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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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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不盡 寸荷 2862 2024-05-21 03:28:04

  兩人死趕慢趕,好歹在天完全黑下來前回到了明亮溫暖的家——樂民興

  樂民興明面上是江都內(nèi)最大的酒樓,實質(zhì)上是江湖中人都想要多少染指一點的梨花樓,也是冼鯉為林燼費勁多年筑起的家。

  梨花樓是目前為止世上最大的信息情報交流中心。

  這梨花樓,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接待人全看梨花樓樓主的心情,任是京城中那位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天子,在梨花樓這兒未必討得了半分好。

  這就導(dǎo)致了梨花樓聞名遠揚,但一直沒人知道大本營在哪。

  多少人苦苦尋覓,都以為在深山老林中,不想人家就在最繁華的江都中,正大光明開著大門做生意。

  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這句老話,倒也沒有說錯。

  當(dāng)然光靠地理位置優(yōu)越,出其不意也不至于極少人知道此處,一半一半吧,還有一半關(guān)鍵就在于林燼認識不少朝廷中人。

  都不是會泄密的,主要是泄了密,唉,人頭落地也說不定。

  路上

  林燼小心挎著菜籃,那護物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面是她的傳家寶呢。

  一顆顆按照大小顏色碼齊的柿子,安安靜靜的躺在菜籃里。

  說來也怪,那柿子有紅的,橙的,黃的,連青綠的也有。

  剛才在地里林燼采摘時,拉拉了幾個青綠的柿子,冼鯉看了沒忍住問了聲:“不是你摘綠的,干嘛都沒熟?怎么吃?”那疑問就差頂破天了。

  林燼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幕卮穑骸拔疫€就喜歡吃綠的?!?p>  那自然而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Z氣聽著冼鯉想給林燼兩拳,最后還是哼哼兩聲:“吃壞了,我就有笑話看了?!?p>  林燼擺擺手解釋道:“哎呀你就放下你那三百六十個心吧,我之前都這樣吃。”

  冼鯉輕咬后槽牙,嘴巴咧成一條線,微微向上,一副你喜歡就好的嘴臉直接擺臉上。

  林燼還是寶貝似的,用手臂挎著那個菜籃,手上拿著,剛從籃子里拿出來的一個黃色的柿子,直接就是一個餓狼撲食啃了兩口。

  另一只手緊握著冼鯉的手。

  林燼習(xí)慣性的會和自己關(guān)系比較好的好友,走路時牽手,這也能算是一種友誼的象征,嗯,只不過握手的力度可能會有點大。

  在冼鯉這,這個習(xí)慣會有點不同,林燼總是喜歡和冼鯉十指相扣,拇指指腹總在狂戳冼鯉好看堅硬的指甲。

  不過她一般會用冼鯉的大拇指指甲狠戳自己的大拇指內(nèi)側(cè)的肉。

  幾年前,無聊透頂?shù)牧譅a,只是想求證手指內(nèi)側(cè)會不會把指甲蓋掀翻?然后就逮著這么一個實驗對象,實驗的實驗著就成習(xí)慣,上癮了……

  兩人在一起時,只要不坐著好吧,坐著也會,反正林燼的手永遠閑不下來。弄弄這個,弄弄那個,跟個新生兒一樣,好奇世界的一切,都想觸碰。

  冼鯉對這種行為不喜歡也不討厭,就單純縱著林燼,“她喜歡弄就弄唄,反正沒啥損失。”

  她們倆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同時還會聊聊天。

  林燼掌握絕對的主動話語權(quán),她會說說路上遇見的新鮮事兒,有趣的人,能震撼到她的景物景色,然后用盡自己所有的語言描繪出來,但可能林燼是個粗人,心思沒有那么細,導(dǎo)致她的語言能力匱乏,乏力,最后描繪出來的就很一般。

  林燼更多的是說說人,說說事,很顯然她也知道自己語言匱乏這件事,但她顯然并不是一個不報喜不報憂的,她什么都說。

  然后她重點吐了下,這幾天來最無語的事情,沒有之一,撿到了顧融,這個小屁孩。說到重點處,還滿臉怨氣,聲音也陰沉了不少。

  冼鯉則在一旁聆聽,不時插入自己的話題或是點評下林燼遇到的事。

  和諧美好,開心快樂。

  跟大多好友在一起的情況一樣。

  兩人聊著天,與過路的風(fēng)同行,與路旁花草樹木道別,悠哉悠哉的追趕落日與落日,賽跑,唉,真的是一副很美的畫卷。

  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離門口不遠的地方。還沒到門口,遠遠就瞧見一孩童坐在門檻上,旁邊兩個侍女模樣的孩子,守著那只蹲坐良久的木樁。

  不動的木樁是顧融,顧融眼中泛著淚花一副要哭的樣子,但還是死死憋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看著像親爹或親娘,被惹生氣了,直接丟門口,然后叫兩個待女,在門外看緊他,不讓他回屋里也不讓他走。

  這委屈的小樣子看的林燼有點幸災(zāi)樂禍,還蠻快樂的。

  可在樂民興這種大酒樓搞這種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樂民興拐賣兒童。嚇走了,不少要來吃飯的人,好在也不是什么大損失。

  林燼看見顧融這可憐樣開心的向冼鯉介紹并附贈沒良心的道歉。

  冼鯉無奈的戳了戳林燼的腦袋幾下:“你呀你呀,哪次回來不給我惹麻煩?”仔細聽,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下回別帶人了,帶上自己就行,這次算了,看在老人家的份上。”

  林燼還是不安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好耳熟

  冼鯉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她下次還敢的意思!正要發(fā)作……

  趁著這幾瞬

  林燼直接蹦到顧融臉上:“小屁孩,哭啥,又不是不要你?!蹦枪尚覟?zāi)樂禍的味老沖了,濃濃不散。

  此時,冼鯉反應(yīng)過來了,剛想趁林燼跟顧融說話的間隙給林燼幾腳,讓她長長記性。

  這個過程不免看到了顧融的臉。

  深沉的寒意猛地鉆進冼鯉的身上,冼鯉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感覺冷的抖了抖肩,停下動作。冼鯉還以為是天黑了,溫度降了下來,不信邪的再看了一眼顧融。

  驀然,時間好像變慢了,慢的跟定格了一樣,一分一毫都在放慢速度的流逝。冼鯉感覺呼吸在這一瞬停下,太陽穴卻逆行起來,跟打了雞血一樣,一直猛的突突。

  不受控制。

  活在溫馨中太久了,久到以至于冼鯉都忘了,這是她對危險的東西,直覺的一種反彈。

  是不安和害怕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無依無靠的孩子很危險。他現(xiàn)在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未來可不一定。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不是嗎?

  他是林燼弄回來的,他很大可能會對林燼造成傷害。

  想到此處,冼鯉會不住的后怕,身體也被情緒影響,微微顫抖起來。為了不讓在場的人發(fā)覺不對,冼鯉只能拼命壓下情緒的蔓延。

  冼鯉止不住的深呼吸,想要以最快的方法平靜下來。胸脯起伏的動作不大,可還是引起了林燼的注意。

  林燼拍拍冼鯉的肩膀,柔聲道:“等我忙完這個小屁孩的事,我就找了個地方給他扔了,讓他自生自滅,然后我就回來跟你在一起,整個冬天,行嗎?”安慰的意味極強,很誠懇,不像假的,同時林燼極其心大的沒注意到冼鯉的狀態(tài)不是太好。

  “你就省省心吧?!?p>  說完,也不管被撇在一邊的顧融,林燼對兩位侍女交代起來:“他愛哭,就讓他哭,到點了,讓他吃進去東西就行?!毖凵衿擦似差櫲冢赶蛞馕逗苤?。

  隨后,林燼拉起冼鯉的手,進了樂民興,上了二樓。冼鯉對顧融的不安還消散,由著林燼牽著走。

  而顧融盯著他們兩個十指相扣,逐漸消失的背影。低著頭,不語。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在衣服上,留下一片水漬。

  這是他第三次被拋棄了,應(yīng)該算吧。

  第一次是他爹在自己五六歲時,從家門外接進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天天冷落他和他娘。娘親氣不過就去跟父親大吵一頓,然后父親把家中為數(shù)不多的錢財卷走了,帶上了他的那個小妾,娘親則帶著他回了娘家。

  第二次是昨晚,他親眼看見娘親被那歹人扎了個渾身是血,血流的太多了,他的娘親走了,撒手人寰了。娘親走之前拜托那個女人照顧自己,可那個女人一度想掐死自己,自己當(dāng)時是醒著的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那女人突然就收回了手。

  第三次是剛剛,他清楚的聽見不久后自己要被扔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面對可能已經(jīng)既定了的結(jié)局,顧融還是會傷心的,畢竟他只是個孩子??伤F(xiàn)在沒地方去,他的爹不知道去哪了,他的娘就死在他面前,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

  他能怎么辦呢?

  他能為自己做什么事嗎?

  不能。

  他只能從容的面對既定的結(jié)局,被拋棄在無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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