辛格吩咐人說:“把她給我捆起來。”

  辛格下了船,過了一會,他便領(lǐng)著幾個象郡官兵上了船。

  “去,到貨艙里把那個海盜給押上了。”

  幾個水手答應了一聲,跑到貨艙里,把啞仆押了出來。

  啞仆已經(jīng)被折磨的沒了人形,目光迷離,干裂的嘴唇上起滿了水泡,肩膀的傷口潰爛,他的雙手倒背在身后,繩索把他捆得如同粽子一樣,他的腳上拖著沉重的鐵鏈,在水手的罵聲中一步一步從下面的貨艙里走了出來。

  啞仆到了甲板上,看見倒在一邊的紫鈺,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如同一頭難以馴服的獅子一樣躁動起來。

  “大人,你們看看,這個該死的海盜實在是兇悍,我們餓了他三天,想不到他的脾氣還這么暴躁?!?p>  為首的象郡兵長相兇悍,他手里拎著根碗口粗的棍子走到啞仆跟前,雙手舉起,重重地砸在啞仆的腦袋上。

  啞仆搖晃了兩下,哼也沒哼,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

  紫鈺看見他的額頭上破了個血窟窿,殷紅的血汩汩地流了出來,鮮血流過啞仆的臉頰,染紅了他的衣服。

  紫鈺的嘴被堵住,她想喊卻喊不出聲,她絕望地看見啞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

  辛格對水手說:“取桶水來!”

  水手很快便拎著一桶水回來,辛格指著啞仆說:“把他澆醒。”

  滿滿一桶涼水澆到了啞仆的腦袋上,他激靈打了個冷戰(zhàn),手腳抖動兩下,掙扎著地坐了起來。

  “帶著他下船!”為首的象郡兵兇巴巴地說。

  啞仆迷茫地往四周看了看,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腳步,在象郡兵的推搡和叫罵聲中,踉踉蹌蹌地下了船。

  毒辣的太陽如同火盆一樣炙烤著岸上的地面,地上的沙石熱得燙腳。岸邊聚集著皮膚象炭一樣黑的象郡人,他們腦袋上纏著紅布,赤著腳,象海里的水母一樣圍著啞仆,兇巴巴地瞪著啞仆看。

  有人趁著押送啞仆的象郡兵不注意,往啞仆臉上吐口水,后來見象郡兵無意阻攔,他們膽子愈發(fā)大了起來,紛紛圍著啞仆,往他身上吐著口水。

  他們覺著還不夠過癮,有人從地上撿起堅硬的石塊砸向啞仆,啞仆也不知道躲避,跌跌撞撞地在象郡兵的呵斥聲中蹣跚前行。

  倒在船上的紫鈺看得清清楚楚,她心如刀割一般,隨著啞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紫鈺發(fā)誓忍辱偷生,心中反復念叨著一個名字:辛格!

  啞仆被當成海盜帶下了船,然后關(guān)進了太陽城的地牢里,辛格因為捉拿海盜有功,從王宮里領(lǐng)到了一筆豐厚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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