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喜速度很快,根本沒有給男人反抗的機會,但男人的力氣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許多,一手抓向她手臂,另一只手想掙脫這條致命絲巾,隨著他掙扎的動作,絲巾在脖子上留下一條紅色的印記。
男人指甲很長,掙扎的過程中在她白皙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常歡喜咬緊牙關(guān),疼痛讓她額頭直冒冷汗,可是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刻,她不能有任何懈怠,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如果再一次失敗,那就真的是無力回天了,她使盡渾身解數(shù)想把這個男人勒死,但男人死死握住她的手令她無法纏繞,這樣僵持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很明顯這個男人想消耗她的體力,她根本不是男人的對手,這一樣下去根本撐不了多久。
目光所及是男人背后那根接連著車板和坐墊的彎曲紅色鐵柱,她把絲巾纏繞一圈又打了兩個死結(jié),她不能就這樣跟男人耗下去,在這條絲巾將男人困住的這段時間里,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這片黑暗去到一公里以外的警察局,這是常歡喜的最后一次機會,以自己現(xiàn)在的體力這一公里的路程她可能需要花費三十分鐘的時間,如果男人掙脫了,以他健碩的身材根本跑不過他,再說他身邊還有一輛三輪車,無論人和車這兩樣?xùn)|西常歡喜都沒法跑過。
四周除了一片廢棄的建筑垃圾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警察局尋求幫助,她拿起超市的塑料袋往男人的頭上套以后這才迅速從車上跳下來,她身處黑暗之中,不遠(yuǎn)處海風(fēng)呼嘯,一股冰冷的風(fēng)拍她的臉頰,陰沉沉的天空給人一種壓抑感,街邊落葉被刮起在空中如同精靈一般飛舞旋轉(zhuǎn)跳躍最后飄落在街道上的每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這是下雨前的征兆,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常歡喜不敢回頭看,生怕一回頭男人那張扭曲的臉就會沖破黑暗出現(xiàn)在面前,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這條路格外的漫長,每邁出一步都是艱難的,渾身傷口,鉆心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流淚,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那棟閃著亮光的房子在她眼中忽遠(yuǎn)忽近的,她提心吊膽,豎起耳朵時刻注意身后的男人有沒有跟上來,她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掙脫絲巾的束縛。
就快了,她已經(jīng)筋疲力盡,拖沓著麻木雙腿,速度開始變慢,劇烈運動讓她呼吸變得急促,口干舌燥,胸口難受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她想要停下來,可不能,那個神圣的地方離自己越來越近,大概還有兩百米的距離,她能清楚的看見“為人民服務(wù)”這幾個字在黑夜中閃爍著,眼前的希望猶如一顆明亮的星星,常歡喜流下興奮的淚水,她張開嘴巴正準(zhǔn)備呼救,突然一道強有力的手臂勒住她的脖子,緊接著那只滿是老繭的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讓常歡喜惶恐,全身僵硬,仿佛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止了,她能感覺到汗珠沿著脊背緩緩流下,能聽到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聲和男人低沉的呼吸聲,她能感受到男人那道充滿殺氣的目光,猶如一只饑餓難耐的老虎正張開長滿尖牙的嘴巴虎視眈眈盯著自己手中的獵物,恐懼和不安仿佛數(shù)百只螞蟻密密麻麻爬滿全身,常歡喜覺得自己這次真的要死定了。
男人粗暴扯過她的頭發(fā),她的頭以奇怪的姿勢仰著,借著微微的光亮,她看清身后的男人,他的表情很猙獰,似乎是因為情緒激動,五官扭曲在一起,嘴角抽動,眼睛瞪得很大,她能在這張臉上看到憤怒、不屑、憎恨和不爽。
“臭婊子,敢陰老子?!?p> 說話間,他把常歡喜摔到一旁的黑暗處,綠色的鐵皮墻遮擋她的視線,那棟閃閃發(fā)光的房子在她的世界里暗下了,絕望的淚水流下,她躺在亂石上,看著男人那張猙獰面孔,看著他被燒紅的脖子,果然還是不行,她苦笑。
男人抬腳死死壓住常歡喜,他目光四處張望尋找可以致命的東西,不遠(yuǎn)處那塊尖銳的石頭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伸手拿過,但并沒有著急砸向常歡喜,而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俯身伸手緊緊捏住她的臉進行對比。
照片上是初中那時的常歡喜,雖然滿臉稚嫩與現(xiàn)在有些出入,但是還是能辨認(rèn)出來,男人點了根煙,將照片扔在她的胸口上,抬起手機拍照,耀眼的光芒令她下意識閉上眼睛扭頭往別處,誰想激起男人的不滿。
他蹲下來,一只手緊緊捏住常歡喜的下巴使他無法動彈,另一只手抓起手機拍照,之后,開始在手機上指指點點似乎在編輯短信,沒多久就聽見“?!倍绦虐l(fā)送成功的聲音。
男人抽了支煙欣賞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臉,眼眶紅紅的,頭發(fā)散亂一次楚楚可憐的樣子,這倒是激起他的興趣,他想在自己的這個作品中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起身正準(zhǔn)備解開要件皮帶。
手機響了。
電話里頭是個女人的聲音,但常歡喜聽得不太清楚,隱約能聽見聲音,但是十分確實是個女人的聲音,說起話來不急不躁,仿佛也都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不知在講什么,男人臉上表情復(fù)雜多變,緊接著他把煙頭吐在地上,一手將她拎起摁到一邊的樹干上,手鉗住她的喉嚨。
“我要五十萬?!?p> 男人開口了,似乎在談判。
“之前你說要見活人,現(xiàn)在又改口了,你這女人真難伺候?!蹦腥死湫σ宦暎聪虺g喜,語氣滿是不屑:“弄死她我要五十萬!”
“過分?我這要求不算過分吧?”男人又發(fā)出“鏘鏘”怪笑聲。
女人在電話里又講了幾句,之后便掛斷了電話,男人仍舊像之前那樣拔掉電話卡擺成兩半扔到一旁的垃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