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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烈犬

31.害怕

馴烈犬 星星真 3076 2024-01-27 09:00:00

  “沈宜亭,過來。”

  他叫了聲人,長臂伸出,將她攔在身后,目光如利劍般,看向沈宜亭面前的林子中。

  腳步越來越近,林中草木樹葉晃動間,從層層遮掩的草叢里冒出了一個帶著白色毛發(fā)的爪子。

  緊接著一個白色略帶黑色毛發(fā)的物體咻一聲鉆出來。

  “吼唔……”

  它前爪壓低,后兩個爪子蓄勢待發(fā),張著嘴露出尖銳的獠牙,那雙藍(lán)色眼睛盯著面前的兩人,唯有頭頂豎起兩只耳朵,因看到人便不住的搖晃起來。

  它先是看見沈宜亭,便沖著她仰頭嚎叫了一聲,一低頭又做出兇狠模樣,像是要撲上來咬人一樣。

  沈宜亭有些怯的朝江寺身后移了移,看見突然出現(xiàn)的巨大的動物,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這是……狼?”

  可她瞧著怎么這樣像狗。

  聽見她的聲音,那狼狗鼻子聳動幾下,似乎在嗅聞什么氣息,然后那原本顫動的耳朵越發(fā)歡快的動搖起來,像飛出去的竹蜻蜓一般,好像它極其雀躍。

  江寺原先還有些警惕的神態(tài),在看見狼狗的瞬間便平復(fù)下來,他松了口氣,原本準(zhǔn)備拿出弓箭的手也放下來。

  “不要緊”,他轉(zhuǎn)身看了眼沈宜亭,“是西山那邊訓(xùn)出的烈犬,形貌狀似狼,但嗅覺十分敏銳。”

  說著他讓沈宜亭退后幾步。

  “你在此等我,這烈犬脾氣不太好,極其難馴,唯恐傷了你?!?p>  沈宜亭見烈犬個頭實(shí)在是大,幾乎快比江寺差不多高,便也小步伐朝后挪動了一些。

  烈犬是西山特訓(xùn),一般不會拿出來,他猜測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事,北策軍找不到他,所以便牽了烈犬過來。

  江寺正要上前,看看是誰帶著烈犬過來。

  他才走了幾步,身后的沈宜亭便完全暴露在烈犬視野中。

  那狗原本伏地的身子一下便彈了起來,突然張口‘嗷嗚’亂叫,混著幾聲‘汪’的狗叫聲。

  聽得沈宜亭不由得皺眉,心底還有些好笑。

  難道江寺平日將它和狼馴養(yǎng)在一起么?

  不然為何還學(xué)著狼叫聲。

  她才想過,便看見狼狗興奮的看著她,眼神亮晶晶,黑黢黢的鼻頭快速顫動,舌頭不住的伸出來舔舐。

  然后就在江寺也沒料到的時候,一個猛沖向沈宜亭。

  沈宜亭視線映出它越來越大的身形,腦子宕機(jī)一秒,思緒突然繁雜,下意識想躲開。

  “滋——”

  狼狗跑到她面前來,突然一個急停,爪子在地面劃拉出一道深且大的痕跡。

  沈宜亭看著近在咫尺的巨型烈犬,腳步有些躊躇的往后移了移。

  狼狗見狀,便也跟著移動一小步。

  它尾巴不住搖擺,時常打在地面。

  沈宜亭看見它動了動鼻子,朝著她腳的方向靠近,然后前爪伸出,后爪一癱,整個狗匍匐在地上,癱成一張狗狗餅。

  “嗚……”

  烈犬小聲嗚咽,那雙藍(lán)色的帶著點(diǎn)異域色彩的眼睛眼巴巴看著她,眼神莫名帶了點(diǎn)討好。

  沈宜亭:?

  江寺見此情景,閉了閉眼,緊繃的神經(jīng)放下,然后看見剛才他還以“脾氣不好,烈性難馴”介紹的烈犬,如同寵物求撫摸的神態(tài)蹭著沈宜亭的腳尖,便一下又黑了臉。

  沈宜亭沒從狼狗身上感覺到進(jìn)攻的氣息,加之它在她腳邊乖巧的蹭了蹭,尾巴搖的正歡,甚至試圖打滾來吸引沈宜亭的注意。

  她抬頭看了眼江寺的神情,突然有一陣默契的沉默。

  最后還是沈宜亭道:“我一向挺招動物們喜歡?!?p>  她手指背在身后,腳也沒動彈,倒是在狼狗蹭過來的時候,不時抬一抬,和它放在身前的前爪碰一碰。

  她一觸碰,狼狗便越發(fā)興奮,尾巴豎起晃幾下,然后更撒歡的去和她玩。

  江寺看得后槽牙一咬,但看沈宜亭眉眼柔和,好像也察覺出幾分趣味,才放松下來,有些無奈。

  “你竟沒說,你也如此招狗喜歡?!?p>  沈宜亭不語,只一雙眼睛盯著他,半晌,她噗呲一聲笑開了。

  讓江寺有些莫名。

  誰說不是呢。

  江寺還沒追問,就見有人追著烈犬沿路跑留下的痕跡跟過來。

  青毫身后領(lǐng)著同樣打扮的一行人,腰間雁翎刀斜握,方便隨時抽刀出鞘。

  從半人高的野草中穿出來,見到江寺,他才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忙單膝跪下稟告:“見過將軍?!?p>  “將軍,獵場出事了”,青毫一抬頭,嚴(yán)肅的同江寺道。

  “三皇子的馬受驚,將他帶著穿過獵場邊緣,一路跑進(jìn)深山中,我們的人快馬跟過去,便將他被人一箭射穿,釘在了樹上?!?p>  江寺聽到這里,神色陡然凝重起來。

  “三皇子死了?”

  他壓著聲音,語氣冷凝。

  青毫閉上眼,有些沉重的點(diǎn)頭。

  “北策軍封鎖了獵山,在三皇子遇難周圍找到了狙擊的狼群,狼群十分亢奮,見人便咬,我們的人將其圍困起來,等將軍處理。”

  聽到三皇子遇難時,沈宜亭便同江寺一般,剎那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那可是皇子。

  便是普通人在獵山喪命,圣上也會追責(zé)北策軍安全布防不夠,眼下可是皇子遇害,若追究起來,江寺是逃不過去的。

  “你帶幾人將沈姑娘送回去”,江寺瞥了眼沈宜亭,目光帶著安撫,然后他轉(zhuǎn)身上馬,“其余人同我去深山看看。”

  剛在馬背坐穩(wěn),江寺突然一愣,想到什么,他有些急切去證明,便將話鋒一轉(zhuǎn),“沈宜亭,你同我一起過去?!?p>  沈宜亭還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見江寺朝她伸手:“上來?!?p>  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清的時候,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查看三皇子遇害的前后真相。

  青毫找到他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間,恐怕消已經(jīng)猜傳到了圣上口中。

  江寺不敢再想,只覺得恐怕從他接下獵山的工作時,便走入了一個圈套。

  沈宜亭沒扭捏耽誤,就著他的力道,同他共乘一匹馬。

  青毫轉(zhuǎn)頭看見地上的烈犬,沈宜亭一走,它便癱在地上,有些生無可戀。

  青毫將牽引繩綁在它身上,交給了身后的北策軍帶回去,也跟著上馬,隨江寺一并去看三皇子的情況。

  在馬上,沈宜亭感受到江寺冷凝的神色,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她突然注意到青毫所說的驚馬,便下意識問:“你覺得三皇子馬驚一事有蹊蹺,要我過去看看是不是?”

  江寺喉嚨有些晦澀,他眼神又聚集了一些黑沉的微光,透著幾分陰翳和危險。

  他點(diǎn)頭,“三皇子騎的那匹馬,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p>  他聲音暗藏殺機(jī)。

  沈宜亭一愣,突然腦海中閃現(xiàn)靈光。

  馬受驚,見人帶入深山,深山中野獸無數(shù)且極其兇狠,若是為了殺三皇子,根本不必大費(fèi)周章,拼接幾位皇子那入不得眼的騎射,光是野獸都能將人撕碎,何必提前射箭。

  這一箭,反而表現(xiàn)的有陰謀,若是野獸作亂,便可推諉是意外。

  除非——

  這場陰謀一開始針對的就不是三皇子,能夠從眾野獸包圍中還能安然的,盛京子弟騎射優(yōu)越之輩皆能做到。

  而這些人其中,江寺便是最優(yōu)秀的那個。

  野獸根本無法傷他,所以不得已必須出動人力,再偽造出意外的假象。

  到時候他人已經(jīng)死了,縱使再多話,再勇猛,也都能推脫開。

  “他是,代你……”沈宜亭轉(zhuǎn)頭,神情驚訝。

  江寺沉穩(wěn)答道:“原本我處理獵山,留下了一虎一鹿一山羊,都在獵場深處,騎射驍勇者可入射殺,爭魁首,結(jié)果剛?cè)氆C山,那虎似乎餓極,出來覓食被我撞見,我擔(dān)心它在外圍逞兇,傷到旁人,便提前射殺了,三皇子見到我拿下猛獸,擔(dān)心我得魁首,便張口夸我坐下馬騎,同我討要?!?p>  “當(dāng)時我不想和他糾纏,著急來找你,就和他換了,正好他這馬邊上有個箭婁,十分方便,我沒想到那馬是有問題的?!?p>  沈宜亭點(diǎn)頭,心里忽然升起一陣后怕。

  若是、若是那馬上的是江寺……若是江寺沒來找她,恐怕,死在深山的就不是三皇子了。

  她心里一跳,有些惶恐的抓住江寺握韁繩的手。

  “阿寺?!?p>  沈宜亭眼中閃爍著水光,轉(zhuǎn)頭看他的神情驚惶,好不可憐。

  江寺微微愣了一下,隨后便將另一只手伸出來,從她眼角略擦了擦。

  男人面容堅(jiān)毅,棱角分明,眼下面無表情,顯得威嚴(yán)凌人,不可一世。

  卻極輕柔的擦過她眼角,聲音溫柔的安撫:“別怕?!?p>  “我只想帶你去看看那馬到底是不是中了藥,中了什么藥,若你害怕,只閉著眼,不看他的死狀,看完后我便讓青毫送你回去,這件事你就當(dāng)不知道,突然聽聞,誰問起都不要說。”

  江寺腦??焖偎妓髦撋碇摺?p>  眼下事已發(fā)生,陛下震怒是不可避免,他一定會受罰,但只說罰輕罰重。

  三皇子總歸不是他殺的,再重也是辦事不力,收回兵權(quán)。

  若是能及時找到幕后之人,查明兇手,便能戴罪立功,保下北策軍。

  沈宜亭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也并非是害怕三皇子死狀,而是只要一想到可能是江寺,那一種害怕的情緒便充斥著心臟。

  她所擁有的本就不多,實(shí)在禁不起失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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