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和白茶在密林中一番搜索,終于找到了需要的藥草,研磨成粉末,加入適量的水調成糊狀,敷在玄風鸚鵡翅膀受傷的地方,用紗布綁好。
“綁紗布也有些講究,不可綁得過緊,以免影響血液循環(huán),回去之后還要注意清理鳥籠的環(huán)境衛(wèi)生,避免感染?!?p> “白茶記下了?!?p> 一行回到田大王的后花園時,晨曦未露,萬物仍舊沉睡在黑暗的懷抱中,東方卻掛起了啟明星,發(fā)出柔和而穩(wěn)定的光芒,猶如夜幕的最后一顆寶石,亦是黎明的第一縷曙光,不似太陽般耀眼熾烈,卻有著冷靜且溫柔的力量。
陸羽站在廊下,抬頭看那啟明星,從東方的天際緩緩爬升,其亮度逐漸增強,直到天色微明,它終于成為了天空中最亮的星。
“吱呀”一聲,有一間房的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身著燦燦金色衣服的少年,對著天空伸了伸他的懶腰。
陸羽看看他,再抬頭看那顆啟明星時,啟明星已經(jīng)悄然隱去。
“你是田大王的貴客?”那金衣少年問。
“只是恰巧救活了丹朱太子。”陸羽如實答道。
“巧了,我也是因為丹朱太子才能住進田大王的后花園的。”
“閣下是……”
金衣少年欲張嘴,陸羽先他一步道:“讓在下來猜一猜?!?p> “你猜我是誰?”
“閣下是甘淵羲和星君家的小殿下吧?”
不嘟一下張大了嘴巴:“閣下如何知道的?!?p> “猜到的?!?p> 不嘟急了:“我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陸羽指了指天上道:“每當太陽升起,啟明星都會悄然隱去。適才小殿下一出來,金星特使就隱身了,所以閣下不是太陽家族的小殿下又是誰呢?”
不嘟一下就對眼前的白衣道士刮目相看。
“道士你真是太聰明了?!?p> “在下不是道士,是神醫(yī),天界百草園李毅醫(yī)神座下六弟子,陸羽?!标懹鹱詧罅思议T。
不嘟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遇到神醫(yī)真是太好了,神醫(yī),不嘟想向你請教一個難題。”
“小殿下請說?!?p> “眾所周知,我們太陽是宇宙的恒炎之星,自古以來就被視作水的天然克星。我們的熾熱光芒擁有驅散水霧、蒸發(fā)湖泊的力量,使得天下水對我們都既敬又畏。盡管我們太陽有著強大的蒸發(fā)能力,可是如何蒸發(fā)滲入人腦子里的水呢?”
陸羽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蕊玉白天時請教他的問題:腦子進水了,如何治?
沒想到是替眼前這個小太陽問的。
“腦子里的水和衣服上的水怎么會一樣呢?太陽之力可蒸發(fā)湖泊大海,卻獨獨蒸發(fā)不了腦子里的水。誰把此等難題拋給小殿下,誰的腦子才是進了水?!?p> 不嘟心頭一咯噔:原來不止丹朱太子腦子進水,蕊玉仙君腦子也進了水呀。
“何況,在下并不認為太陽與水是相克的關系,殿下試想一下,當太陽從東方升起,太陽的光芒就開始溫柔地撫摸大地,水滴在太陽的溫暖擁抱下緩緩蒸騰,成為云彩的一部分,這并不是消失,而是跟隨太陽去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去探索更為廣闊的天地。
當晌午,太陽的力量達到巔峰,熱情似火,將無數(shù)江河湖泊中的水送往天際,創(chuàng)造出蔚為壯觀的云海和霞光萬道的景象,化為雨水滋潤萬物,化為彩虹絢爛一方。這種轉變,既是一種克制,更是一種賦予。
太陽強大的蒸發(fā)能力,推動了水在宇宙的循環(huán),維持了世界的和諧運行。每一次蒸發(fā)和降水的過程,都是太陽與水相互轉化角色、共同孕育生命的見證。
與其說太陽是水的克星,不如說太陽與水互相成就,默契共舞。”
陸羽一番話似乎打開了不嘟的新認知。
他拱手向陸羽道謝:“謝謝神醫(yī),你為我解惑,我現(xiàn)在終于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了?!?p> 不嘟伸伸懶腰,又回房去了。
陸羽也累了,聽白茶房里已經(jīng)沒有聲音,估摸著也睡著了,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白茶房內,還有一位醒著:
玄風鸚鵡蜷伏在籠子中,將房外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記錯的話,夸父出事前就是被一只火球拐跑的,而他的翅膀也是被那火球灼傷的。
夸父的死,很可能與那火球有光,而那火球,就在門外,這火球還是丹朱太子的朋友。
總之,新仇舊恨,鳥兒露出了仇恨的眼光,如利箭般尖銳,直射向窗外,讓人不寒而栗。
……
丹朱太子離開天界了,滿天神佛又恢復了以往又逍遙又無聊的日子。
不用每天陪著溜冰,沅湘仙子可以把她斷更的話本子重新拿起來續(xù)寫。
釵子就忙著撲蝶。
寶常務回了百草園,百草園被打理一新,各種花花草草又煥發(fā)了生機,引來了不少蝴蝶蜜蜂。
釵子就拿著把團扇,專挑蝴蝶撲。
寶常務好奇地問:“四師姐,為何不雨露均沾,也撲一下蜜蜂?”
釵子擺擺手中扇子:“我可不敢,蜜蜂和你大師姐一樣。”
寶常務不解,沅湘美麗動人,蜜蜂丑不拉幾,怎么能一樣?
釵子說:“都有刺!”
話音落,他們背后的一扇窗子猛地關上,發(fā)出碰的一聲。
“糟糕了,被大師姐聽到了怎么辦?我死定了?!扁O子惶恐地說。
寶常務搖搖頭道:“我去替你收拾爛攤子吧。”
說著,踱步走到那扇關著的窗子前,伸手敲了敲。
“走開!”窗內傳出沅湘沒好氣的聲音。
“是要走的,要遠行,故而來和你辭行?!?p> 窗內,一陣沉默。
“你若要隨我去,便打開窗子?!?p> “釵子也去嗎?”窗內問。
“去的?!?p> “她去我憑什么不去?”沅湘打開了窗子,氣鼓鼓的面孔出現(xiàn)在窗口,“只是我的話本子還沒寫完,滿天神佛都等著追讀,我不能傷讀者的心?!?p> “這有何難?將話本子帶去寫便是了,屆時我們走到哪你寫到哪,還能寫一本公路修仙文,將一路見聞都寫下來,一定讓滿天神佛追捧,愛不釋手?!?p> 想法是好的,但實踐起來有些難。
“我都走了,還如何把寫好的話本子分享給滿天神佛?平常在天界,他們都是看的我的手抄本。沒有手抄本,他們如何愛不釋手?”
寶常務像變戲法似的捧出一塊石頭,長長方方薄薄的,神奇的是,這石頭竟是翻蓋的,打開,便能做紙用,可供書寫,用也用不完。
“這是我專門為你寫話本子設計的石頭,你每日在這石頭上寫便是,寫好了新章,輸入口訣,滿天神佛便能在天湖畔的大石幕上看到你新寫的故事,這樣你就不用辛苦謄抄了?!?p> 聽寶常務一番介紹,沅湘只覺新奇不已。
“阿寶,你費心了?!?p> “有心,便不覺費心,”寶常務微微一笑,“你給這石頭取個名字吧。”
沅湘沉吟片刻,說道:“它是石頭做的,又可以用來記錄故事,就叫它‘石頭記’吧!”
“阿寶,還不知道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里呢?”
一旁看不下去的釵子,終于出聲打斷那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語,訕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