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水
“好了！”
一聲驚呼把神游天外的溫偃月喚醒。
溫偃月低頭。
她那個本還焦黑短一截的木頭手此刻煥然一新！
原本糊住沒有手指的手也有了根根分明的手指。
而且最主要的是，看不出來絲毫違和。
好手藝！
溫偃月不得不夸贊一聲。
他什么時候學了這些？
阿雪小童也是盯著溫偃月的手目不轉睛。
“星辰主，別家主前來拜會?！鼻嘁滦⊥M來，遞上拜帖。
溫偃月雙耳機敏的抓住了“別”這個字。
姬嘉辰起身拿過拜帖展開。
嘶，該不會是......
阿雪小童和青衣小童隨著星辰主登登離開。
溫偃月思索了一下，沒有跟上去。
她要偷摸著去看一眼。
星曜宮。
屋內的女子身著一身冰藍色的衣衫，青絲傾瀉，背影清冷。
她忽轉身，只一眼就會被她結霜似的眉目給冷到。
別如水。
溫偃月搓搓手臂，怎么這么多年過去，她好像更冷了？
依溫偃月來看，這名字就沒取好，叫什么別如水，應該叫別如冰。
她蹲在矮窗下，透過窗角的一隙來偷看內里的情形。
她悄悄給自己上了個：匿影藏行的禍咒。
他們發(fā)現不了她。
別如水冷眉冷眼，她看見姬嘉辰時也只是微微頷首。
“星辰主。”
“別家主?！?p> 這寒暄，也太冷硬了吧。
溫偃月記得他們關系不是挺好的么？
這又是怎么個事？
“坐吧?！奔Ъ纬阶屗渥？伤⑽櫭迹盟撇荒蜔?，卻又強按下去，“我就不坐了?！?p> “我來找你，是有事?！?p> 別如水伸手，一抹清泉涌出盤繞在她的手掌心。
“溫偃月她失蹤了。”
貓在窗下的當事人不敢大動作。
居然是在聊她？
別如水怎么知道自己失蹤了？
“你為什么這么說？”姬嘉辰皺眉。
“樓譽言告訴我的。”別如水手中的清泉幻化成幾行字符。
四月未歸，杳無音信，或遇危險。
“樓譽言？那個視財如命的無涯居主人？”姬嘉辰盯著那十二個字問道。
“是他?！?p> “那......”
“消息可信?！?p> “......”
溫偃月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味，別如水什么時候和樓譽言關系這么近了？
姬嘉辰皺眉，“不是我不信你?！?p> 別如水靜靜地等他繼續(xù)說話。
“而是我與她有守生符紋牽扯，我并沒有感知到什么不對?！?p> 溫偃月大吃一驚，守生符紋？
什么時候的事情？！
別如水卻遠沒有溫偃月那樣吃驚，她冷玉一樣的面容上輕笑，“我還當你是真的無動于衷呢。”
“我不過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來告知你一聲，信不信隨你。到時候真要出了什么事可別怪我沒有告訴你。”
嗯，這么多年過去這個別扭嘴硬的性格倒是沒變。
溫偃月終于尋找回一絲熟悉的感覺。
不過，為什么說自己要是出了事姬嘉辰會怪她啊？
溫偃月迷惑不解。
“你在這里做什么？”
溫偃月低頭，是那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掃帚兄。
“你為什么能看見我？”
溫偃月發(fā)出真誠的疑問。
“我為什么不能看見你？”
掃帚兄發(fā)出真誠的反問。
“誰？”
綢帶若冰般寒氣四溢，“溫偃月”猛地被別如水從窗口拽進屋內。
溫偃月沒忘記拽住忽然出現的掃帚兄。
“你是什么東西？”
這話說的！
“我是木偶這件事不明顯么？！”
別如水凝眉打量摔在地上的“溫偃月”。
“有物件能生出這般生動聰慧的靈智，你是我知道的第二個?！?p> “嗨呀，這不算什么，一般吧......第一個是誰？”
別如水忽然一怔，
“......第一個是誰？”
記憶中的對話忽然浮現。
不是她的錯覺，雖然這個機關木偶還沒有做到五官生動，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別如水看它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
原來是像她嗎？！
別如水忽然生氣。
“這是你的機關木偶嗎？”
她大聲的質問姬嘉辰。
“...不是?！?p> 姬嘉辰一時也不好確定“溫偃月”是誰的。
“那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嗯...蘇家長送過來的。”
“他送來做什么？”
“嗯...想要走后門，我拒絕之后，留下它就走了。”
“哼，走后門？你揣著明白裝糊涂！”
別如水生氣的大喊，坐在地上的溫偃月不明白這個昔日好友怎么忽然發(fā)瘋。
就見別如月道，“我猜一定是長陵蘇家吧？”
還真是。
“那蘇家平庸了幾十年，聽說出了個有點天賦的小輩，這蘇家長就四處奔波，他連我別家都來走關系?！?p> “這木偶我一眼看著就像是溫偃月那個自大狂?！?p> 溫·自大狂·偃月：......
“姬嘉辰，連蘇家長都知道送什么來討你歡心，你究竟為什么不離開星曜宮、離開稷下學宮？！”
溫偃月聽的云里霧里，上一句還在說蘇家長，怎么下一句就說姬嘉辰了？
再說了，和他離不離開有什么關系？
而且，真是不對勁，從前別如水對著姬嘉辰那是一口一個師兄，師兄長，師兄短。
她要是敢叫姬嘉辰大名得被別如水追著打。
怎么如今關系這么僵硬了？
“我猜，它多半是送來給你爬床的?！?p> 別如水最后一句重量級的話，平地炸醒神游天外的溫偃月。
她、她是怎么做到通過幾句毫不相干的話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的？！
居然完美符合真相。
姬嘉辰無奈的開口，“你在說什么胡話?！?p> 別如水的胸脯起伏不停，看來氣得不輕。
她又在氣什么。
“總之、總之你真的不去......”
“別師妹?！?p> 姬嘉辰一句淡淡的別師妹，讓別如水說不下去了。
她沉默，復又恢復到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樣。
她轉身就走。
溫偃月躺在地上不敢動，她想裝死。
萬幸，姬嘉辰也走了。
似乎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不起眼的當事人。
等到確定屋內沒人之后，溫偃月把掃帚兄拽出來。
“說！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見我的？！”
“從實交來！”
掃帚兄覺得自己一定和溫偃月八字相克，不然怎么它遇見她就準沒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