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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我該如何茍成武林盟主

第8章長安仙君盧四郎

  “奴帶郎君進(jìn)去吧?!?p>  我正要?jiǎng)由恚砗蠛鋈豁懫鹨粋€(gè)溫柔的聲音,回身望去,只見一位身著藕色的齊胸儒裙配荼白色的羅衫美人笑吟吟地從院外走來。

  芙蓉面,櫻桃唇,頭發(fā)被隨意地挽成了一個(gè)松松的髻,發(fā)邊插著幾支做工精細(xì)繁復(fù)的金釵,腳腕間還系著三支金鈴,一動(dòng)一靜間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暮貌粺狒[。

  只見她巧目盼兮,嫣然笑兮,眼波流轉(zhuǎn),目光輕輕地在我身上轉(zhuǎn)了幾圈。

  “郎君,小杏仙這廂有禮了?!?p>  這不是之前放歌的女童是誰?

  她盈盈一拜,瑩白的頸如美玉生輝,柔媚之余還多了一股子書卷氣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這般可人兒,難怪能讓世子如此沉迷。

  “原來姑娘竟是這杏花樓的主人?!?p>  迅哥兒逮到機(jī)會(huì),忙拂了個(gè)禮,躬著身子退了出去,只剩下小杏仙領(lǐng)著我往院里徐徐走去。

  漫步庭院之間,她的笑容灼灼如桃花般燦爛,竟是比那漫天的霞光還要好看。

  “杏仙一時(shí)頑皮,還請郎君海涵?!?p>  “姑娘多慮,能聞姑娘一曲,不知羨煞多少旁人?!?p>  “羨煞旁人自是不敢當(dāng)?shù)?。只是不知……比之那齊府的大姑娘如何呀?”

  小杏仙笑盈盈地望著我,卻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讓我猝不及防。

  六月的暖陽里忽然下起了刀子,大抵就是這樣的滋味。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一時(shí)也不好回她,只得笑笑,垂下眼去,但卻仍忍不住輕聲回?fù)舻馈?p>  “姑娘這么一問,可就俗氣了不少。”

  “俗不俗氣的,也不那么重要了?!?p>  不曾想,這小杏仙倒是不在意,只是目光幽幽的坦然地望著我,帶著些許雜緒感慨道:

  “這食人間五谷啊,自然是免不了俗套了。只是,這情的滋味,郎君看來是知之甚少呢?!?p>  她笑了笑,似有些無奈,女聲宛若嬌鶯,輕勾慢捻的,令人好生猶憐。

  我不再答話,饒是同情他人的資格,我現(xiàn)下怕也是沒有的。

  天下誰人不可憐?

  都有自己的心思,偏就擰巴到了一塊兒去。

  想想齊府那一攤子,我怕是活的還不如這小杏仙快活。

  我抿了抿唇,嘆了口氣,加快步伐,不再回她。

  還未進(jìn)到內(nèi)室,小杏仙就止步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房內(nèi)正中間架著一尊銅鎏金鏤空香爐塔,塔身共十三層,高四尺左右,喻之“玲瓏塔”又叫“浮屠塔”,絲絲爐煙正從塔的四周縷縷升起。

  再走近些,只見塔爐后有張玉石做成的小塌,榻上正側(cè)臥著位錦繡華服的少年郎。

  桃花眼、懸膽鼻、劍眉輕掃,他的皮膚晶瑩剔透,一點(diǎn)紅唇竟比女子還好看。

  此時(shí),他正單手托著腮,閉著眼沉思著,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會(huì)子眉頭緊蹙,一會(huì)子又癡癡地傻笑,一頭如墨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豎著冠,一把折扇斜插進(jìn)后脖領(lǐng)子里,整個(gè)人在爐煙的映襯下若影若現(xiàn)。

  想來這位便是“長安城里二十四郎獨(dú)一份,不是仙人,不是癡”的魯國公府世子盧四郎盧陽了。

  嗯……是有些姿色的。

  哎,好吧。難怪像小杏仙那樣的美人也能為他癡狂。

  我藏在衣袖里的指尖輕輕蜷起,不禁有些微微地顫抖。

  齊幼貞想借以婚約之辭,脫離謝氏掌控并早日實(shí)現(xiàn)脫貧致富的齷齪心思,有那么一瞬間讓我有種無處遁形的裸露感。

  許是我的動(dòng)靜驚擾了他,少年微微抬眼,眉目舒展,他看了看我,沉吟了小會(huì),轉(zhuǎn)著身子,找了個(gè)舒服的姿勢,卻并不起身,就這樣仰著頭,挑著眉,問:

  “可是齊府的大姑娘齊幼貞?”

  真是沒有禮貌。

  “是?!?p>  我回了個(gè)禮,詳裝友好地笑了笑。

  “世子有禮了?!?p>  “哦……現(xiàn)下是酉時(shí),你再等等,還有一刻鐘,我再躺會(huì)?!?p>  說罷,他揮揮手,又閉上了雙眼。

  呵,果真是紈绔。

  我之前的愧疚感一掃全無。

  “世子不急,您慢慢躺著?!?p>  我起身給自己找了個(gè)小桌坐下,倒了杯熱茶,開始細(xì)細(xì)地打量起這個(gè)內(nèi)室來。

  內(nèi)室的房梁與四柱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建造雕刻而成的,其木料敦厚,光澤從祥云紋與寶相花紋的交相輝映中慢慢滲透而出,拙樸而氣韻悠長。好不奢靡。

  房梁之下掛著許多片垂幔以金絲線輕輕挽起,垂幔之后還有些許薄如蟬翼般的輕紗羅帳,更是平添了幾分旖旎之色。

  再往里,是后室,后室內(nèi)設(shè)有懸黎屏風(fēng)、紫綃帳,還有張大床和各式各樣的錯(cuò)落有致的燭臺,都是西域貨色。

  后室里點(diǎn)了燈,黃暈的燈光下,懸黎屏風(fēng)上的美人兒都似乎活了起來,笑著向你招手,真真是稀罕物。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

  “齊大姑娘可是在計(jì)算本世子有多少家當(dāng)是花在了這個(gè)小樓里?”盧陽半瞇著眼,斜躺著,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后室,打著扇子,懶洋洋地問。

  “世子說笑了?!?p>  我放下茶杯,看著他。

  “哦?若不是在計(jì)算本世子的家當(dāng),姑娘難道還有其他想嫁與我的目的?我想不出來?!?p>  盧陽回過頭盯著我,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

  他收了扇子,坐直了身子,踏上鞋向我走來,邊走邊伸著個(gè)懶腰,直叨叨著有些乏了,便順勢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著我說:

  “說吧,為什么想要嫁與我?”

  感受到他眼里的壓迫感,我藏在衣袖里的指尖又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呵,是嗎?”

  盧陽抿了口茶,出言打斷我,挪揄道:

  “我倒是沒看出來齊大姑娘是如此恪守教條的女子。還是說姑娘這套男裝之下藏著的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盧陽絲毫沒有掩飾眼里的嘲諷之意。

  我藏在衣袖里的手不禁抖了抖。

  我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怒火,裝作看不懂他的鄙夷,好脾氣的笑笑,低下頭,輕輕地喝著茶。

  說什么好?能說什么?難道說齊幼貞因?yàn)榧邑?,所以想依附在國公府謀生計(jì)?還是說齊幼貞如果不能嫁給盧四郎盧陽,就會(huì)被謝氏隨便找個(gè)小房妾送去,為自家的兄弟謀取利益?我被逼得走投無路?

  我撇著嘴,并不吭聲,這有什么好說的……

  盧陽見我不答話,倒也不急,只是不住地?fù)u著扇子輕點(diǎn)著胸口,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像是恍然悟到了什么似的,陡然瞪大雙眼,半張著嘴,倒吸口涼氣,看著我說:

  “我看姑娘方才進(jìn)來之時(shí),看我是一臉的驚訝,想必是在想,像我這樣的紈绔,居然能長得人模人樣的,也是稀奇,對吧?”

  他危險(xiǎn)地瞇著眼,勾起唇,欺近我,打量著我,繼續(xù)說:

  “姑娘,想來是很滿意在下的相貌。難道說是臨時(shí)見色起意,非要嫁我?”

  “還是說……”

  我看盧陽自個(gè)兒在那越說越偏,還一臉惶恐,于是便索性放下了茶杯,苦笑了一下,回視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

  “是的。我確有一樁交易想與世子詳談?!?p>  “哦……交易呀,你說你說?!?p>  聽我這么說,盧陽這才松了口氣,假裝輕松地拿著扇子,輕輕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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