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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故人歸

第五十八章 碎月

月下故人歸 墨染溪玥 2556 2024-12-22 20:23:54

  我曾問過自己一個聽上去有些無聊的問題:“神也好人也罷,應(yīng)該要活成什么樣子?”

  是想我所想,愛我所愛,或者——不是活出自己討厭的樣子就好......?

  普通人都只能活一次,誰也沒有辦法告訴你:“什么才是最好的樣子”。好比春天不知道秋天的事,夏天不知道冬天的事,所以春夏秋冬,只按照自己的季節(jié)生長。

  而我雖有幸重活一世,卻也好像比他們高明不到哪里去。?四時人生就如同這四季風(fēng)景,是春天就百花開,是夏天就繁茂,是秋天就落葉,是冬天就山明水凈。?

  這一生,活得有自己的季節(jié),足矣!

  拜別了制鈴人,我和朱雀一起離開了草廬。我回頭看了一眼棚子里那頭只顧吃草的毛驢,嘴角勾出一個笑來,想象著老頭兒牽著它漫山溜達(dá)的樣子。

  年輕時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也不得不接受垂暮之年門可羅雀的事實(shí)。好在天大地大,他依然自在逍遙。繁華落盡后,天地一片清寒,有一種從喧囂中漸漸歸去的淡然。

  “你傻笑什么?”朱雀沒有回頭,不等我搭話她又自嘲地?fù)u了搖頭道,“罷了,我干嘛總是瞎操心你的事情,我自己還剪不斷,理還亂呢,你好自為之吧,告辭!”說完幻化出真身,鋪開翅膀,眨眼功夫不見了蹤影。

  我莫名好起來的心情又重歸于平靜,嫌棄地看著泥濘不堪的山路,干脆變回虎斑貓一躍上樹,踩著被大雨沖刷后濕滑的樹干,跳躍著往山下去了。

  麒麟神山的圣湖旁,紫衣紅裙的女子正盯著湖水出神。

  有道是“湖畔佳人立,風(fēng)姿映水漣”,此時此刻,她仿佛是湖水的精靈,眼神如清澈的湖水般明亮,透出一絲柔情。淺笑猶如初春的花朵綻放,溫暖了整個湖畔。她的眉梢微微挑起,透露出幾分倔強(qiáng)的氣質(zhì)。

  曾幾何時,我在湖邊看著兒時的她,稚嫩的面龐混合著成熟的氣息,微笑中又蘊(yùn)含著一絲天真和純凈。風(fēng)擺藍(lán)舌,女子的長發(fā)在微風(fēng)中輕輕舞動,似水柔云。

  那時候,我們也曾行走在湖畔花海間,如風(fēng)中的蝶,輕盈而自由。少女朱顏皓齒,純凈美麗宛如美玉一般無瑕。她是飛天的仙鶴,月光輕拂她的身影,少女的容顏更加明艷動人。

  微風(fēng)拂面,帶走了女子唇角的紅暈,留下一份迷人的嬌媚。羞澀的微笑,如同梔子花散發(fā)著動人的光芒,她永遠(yuǎn)婉約高貴、宛如仙子,更是湖水的精靈。

  我悄悄走到她身后,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回來了!”笑容撫上她的雙頰,像冬日里的暖陽。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靖麟往我懷里靠了靠,雙手握住我的手。

  “心有靈犀唄!”我就勢環(huán)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如同圣湖邊的柳枝一般纖細(xì)柔韌。

  “好久沒有一起看星星了,你猜今晚會不會有流星雨?”

  柔和的月光輕灑之下,我們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銀紗輕輕包裹,兩顆心在靜謐的夜里緩緩靠近。我的手臂依然環(huán)著她的腰際,我們的心跳在這一刻奇跡般地同步,宛如世間最和諧的樂章。

  我們的手指如藤蔓般細(xì)膩地纏繞,每一寸肌膚的觸碰都像是初春的晨露,既清新又帶著無法言喻的悸動。呼吸在她的發(fā)間輕輕起伏,帶著一絲絲溫?zé)幔齽t以更加緊密的擁抱回應(yīng),仿佛要將這一刻的溫柔永遠(yuǎn)鐫刻在心間。

  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

  愁多酒雖少,酒傾愁不來。

  所以知酒圣,酒酣心自開。

  辭粟臥首陽,屢空饑顏回。

  當(dāng)代不樂飲,虛名安用哉。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

  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

  圓月倒印在水里,是皎潔無暇的玉盤。我正盯著水中之月出神,“撲通”一聲,不知是誰往河里丟了一塊石頭,玉盤一下子碎裂開來,化作搖晃的光影隨著水波散開。

  我知道一會兒水面就會恢復(fù)平靜,碎了的月又會重圓,不能平靜的只有我的心罷了。

  “快看,真的有流星誒!”

  流星雨悠然灑落,似是天穹上遺落的詩行,于幽邃的夜幕中靜靜綻放,每一顆流星都是黑暗宇宙中的溫柔筆觸,繪就一幅幅璀璨奪目的畫卷,讓整個世界沐浴在這場夢幻而詩意的輝煌之中,沉醉不已。

  不多時,流星像是一顆顆珍珠從天而降,落入湖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寧靜的夜晚,湖面如鏡,四周被輕柔的夜色包裹。天空中沒有月亮,星星也稀疏可見,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這片刻的寧靜。后半夜,一顆金黃色的流星劃破天際,拖著長長的綠色尾巴,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閃電,瞬間點(diǎn)亮了整個湖面。

  于我而言,遠(yuǎn)離喧囂,沉浸于內(nèi)心的寧靜世界,那份自在與愜意,真的無與倫比。

  有些幸福,放在心里就好。

  往事可期,去日不可追,來日猶可期。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與麒麟神山一山之隔的慶龍山,是一塊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

  “他們在干嘛,這么多人竟然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影,驚訝于他們的莊重肅穆。氣氛雖然有點(diǎn)壓郁,每個人的臉上卻有一種近乎虔誠的表情。一旁的青龍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這都是些什么人,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明明沒有見到這些擺設(shè),也沒有幾個人,這才幾天……”青衣女子難掩訝異的神色,難以置信地看著青龍道,“這好歹也算是你的地盤,你不管管?”

  “事不關(guān)己,我干嘛要管?”青龍擺了擺手,“不急不急,我們且靜觀其變。”

  “也是?!迸狱c(diǎn)了點(diǎn)頭,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來。

  “你相信直覺嗎?”女子皺了皺眉,剛想繼續(xù)問話,“你有沒有覺得,你有些時候……”

  “怎么回事,什么聲音?你聽,好像是從下面?zhèn)鱽淼?,這深淵里到底有什么,還有這玄鐵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青龍瞪大了眼睛,看著人群里發(fā)出的騷動。

  “玄鐵劍,肯定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結(jié)果不言而喻,這些鐵鏈可能已經(jīng)失去作用了?!鼻嘁屡影櫭嫉溃还苓@玄鐵鏈鎖住的是什么,都可能已經(jīng)脫困了。

  “快看,失火了,剛才誰點(diǎn)的火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離深淵不遠(yuǎn)的地方果然冒出來滾滾濃煙,“放火的人膽子也太大了吧,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覺得這個居心叵測的壞人放火的目的何在,說不定都是為了那把劍來的?!鼻帻埌櫫税櫭迹绻腥四懜曳呕馃纳?,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普通的壞人嗎,放火燒死人怎么辦呢?”青衣女子一直在追查當(dāng)年封印兇獸之事,當(dāng)初她所在意的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人之于她雖然只是剛認(rèn)識不久的一個下屬,她卻時常覺得有愧。

  世道無常,他卻間接因她而死。

  “據(jù)我所知,這玄鐵劍可是大有來頭,就連冥夜跟我去幽冥城也遇到突襲,”青衣女子回憶著往事,“本以為是有人蓄意為之,沒想到,我們卻遇上了很多怪事,我懷疑是什么怪物,而且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你說奇不奇怪?”

  青龍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青衣女子的問題。他不喜歡回憶往事。往事不堪回首,總給人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時光如此不經(jīng)用,轉(zhuǎn)眼間,風(fēng)吹雪花落,日短天更寒。

  留不住的是光影如夢,留得住的是山重水復(fù)。過去的事,都會成為故事;離開的人,都會成為故人。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得失的過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得失是相依的,有失就有得。

  世事喧囂紛擾,放下無奈。往事不必回頭,萬事盡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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