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為裴昭雪他不行
少女逆光而立,周身銳氣源源不斷往外涌,眉眼間的肆意看的他有些晃神,仿佛瞧見三年前的她。
那時,她也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行事從不講規(guī)矩,自如地像一縷風(fēng),又像那抓不住的天邊云。
可惜一切在裴昭雪出現(xiàn)后便發(fā)生了改變,她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活的溫婉小意,雖也不算太賴,但他就是覺得那時的她看起來不開心。
沉鳶緩好腳軟,不著痕跡從裴昭雪懷里退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順帶將距離也同他拉開許多。
“兄長,事情始末我之前在門口已聽了個清晰,剩下來的事交給手下人辦便是,咱們回家?!?p> 今日還未完全過去,沉鳶害怕她將沉軒留下還會出現(xiàn)什么差池,并不敢賭。
沉軒頷首應(yīng)下,回往馬車途中對裴昭雪道了一謝。
“此番若非借用裴宰輔的名頭,我與鳶兒不一定能全身而退?!?p> 裴昭雪搖頭,看了一眼走在沉軒身側(cè),和他恰好間隔一人的少女,將功勞攬到沉鳶身上:“若真謝也該謝鳶兒,是她堅持要來尋你?!?p> 被他這么一提,沉軒才想起這件事,問沉鳶怎會突然過來?
之前天還下著雨,天色又晚,她本該待在家中烤著炭火。
“我昨晚做了個不好的夢,夢見兄長出事了,這才慌忙過來,沒曾想陰差陽錯救下兄長?!背柳S垂睫,掩住眸中悲痛,嗓音帶著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這個說辭沒什么錯處可挑,沉軒了然頷首之余,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子左側(cè),不似從前那般,總是緊黏在裴昭雪身側(cè)的少女,結(jié)合她性情發(fā)生變化一事,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只是時機不合適,他便未再多問。
直至載著一行人的馬車折回沉府,他方打算將沉鳶叫到他院子里問問。
“鳶兒......”
“兄長......”
兄妹二人同時開口,彼此對望一眼后頓時明白各自都有話想說,沉鳶于是側(cè)眸去看裴昭雪,讓他先行回屋歇息。
裴昭雪也有許多話想問問沉父沉母,比如沉鳶是何時會的武,比如在他出現(xiàn)之前她是何性子。
北海巨船上他并未錯過沉軒當時看沉鳶手起刀落的眼神。
其中有詫異,卻并無震驚,一看便知他曾經(jīng)瞧過沉鳶如此模樣。
而他作為沉鳶的心上人,她如今的夫君,竟對此一無所知。
兩撥人分開后,分別朝不同方向走。
沉軒院子和沉鳶的臨近,只有一排梅林做遮擋。
沉鳶先前淋了雨,衣衫和青絲都是濕的,便先回自己院子換了身衣裳將頭發(fā)烘干。
待她沿著石子小道去到沉軒院落時,他屋內(nèi)已燒好炭火,泡了熱茶。
甫一進去暖烘烘的,瞬間驅(qū)散周身不少寒意。
沉軒也換了身煙青色長衫,從茶杯裊裊升起的奶白水汽氤氳了他溫和眉眼,只是端坐在那里便自帶一股儒雅氣息,觀之令人心曠神怡。
“兄長,久等了。”
沉鳶換了身紅梅色冬裙,走路不再是沉軒印象中規(guī)矩的小碎步,反而變得大步流星,卻不失風(fēng)雅。
“兄長可是想問我,為何變化如此之大,還會了武?”少女端坐在茶桌另一頭,徑直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去吹杯內(nèi)的茶葉沫子。
沉軒頷首,心疼問她,可是在裴府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算是吧,死去活來過一遭,便看透了不少,也學(xué)了不少東西?!?p> 沉鳶不欲多言,免得讓沉軒和沉家人擔(dān)憂,說完便說起正事。
她喝了口清茶,待茶香溢滿唇齒時,紅唇翕動,問他:“我若想幫著管理家中生意,兄長覺得從何處開始做起最好?”
沉家商坊在青州這一帶雖不是頂頂有名,但說出去也是能排的上號的,商坊內(nèi)的生意涉及到吃穿住行各方面,沉鳶雖有現(xiàn)代和前世記憶,奈何在古代經(jīng)商她并未試過,還得先問問沉軒這個土著。
“商坊內(nèi)的生意眾多,有繁重的有輕松的,以你現(xiàn)如今裴家少夫人的身份來看,最好還是從較為輕松的吃穿方面入手?!鼻嗄曷暰€溫柔,說話時聲音雖輕條理卻十分清楚,讓人不自覺將他所說盡收耳中。
沉鳶也是這么想的,畢竟裴府那邊她還要花費時間找裴方氏幾人復(fù)仇。
她頷了頷首,不解問他,難道不好奇她為何突然這么問么?
沉軒眉眼彎起,嘴角露出淡然一笑,屋內(nèi)仿佛都因他這一笑變得亮堂許多:“好奇,但你既是沒有主動說,便一定有你的原因在,我不是外人,想幫你便幫你了,何須還得走一道審問?”
青年的無限包容與寵溺酸了沉鳶鼻尖,她壓下眼尾熱意,深吸一口氣后突然改了主意。
燭火將她額間朱砂痣照的很亮堂,亦照亮她眼中堅定神色:“我會如此,是想著屆時與裴昭雪和離后能有個退路,也能在回家后幫上家中忙。”
沉軒本已提起茶壺在替沉鳶重添茶水。
聞言倒茶水的動作頓時僵住,細長水柱接連不斷灌入茶杯,滿溢了出來,將桌面淋的一團糟,一如他此刻同樣糟亂亂的一顆心。
“你要和裴昭雪和離?”
青年嗓音沙啞震撼,沉鳶怕燙著他將茶壺從他手中奪出,冰涼指尖就此不小心碰上他的,涼的他心口一顫,原先冰封好的一顆心瞬間裂出一條巨大縫隙。
“對,兄長怎得如此不小心,若是燙到了該如何是好?”
沉鳶沒多想,將茶壺放下后便拿帕子吸水擦拭,沉軒大腦仍舊嗡嗡作響,沒能忍住追問她:“可為何?”
她明明像一只撲火的飛蛾一般在裴昭雪身上撲了三年,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與他成婚,怎得會突然想和離?
沉鳶讓沉軒附耳過來,壓低聲音一本正經(jīng)道:“因為裴昭雪他不行?!?p> 沉軒:“?真的?”
沉鳶噗嗤一笑:“假的,具體原因不好說,不過和離肯定不是現(xiàn)在,得等時機再成熟一些?!?p> “咔嚓......”
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此刻從屋外傳來,打斷了二人對話。
沉鳶擰眉抬手將木窗推開,窗外一片黑濃,瞧不大清東西。
視線四巡無果后便合了窗,只當是什么小動物。
幾乎是雕花木窗被合攏的瞬間,藏在暗色中的身影便現(xiàn)了形。
青年如畫眉眼此刻布上一層寒霜,他手中抱著熱騰騰的湯婆子,身體卻因沉鳶方才所說驟然一片冰涼。
“和離么......”
一方朔漠
現(xiàn)在的沉鳶:裴昭雪他不行! 以后的沉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