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疏遠起因

　　莫言拿著小藥瓶猶豫不決，此時她的內(nèi)心正在“天使與惡魔交戰(zhàn)”，天使告訴她，明明察覺到劉協(xié)的情愫，還要這樣對待他，與當時的曹丕有何不同？即便覺得不能接受，也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言談。惡魔告訴她，想回家就不要有感情的羈絆，被郭孝嘉傷過一次，還想再被傷害一次嗎？他再怎么樣，都是帝王，現(xiàn)在是喜歡的，可帝王家無情啊，日后怎么被拋棄都不知道，再者又不是拿毒藥毒死他，只是助推一個不解風情的人，等真的擁佳人入懷不知多愜意呢。

　　最后，莫言選擇了“惡魔”。將瓶內(nèi)之物盡數(shù)傾灑于安神湯內(nèi)，一個不注意，東西就全部撒完了，慌慌張張將藥瓶收好?！霸愀?，會不會太多了？這東西雖然是改良過的，但這么多……他會不會有事……”

　　她在這幾日內(nèi)查遍了各種關(guān)于后宮野史的記載，她要找的東西定不會被正史記錄。為此她也是費盡心思，一是野史記載不全，還要根據(jù)這些找尋最合適的。二是她不想讓劉協(xié)，玉娘等人發(fā)現(xiàn)她做的事。她想過要不要讓董琳主動點，畢竟女追男隔層紗，可她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古人太矜持，即使中國發(fā)展到現(xiàn)代，可較于外國的男女情感，還是稍顯傳統(tǒng)，更別說董琳還是千年之前的女子了。

　　當她看到“慎血膠”三個字的時候，拍案而起，就是它了。她拿著“慎血膠”的簡牘去找太醫(yī)令的時候，太醫(yī)令驚恐下跪，說不敢配此物。莫言早知會如此，于是哭鬧大喊道太醫(yī)令侮/共建和諧社會/辱她，恪守本分的太醫(yī)令沒轍只得答應她，莫言要求減輕傷身藥物成分，再研配相輔熏香，事成以后要太醫(yī)令每個月替董貴人把脈，且萬事保密，貴人若有孕，太醫(yī)令可得重賞，太醫(yī)令磕首送皇后，還未見過這樣的皇后，要將皇上送至其他嬪妃身邊。

　　“阿言，你在做什么？”劉協(xié)站在莫言身后，對于他的突然出現(xiàn)，顯然是嚇了一跳，做了“虧心事”的她，心跳得很快。

　　轉(zhuǎn)身猛然撞在他的胸口，劉協(xié)伸手輕揉她的額頭，“好點么？看你跌跌撞撞的?！眲f(xié)越溫柔，她的內(nèi)心就更加不好受，自那天以后，劉協(xié)對她的態(tài)度就更像是丈夫?qū)Υ拮右话悖瓦B她認得秦朗的事也不曾過問。雖然劉協(xié)對她向來都不錯，但這段時日的劉協(xié)，像初春的太陽，溫暖人心。

　　“我沒事，就最近感覺睡眠不好，我就讓玉娘給我煮了安神湯，她多煮了些，我喝完了，伯和也喝一碗吧?！蹦詫⒛峭胂逻^“慎血膠”的安神湯端給了劉協(xié)。

　　“你的睡眠對腹中孩子很重要，喝完了你早些歇息?！痹S是因為安神湯乃藥材熬制，亦或是劉協(xié)從來都沒想過莫言會用計撮合他和董琳。他接過安神湯喝下，一滴不剩。

　　“恩，我聽你的。那我先去歇息了，你也早點歇下?！蹦栽缇蛽Q上了寢衣，所以她打了個哈欠，就在床上躺下了。伯和對不起，此番她做了跟曹丕一樣的事，不過她是出于成全，與曹丕的卑鄙無恥完全不同，但還是有些隱隱愧疚，緊閉的雙眼無聲落下眼淚，是因為覺得這樣不人道，還是為了……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劉協(xié)在床邊為她掩上被褥，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這哪里像是睡不好的樣子。劉協(xié)剛想睡下的時候，屋外的內(nèi)侍道：“陛下，董貴人嘔吐不止，伴有寒熱。她的宮人望陛下前去探望。”

　　“你讓她在外等待，朕很快就好?！?p>　　“阿言，朕會回來的?！眲f(xié)在“熟睡”的莫言側(cè)臉上落下一吻。

　　“可有請?zhí)t(yī)令？”劉協(xié)詢問董琳宮中的宮人內(nèi)侍。

　　“回陛下，太醫(yī)令剛替董貴人診治過，貴人現(xiàn)下好很多了?！倍召N身宮人冬梅回應道。

　　“藥呢？朕來喂。你們都退下吧?！?p>　　劉協(xié)接過湯藥，內(nèi)侍宮人一同退下，只剩下劉協(xié)與董琳二人。屋內(nèi)檀香裊裊，劉協(xié)在床邊坐下，他額上冒著虛汗，如今是秋季，他怎么會覺得內(nèi)心燥/共建和諧社會/熱，扯了扯衣/共建和諧社會/領(lǐng)，想試圖涼爽一些。

　　“陛下，妾身給陛下添麻煩了?！倍談傁肫鹕硇卸Y，就被劉協(xié)攔住了?！澳闵碜硬缓茫筒灰卸Y了。朕喂你喝藥?！眲f(xié)吹涼了湯藥，將湯藥一點一點喂至她口中。

　　董琳的眼眸本就秋波盈盈，惹人憐愛。此時此刻含情脈脈望著她心中的陛下，劉協(xié)平常并不在意情愛，以及男/共建和諧社會/女床/共建和諧社會/幃之事，故他之前碰過董琳的次數(shù)，簡直屈指可數(shù)，當莫言嫁給他后，他更是只陪在莫言身邊，再未來過董琳寢宮，之前的一次也因放不下莫言而折返椒房殿。但不知為何，今夜見到董琳，他有些動搖，口干舌燥，腹下難忍。

　　劉協(xié)忍著將湯藥喂完，開口道：“你生病就好好歇息，這幾日飲食注意，多吃些清淡的東西。朕先走了?！彼f話沙啞，極力壓抑這莫名的沖動。

　　劉協(xié)剛起身的時候，董琳抱住劉協(xié)，“陛下于心何忍將妾身再次拋下。”董琳這回是狠下心，定要將她深愛的陛下留宿，柔軟紅/共建和諧社會/唇印在他的脖/共建和諧社會/間，順勢脫/共建和諧社會/去他的衣物。

　　“董琳！朕要回椒房殿，她還等著我?！眲f(xié)想掙脫她的懷抱，但董琳的一句話卻讓劉協(xié)無力掙脫?！氨菹?，殿下有心成全，何不遂了她的愿?！倍毡静幌胝f出事實，可她低估了陛下對那人的心意，為了將深愛的陛下留下，她只得說出事情的真相。

　　“你說什么？”劉協(xié)僵硬著回頭，他這才注意到董琳的臉色，白皙紅潤，根本不像是病中模樣。“你沒有生病，對否？”莫言給他的安神湯，莫言的慌亂以及她說自己睡眠不好，但卻很快就躺下入睡了，還有之前無意從都兒嘴里聽到莫言單獨留下董琳的事，他剛剛踏入屋內(nèi)就覺得不對勁，屋內(nèi)的檀香。劉協(xié)想不到的是被他的枕邊之人算計了，這剛萌生的情意，竟全毀于一旦。

　　“是，妾身裝病了，可……也是為了將陛下留在身邊啊，陛下不記得了嗎？陛下答應過妾身的……”

　　“朕記得，你助朕送出‘衣帶詔’，朕說過要好好陪在你身邊，讓你為朕生下皇兒?！眲f(xié)將董琳壓/共建和諧社會/于身下，用熾/共建和諧社會/熱的吻/共建和諧社會/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董琳默默流了淚，這是她從伏壽那里偷來的溫/共建和諧社會/存，不屬于她董琳，哪怕就一小會兒，她也愿意。

　　錯誤的繾綣旖旎，在皇宮內(nèi)也同樣發(fā)生了一次。

　　莫言抱著膝蓋在床上看著遠處的窗子，他們應該睡著了吧？辦法是她想的，是她要撮合他們二人的，怎么自己反倒是難過起來了。

　　“莫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猶猶豫豫，優(yōu)柔寡斷的，可討厭了。莫言，我警告你啊，你可是要回去成就夢想的人，怎么能變成這樣……”她還是忍不住，在床上抽泣著。

　　外頭下起了大雨，沒有雷電，沒有刮風，就是不停歇的雨水。這種下雨方式往往更加重了人們不堪的心境，她哭得更加難受了，明明是她下定決心撮合他們的，為什么難過的人是她？她不應該為他們感到開心嗎？

　　屋門被重重推開，進來的人是劉協(xié)，因為太突然了，莫言都沒能裝回熟睡的樣子。她趕緊擦去臉上的淚痕，“伯和，你這是？”

　　劉協(xié)一把抓過她的手，一反平日的溫柔，他的神情變成了陰冷、憤怒、戾氣，是一個她完全沒有見過的劉協(xié)，他的頭發(fā)、衣服全都濕透了?！笆遣皇悄阕龅?。”

　　“伯和你身上濕了，快換下衣服，前段時間還剛生過病……”

　　“莫言，回答我，是不是你做的！”

　　莫言不知是董琳告訴他，還是他自己察覺的，不過憑他的聰明，也能知道這事?！笆俏易龅??！?p>　　“告訴我，為什么?！闭f這句話的時候，劉協(xié)近乎咬牙切齒，他多想從她嘴里聽到的是否認，他質(zhì)問的時候，連朕都省了，只是一個我。

　　“為什么？因為董琳愛你，而我不愛。我只想盡快生下孩子，履行契約，好遠離這是非之地。”莫言刻意回話冷漠，收起剛剛的難過。

　　“你就這么想離開這里？”

　　“對，我就這么想離開。陛下，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也不要對我有任何心思，因為我一定會離開?！?p>　　“莫言，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逼迫你。但你卻……呵呵，你既已決定，我便不再多說什么。協(xié)議照常，朕不會再來你的椒房殿。”

　　“謝陛下?！?p>　　“莫言，你比那些覬覦朕的江山的人還要狠，你不用刀劍就可以將朕的心千刀萬剮?！眲f(xié)轉(zhuǎn)身離開，在大雨之下的他，已分不清什么是雨水什么是淚水。他真的沒有想到的是，一路如履薄冰，艱難前進，萬事隱忍的他，居然為了一個女子心寒意冷?！肮尚Π??！?p>　　“劉協(xié)，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不可能，我是為你好?！?p>　　一點點，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好感與情愫瞬間崩塌，化為烏有。莫言想起初見，初入宮中，嫁入宮中，懷有身孕，清宴宮……那些時候，她的內(nèi)心在漸漸接受劉協(xié)這個人，只是她從未正視過，覺得跟一個古人是沒有任何可能的，她把劉協(xié)重重推出內(nèi)心，只是她口中的好，傷害了劉協(xié)，也違背了她的內(nèi)心。

　　這天夜里，哭累了的她，又做了當時第一次入宮的夢。混沌之中的她，又聽到了那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拔也粫僮尅恪x開……我……我不怕……死……卻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