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丟六個
八點二十分,第二節(jié)晚自習的上課鈴響了,衛(wèi)生委員站在講臺前點名。
不少走讀生回了家,教室里空著不少位置,如果這時候偷溜出去一兩個住宿的也看不出來。
所以學校才安排課前點名,聽說偶爾還真能查出幾個渾水摸魚的。
顧以澈今天格外心神不寧。腦子里暈乎乎一團,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此時倚在座位上伸個懶腰,心里盤算著今晚回寢室跟閨蜜樊瑩瑩講什么八卦。
“顧以澈?!薄暗健!?p> “安橘?!薄暗健!?p> 斜后面的男生揉揉鼻子,在下面順手扔出一個紙團,落在顧以澈腳邊。
她打開,上面寫著一行有點歪的字:“澈姐,今天人這么少嗎?”
她轉(zhuǎn)頭掃了一眼,還真是,少說能多空出十張桌子?!芭d許是都請假回家了?!?p> 最近流感高發(fā),宿舍環(huán)境并不算好,這時候請假倒也算正常。
她沒多想,心里無語于安橘的瞎操心。
“王涵可?!?p> 沒人回應。
“王涵可?”
依然一片寂靜。
不少人回頭望向她的位置,空空如也。
高中生,除了學習,對什么都有興趣。尤其是這種帶點神秘色彩一看就很有聊頭的話題,從第一個人開始竊竊私語,教室瞬間騷動起來。
“真跑了啊?”何州嬉皮笑臉地扭過半邊身,胳膊肘壓著后桌,接著就被樊瑩瑩敲了下腦袋:“寫你作業(yè)去,壓著我卷子了?!?p> “你說什么?”他還以為這主突然發(fā)奮圖強了,拿起胳膊肘一看卷:“這是你的嗎?我澈姐大名寫的多清楚。”
“放在我桌子上就是我的,要你管?!?p> ……
無故缺席六個人,廁所里沒有,也沒有請假記錄,甚至桌子上擺放的書本作業(yè)還殘留著剛觸碰過的痕跡。
人,就這么沒了。
走廊里陣陣腳步聲,值班的德育處老師忙得焦頭爛額,理(2)班班主任匆匆回了教室。
這個是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女人,細扁的眼鏡襯得人不太和善,一看就是那種最會找茬的學生天敵。
“王涵可,周正嚴……劉西揚,一共六個人?”她看著衛(wèi)生委員交上來的出勤表,眉頭緊鎖,握著手機的左手不明顯地輕顫。
動態(tài)視力一絕的樊瑩瑩身體前傾輕敲斜前面顧以澈椅背:“澈兒,你說她抖什么???”
顧以澈看不出來徐琴的異樣,卻瞇著眼。
“可能真出事了。”
話音剛落,教室前門被人一把推開,未見其人但聞其聲,不知道是哪個德育老師喊了一句:“理二班缺幾個?”
理二班,缺,幾個。
一旁的安橘反應也不慢,聽到這話腦子一轉(zhuǎn)便猜到顧以澈的意思。
何州一臉不可置信:“開玩笑,這能出什么事啊,集體曠課?”
教室里鬧哄哄的。徐琴東一個電話西一個電話,在講臺前來回踱步,抽空還喊一嗓子維持紀律。
見她又匆忙出門,班里徹底炸開了鍋,聊八卦的聊八卦,閑扯的閑扯,還真沒人把這事放在心上。
體委曲成穿著件明顯大了好幾圈的熒光粉羽絨服,活像個梨園花旦。別人問他,他說那是他媽心血來潮買的,尺碼大了兩個號。
周圍一圈男生笑他被框得直溜溜像個煙囪,女生們下地湊在一起聊著今天食堂里的糗事。
……
四個人還板板正正坐在位置上,誰也沒有亂竄,就連平日里最沒正形的何州都收起了牙。
顧以澈倒還是以往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淡定自若放下水杯:“可能丟了,也有可能死了?!?p> 死了?
“死了?”安橘重復,“學校都是封閉管理,連畢業(yè)生返校都需要證明,殺人犯也不能爬進來就為了殺個人吧?!?p> “首先,不一定死了,我只是猜;第二,殺人犯也未必不在學校里;第三,不一定是人引起的?!?p> 注意到其他三人投來的目光,她一頓,揮揮手道:“當然,我猜的,別當真,說不準真是聚眾曠課?!?p> 顧以澈,玄學世家,八字純陰,天生就有一種很極端的第六感。
有目共睹,她突然蹦出來的念頭,要么完全相反,要么一字不差。
正值十二月末,冬天的夜晚似乎比夏天黑得多,似乎帶著幾分詭譎與不詳。冷風呼嘯著,不知吹動了哪家門前的圣誕樹,也不知是從哪吹下了點別的什么。
……
教室外不斷傳來各種老師的低語,聽得出語氣急促卻聽不太清內(nèi)容。
這可吊足了學生們的胃口,停下了筆,好事的直接趴在門邊或者扒走廊一側(cè)的窗戶聽墻角。聽沒聽見不知道,反正還穩(wěn)坐著的就剩下四個人。
黑板上的監(jiān)控一如既往地俯視著教室,黑色的環(huán)形攝像頭正中心猛然出現(xiàn)一個紅點,不知是開機還是關(guān)機。樊瑩瑩好奇:“澈兒,這監(jiān)控還會發(fā)光?以前怎么沒見它亮過?!?p> “有不亮燈的監(jiān)控?”何州抬杠。
“有有有,那肯定有啊?!卑查偕逻@二位又撕起來,連忙插嘴攔住下一句。
突然有一種被注視著的不適感,顧以澈抬眸,注視著那個紅點。倏地,紅點變得越來越亮,如同電視里特工的紅外線迸發(fā)出一道亮光,幾秒后突然連閃好幾下。
霎時,一片寂靜。
靜得嚇人,簡直像是全校的老師學生人間蒸發(fā)了。
不對。
何州抬頭一看前門。
“他們?nèi)四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