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紓春

第13章 起了色心了

紓春 神婆阿甘 2139 2023-12-10 12:01:34

  方丈沉聲說道:“自古婚姻之事,難有十全,師兄說:小施主行差踏錯深陷風(fēng)波,如今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恐還有一難?!?p>  “什么?還有一難?”這是要去西天取經(jīng)嗎?傅氏捂著心口,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崔禮禮輕撫著娘的胸口:“娘別急,大師必有應(yīng)對之策?!?p>  “阿彌陀佛,眾生眾事,福禍必相依,風(fēng)雨且由它?!狈秸蓮男渲腥〕鲆粋€小小的紅福袋,

  “此物被供奉在奉國寺中數(shù)年之久,師兄托老衲轉(zhuǎn)交給小施主,切記每日隨身攜帶,可驅(qū)邪避難。待到七夕,小施主便能收到好消息?!?p>  “當(dāng)真?太好了!”

  “只一點,七月十五之前,務(wù)必將它送回本寺還愿,老衲在寺中加持,才能圓滿。”

  “大師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 备凳暇徚诉^來,雙手接過紅福袋,摩挲了一番,鄭重地系在崔禮禮腰間,又訓(xùn)誡道,“你可要仔細些,別弄丟了?!?p>  “師兄還有一句叮囑——”

  “大師請講?!?p>  “佛度有緣人,若非小施主誠心禮佛,縱是師兄也難以扭轉(zhuǎn)乾坤,良機僅此一次,小施主切莫再要錯過。”

  傅氏連忙雙手合十,虔誠地連聲稱“是”,又道:“我們必謹遵大師之言,待到愿成,十倍還愿?!?p>  十倍?崔禮禮不禁腹誹:馬車上說“江湖和尚”的人哪兒去了?

  從靜室出來,傅氏拉著她去各個神像前逐一頂禮膜拜之后,才肯離開。

  崔禮禮累得腰酸背痛,哎喲哎喲地靠在車壁癱坐著。

  傅氏自進了車,始終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fā)。

  直至到了家,拉著崔禮禮回到臥房,屏退仆婦丫頭之后,才說了第一句話。

  “禮禮,將你腰間的那個東西取下來吧?!?p>  崔禮禮錯愕地看著娘。

  傅氏見她不動,干脆自己上手將紅福袋取下來,仔仔細細看了又看。

  “娘?”

  傅氏拉著女兒坐在榻上,言辭尤為懇切:“那日,你說縣主府‘非你不可’,我是有幾分不信的??山袢崭闳チ速冉ㄋ?,見識了這一場好戲,方知你所言不假?!?p>  崔禮禮眨眨眼,娘怎么就想通了?白天不還在寺廟里要十倍還愿嗎?

  傅氏淡淡一笑:“娘也是后宅紛爭里長大的,什么內(nèi)宅手段沒見過?這神力之說,騙騙別人還可以,我小時候就見過這一招了。”

  “內(nèi)宅手段?”

  傅氏沒有解釋,反倒說起另一件事。

  “前日工部李大人家的貴妾沒了,因門上掛了白,昨日我遣人送了吊唁禮去,誰知到了李府,門上的白又收了,我們送去的都給退了回來。

  “貴妾也是妾,便是再得家主寵愛,也斷沒有在家辦喪事的道理?!?p>  “非也,”傅氏搖搖頭,“李家家仆說是主母信佛,昨日是六月十九,不讓在家中掛白。李大人只得請和尚在寺廟里念了一天經(jīng)。”

  “六月十九是什么日子?”

  “觀音得道日,天底下任是哪個寺廟,都不敢在這一日閉門謝絕香客?!?p>  “李家的主母倒也頗費心機了。”崔禮禮突然對自己母親佩服至極:“所以您懷疑偃建寺了?”

  “那小和尚一說,我便懷疑這個寺廟與朝中官員暗中有往來。”

  “那跟這紅福袋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傅氏捏著小小的紅福袋,掌心緊了緊:“因為這個福袋確實是奉國寺的?!?p>  “真的?”崔禮禮并不吃驚老和尚找到弘方,可從娘認得出真假,又是另一回事。

  “圣人登基那年,奉國寺發(fā)放紅福袋給官眷。那時我小娘正得寵,你外祖給了她一枚?!备凳嫌弥讣坠喂渭t福袋上的刺繡,“這東西是真的,也只有奉國寺才有。”

  “弘方用它取信于我,老和尚讓我們送回去??质桥逻@東西流出被人抓住把柄......”

  “這偃建寺絕不簡單。方丈和弘方能將你的婚事說得這么清楚,還給你定了日子,只怕背后也有縣主授意。”

  “我們就等到七夕看看他們要怎么做?!贝薅Y禮拿過那紅福袋,規(guī)矩地系在腰間:“若真是沈延,我們又該如何應(yīng)對?”

  看著一臉稚嫩的女兒,傅氏替她抿了抿鬢發(fā):

  “娘原本最滿意的就是這個沈延,身份、模樣都不差,配我的寶貝女兒是最合適不過了。就算用些小伎倆娶你過去,娘也覺得至少說明那沈延心中有你?!?p>  傅氏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又道:

  “如今我也想通了,不管縣主府在打什么算盤,我和你爹都不會讓他們?nèi)缭傅???h主這些內(nèi)宅手段,你斗不過的,若真嫁過去了,吃苦的還是你?!?p>  活了兩世,等到這句話,崔禮禮只覺得前世如浮云飄散,眼眶不由地泛紅,靠在娘的肩頭沒有說話。

  “只是不知縣主為何如此這般執(zhí)著?”傅氏百思不得其解。

  縣馬病重的事,全京城除了縣主府和太后,再無人知曉。崔禮禮自然也不能說,東拉西扯支吾幾句,找了個借口便溜開了。

  回了房,春華一只傷手掛在胸前,指揮幾個小丫頭提著熏籠在床上趕蚊子。

  見姑娘回來,她讓丫頭們退下,才遞上一根卷得細細的紙條。

  “哪兒來的?”

  “回府的時候,有人交給曾老四,讓他一定轉(zhuǎn)交給您?!?p>  崔禮禮展開紙條一看:“明日午時務(wù)必到浮思閣天字號一敘”。

  沒有落款,沒有抬頭,卻惟妙惟肖地畫了個狗洞,洞里有一只狗,不,半只狗。

  當(dāng)真是別出心裁。

  連春華都看出來這紙條出自誰手了:“姑娘別理他。這人只怕是對姑娘起了色心了。”

  崔禮禮指著洞口的狗屁股:“你見過哪個起色心的,能這樣戳人心窩子?”

  也是,那他這是要干什么呢?春華有些好奇。

  崔禮禮也好奇。所以第二日陰沉的天色沒攔住她出門的腳步。

  浮思閣,是京城少有的揚州食肆。圣人不愛吃揚州菜,連帶著京中貴人們都不愛吃。所以浮思閣內(nèi)都是些天南地北的行商。

  陸錚早早地就到了,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壺涼茶,又擺著文房四寶。

  “紙條是奴親自送的,”小廝松間將窗戶大大打開,也沒有幾絲風(fēng)吹進來,只得拿起扇子替公子扇著,“只是公子畫那個狗洞實在是......崔姑娘會不會生氣不來?”

  陸錚笑道:“你小瞧這個女娃娃了。她要能被這狗洞氣著,還會收下九春樓的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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