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半鬼影
“豆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讓你吃了什么渣渣嗎?”
沈皎皎雙手抓住了豆豆的肩膀,語氣相較于剛才多了幾分嚴肅。
“是,是劉婆婆,劉婆婆說豆豆不乖,不聽話就沒飯吃,要吃渣渣才給我吃飯?!?p> 豆豆扣著自己的手,臉上滿是忐忑。
渣渣不好吃,苦苦的,還會糊住嘴巴。
“豆豆在劉家,會經(jīng)常被欺負嗎?”
沈皎皎抿了抿唇,心里已經(jīng)給劉彩鳳狠狠的記下了一筆。
她原以為顧清川沒死之前劉彩鳳也會顧忌一些,卻不想,原來豆豆一直都在被她虐待。
“劉婆婆說,說阿爹在外頭很辛苦,讓我不要去麻煩他。要是我不聽話,她就不給豆豆飯吃?!?p> 豆豆緊張的扣著自己的手,他沒告訴阿娘的是,劉婆婆還說了,要是阿爹找了后娘回來,后娘就會每天打他,然后拿針扎他的手心。
阿爹帶著阿娘回來的時候他以為阿娘就是劉婆婆說的那種惡毒后娘。
可是阿娘沒有,她給自己擦了臉,還帶他洗了手。
還抱著他哄了他睡覺。
后來屋子塌了,也是阿娘拉著他躲起來的。
“豆豆乖,以后有阿娘在,阿娘不會再讓豆豆受欺負了?!?p> 將渾身發(fā)抖的小家伙抱在了懷里,沈皎皎輕聲安慰道。
小說她還沒有看完,但是已經(jīng)看到了豆豆黑化后的樣子。
所以豆豆是在劉家受了那樣的虐待,后來才會黑化成了那個殺天殺地的反派的嗎?
而女主,好像真的就是他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里唯一的白月光。
在原文里劉彩鳳她們一家霸占了顧清川家的房子和二十兩銀子不說,又虐待了豆豆十幾年,最后竟然也沒有受到過其他的什么報應(yīng)。
實在是可恨。
將豆豆哄好,沈皎皎這才又讓豆豆張開了嘴,入目的是兩排有些歪歪扭扭的小米牙,看得她心里微微嘆氣。
看來往后還得督促著讓豆豆多注意些牙齒了。
不過幸好他往后還會換牙。
打定了主意,沈皎皎這才給他盛了一碗稠粥。
“吃的時候要小心一些,里頭可能還有沙子,別硌著牙了。”
“好?!?p> 白粥實在不算美味,尤其是里頭還有沙土的情況下。
可她餓了兩天,能有白粥哪里還會挑剔,只一口一口將白粥給吞進了肚子。
難受了許久的腸胃得到了緩解,沈皎皎這才整個人軟軟的坐在了一旁。
餓不死了就好。
“阿娘,豆豆的給阿娘吃?!?p> 豆豆剛吃了一半,看見沈皎皎突然靠坐在了一旁,有些舍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白粥,然后又趕忙顛顛的跑了過去。
小家伙眨巴著眼睛,手上卻是直直的將碗遞了過去。
“豆豆是小人,吃半碗就夠了,阿娘多吃一點,才不會餓得肚子疼?!?p> 捧著暖乎乎的粥,豆豆心里的害怕也漸漸被安撫了下去。
阿娘不是劉婆婆說的惡毒后娘,她會給自己吃飯,不讓自己吃難吃的渣渣。
阿娘是好阿娘。
“豆豆乖,阿娘不餓,豆豆自己吃,阿娘就是有些累,要休息一下?!?p> 實在沒忍住,揉了揉小娃娃的腦袋瓜,沈皎皎這才笑著說道。
她得多保存體力,然后找一找顧清川留下的那二十兩銀子才是。
其他的不說,就單說這間房子。
她和豆豆總不能一直睡在棚子里,總要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才是。
二十兩銀子在這兒能修個極其不錯的院子了。
不過她也沒忘記自己如今是帶著豆豆兩個人過。
顧清川的家里沒有田地,若是將銀子用光了。
她們娘倆就只有餓死的地步。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銀子刨出來,然后花幾兩銀子修一個只有兩間屋的小房子,余下的銀子就攢起來,除了必要的花銷,其余的全都留著等兩年之后用來做生意。
心里計劃好了往后的路如何走,沈皎皎心里也終于是有了目標。
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沈皎皎這才繼續(xù)翻找起了家里那些還能用的東西。
廚房里除了碎了幾個碗和碟子,其他的東西倒也都還算完整,至少不會影響使用。
就連菜刀也被她從黃泥墻下面給翻了出來。
將收拾好的碗筷臉盆放在了棚子外頭,翻出來的半袋子糧食被她收拾著藏在了棚子里,沈皎皎又特意將菜刀放在了順手可以拿到的位置。
她可還沒忘記那個衙役說過的話。
就怕夜里會有山匪下山。
有把菜刀放在身邊,也好起個防身的作用。
一直到天色漸沉,沈皎皎這才揉了揉酸痛的腰,準備帶著豆豆去洗把臉然后就早早睡下。
家里就剩下那半缸水了,如今自己手上有傷,也不方便挑水,只能先省著些用。
明天一早醒了她才好繼續(xù)找那二十兩銀子。
豆豆年紀小,白天幫著沈皎皎搬東西早就累得不行了,這會兒只是一挨著稻草,就立馬睡了過去。
看著小豆丁熟睡的側(cè)臉,沈皎皎心里泛起了絲絲的暖意。
豆豆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或許能被顧清川救下,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沈二丫的家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魔窟。
沈文和沈武兩個弟弟雖然剛滿十二,性子卻還沒有太過惡劣,可只要有沈福那樣的阿爹在一天,他們就極有可能會被徹底帶歪了去。
留在沈家她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是被沈福送去賭場抵債,要么是往后被賣去收人家的聘禮。
自己如今能借著顧清川的名頭在下山村落戶,又有豆豆這般乖巧的孩子陪著自己,也算是不錯的生活。
替豆豆蓋了件外衣,母子倆剛睡下不久,就聽見院墻外傳來了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
沈皎皎原本還是在做夢的。
夢里是她和豆豆被壓在房梁下頭的場景。
這會兒突然聽見那陣嗚嗚咽咽的哭聲,愣是將她給嚇醒了過來。
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沈皎皎拍了拍胸口順氣,確定豆豆還睡著沒有驚醒,這才小心翼翼掀開了豎掛著的干草,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銀白的月光傾灑而下,將外頭的景象照得十分清晰。
而已經(jīng)塌了一半的院墻外,正有一團黑色的影子停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