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跑了過來,咧嘴一笑,“好嘞,鎮(zhèn)長!”
他個子很高,體型壯碩,在身形纖細的棠月身旁,顯得分外高大。
棠自秋倒是忽然看樂了,剛剛還擰巴的表情,現(xiàn)在卻露出開懷的笑。
“阿強這小子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可要送她安全到客棧?!?p> 棠月知道親爹這八卦表情的深意所在,可她沒心思拒絕,只想說服他轉移居民。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棠自秋忙打斷:“阿強,送她回去。”
棠月黯然垂下眼,沒再抗議,認命地轉過身。
王國強特意打了把傘,只是傘不大,他只能往她身旁靠了靠。
棠月低垂著眼,還在思考暴雨的事。
王國強羞澀地問:“棠小姐,聽說前段時間不少媒婆去你家說親事了?”
她無心聽,傳進耳朵里的隱約只有一句疑問句。
棠月“嗯”了一聲,又在繼續(xù)想該怎么讓棠自秋同意轉移居民。
他臉一紅,扭捏地繼續(xù)問:“那……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她仍舊沒聽進去,敷衍地應:“還可以?!?p> 王國強停下腳步,眼神炯炯,“那你愿意跟我試一試嗎?”
這句話棠月聽完整了,淡然地將潮濕黏膩的鬢發(fā)捋到耳后。
“你聽漏了一個消息?!?p> 王國強:“什么?”
棠月退出他的傘,拉了拉雨衣帽,“我喜歡女生。”
他難以置信地定住了,呆滯地張了張嘴,“?。繘]、沒聽說???”
“你現(xiàn)在你聽說了,”她走進雨幕里,“抱歉,我現(xiàn)在暫時沒有這個心思。這兒離客棧不遠了,就送到這兒吧,我不會跟父親說的?!?p> 棠月回到客棧,魏寶祥第一時間遞上了一杯姜茶。
他擔憂地看著她脫下雨衣,露出濕漉漉的臉。
“大小姐,您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感冒可不好了?!?p> 她喝完姜茶,冰涼的身體才漸漸涌起暖意,朝魏寶祥彎了下眼。
“別擔心,我身體素質很好?!?p> 棠月覺得身上潮濕黏膩不太舒服,還是打算去洗個澡。
她進了二樓那間客房,布置和祁淮離開前一樣,只是桌面上多了一盆綠蘿。
時隔兩年,棠月才想起祁淮過去在這里住過。
她從那半個月的賬本整理情況可以看出,祁淮其實很有天賦,只是不愿意認真學習。
不知道他回去以后,會聽她的勸告好好學習么?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棠月想著輕笑出聲,回過神時才想起進來的目的。
衣柜里還有她之前給祁淮準備的工作服,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穿就被帶走了,她正好能換上。
朱永打掃完大廳,迎面碰上從樓上下來的棠月,詫異地險些沒拿穩(wěn)掃帚。
“大、大小姐?”
她出來時照過鏡子,雖然對她來說尺碼有些大了,襯衫衣擺只能扎進西裝褲里,但還不算丑吧?
棠月一六八的個子在碧水鎮(zhèn)的女性之中算較高,她平日里喜歡穿白色長裙,能完美襯出她窈窕的身形。
現(xiàn)在這一身工作裝,倒將她平日里的溫婉柔軟削弱了幾分,頗有商業(yè)女強人的即視感。
朱永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將那句“很酷”說出口,靦腆地摸了摸后腦勺。
“沒、沒什么,您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因為持續(xù)暴雨,都沒什么客人來,大家伙也都閑著?!?p> 棠月輕輕點頭,“那我回樓上休息,等雨勢小些再回家?!?p> 只是她預想的雨勢并沒有減弱,在睡夢中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大小姐,水庫那邊出事了!”
棠月驚坐起,匆忙下床打開門。
她無意識收緊手,“是父親那邊?”
朱永紅著眼眶用力點頭,“雨勢實在是太大了,泄洪的速度已經跟不上了,水庫那邊已經被淹了,不少搬運沙包的人都被卷走了!”
棠月只覺得一陣寒意開始蔓延四肢百骸,明明洗過熱水澡,卻還是冷得微微打顫。
“那……父親呢?”
“鎮(zhèn)長被及時帶走了,堤壩已經被沖垮了,洪水正在往鎮(zhèn)里涌!”
她蒼白著臉吩咐:“快,拿上喇叭音響,通知鎮(zhèn)上所有居民撤離。”
“好!”
朱永應了聲就奔下樓,吆喝著其他人一同出門。
棠月趕回家,開始收拾貴重物品。
爺爺奶奶的靈位,棠自秋這些年來寫的工作日志……
她邊翻找著,余光瞥見櫥柜時頓住了。
那里放著保存祁淮尾戒的盒子。
棠月想起他臨走前說的話,遇到困難可以拿著尾戒去京城找他。
她不想用微乎其微的人情去綁架祁淮,可顧及到這是他的東西,還是打開柜子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