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質(zhì)問醉酒
張芷寧出了張老太太的庭院,懶洋洋的又跑到了酒肆,喝了兩壺酒。
看著花間酒肆的人山人海,估計是自己不勝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雕梁畫棟,兩者相對而坐。
一人端坐在桌前,頭戴氈帽,身穿鶴氅,儒雅隨和,一派書卷子弟樣子。
另一人,顯然年已杖朝,鬢發(fā)斑白,面上淡定從容。
正是溫秉初和溫老爺子。
二人垂眸品茗,對弈。
老爺子應(yīng)聲了,“溫秉初,你可還知道自己是溫家子弟?”
溫秉初聽溫竹卿的話,將老爺子看了起來,但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少年郎面容隨和,儒雅淡定,手中的黑子緩緩落下,耳邊還有高臺上的戲聲咿呀,鬧中取靜。
他應(yīng)聲道,“祖父此話何意?”
他跟老爺子,打著太極。
溫老爺子隨意下著棋,手中的棋陡然落下,面色審視,“不知?溫秉初,你現(xiàn)在要學(xué)你哥哥那個不肖子孫?做天圣王朝一代一代的奸臣佞臣,來敗壞溫家百年名聲?”
老爺子訓(xùn)斥的聲音不低,周遭跟著的人,無一不是膽戰(zhàn)心驚。
老爺子和公子對峙,他們不敢多言,生怕禍從口出。
溫秉初死死的捏著手中的棋子,聲音霎時間冷了,一字一頓,字字珠璣,“當(dāng)年祖父只因為一句天煞孤星,遺棄兄長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之下場?”
他吐息不穩(wěn),將手中的棋子,就這般生生捏碎了,碎成了乳白色的齏粉。
眼圈兒紅了一圈,直直盯著溫老爺子,眸中的恨意一覽無余,“祖父總是以家族名望為首,害我同兄長十年分離,不曾得見。如今異常疏離,當(dāng)年若不是陛下幫忙,兄長定然是回不了溫家,一句天煞孤星,一句吉瑞祥兆還不是憑著一張嘴說,而你——”
他氣的胸膛不斷起伏,聲音冷的如同九月秋風(fēng),“而你,這個溫家的大家長,就這樣對兄長棄之敝履,只因為是男子,你既然就能如此做派,反過來又能狠咬一口兄長心狠手辣,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孫兒今日還真是見識了!”
他氣的胸脯上下起伏,抬手一揮,急聲道,“來人,給本公子把老爺子帶下去!”
溫老爺子面色無虞,依舊靜靜看著他,只是聲音憤懣,“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把你們兩個都扔出去!”
他冷笑一聲,“可惜,祖父你沒有?!?p> 他出了花間酒肆,吃了一顆解酒丹,胃里才好受了些。
開了春,春日的陽光散散的,落在他身上,分外通透。
無影在遠處站著,看了半晌,心里想,這么些年,主子為了能和正君重修舊好,做出了無數(shù)努力,只希望兄弟倆能夠好好的。
溫秉初略微失態(tài),唇角微凝,只有酒肆中的戲聲不絕。
他也許,能夠幫兄長一點忙。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無影立即上前,聽他吩咐,“把張小姐送回去?!?p> 無影點頭,領(lǐng)命而去。
而宮中,太極殿中,姜也看著眼前優(yōu)雅斟酒的陳言秋,懶散散的靠著貴妃椅上,嗓音漫不經(jīng)心,“聞名不如見面,陳小姐一如既往的漂亮?!?p> 陳言秋端的是優(yōu)雅得體,她坐在一旁,閑雅隨意,“臣女總是擔(dān)心,陛下許久不見臣女,將臣女給忘了?!?p> 姜也心想,這個女尊王朝還真是卷的不行,爭先恐后的打算謀取職位,就連心機籌謀不輸?shù)弁跫业年愌郧?,都過來了。
女郎笑顏如花,白衣伏地,手中的酒微微滿,遞了一杯給她,“陛下,臣女敬您。”
她一飲而盡,顛了酒杯,示意酒盡。
明黃燭火,女帝面色極好,接下她的這杯酒,也道,“陳小姐不再等等?如今可不是個好時候?!?p> 那人放下酒盞,聞言,挑唇而笑,“不等,來年金秋科舉是一碼事,宦海沉浮又是另一碼事。陛下不若瞧瞧臣女的手段本事,再談不遲?”
姜也挑眉,“看來陳小姐是相當(dāng)有把握,能夠當(dāng)成朕的麾下人。”
“陛下不試試怎么知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眼瞧著,已然接近黃昏。
她最后拍板,“那明日,陳小姐就上任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p> 陳言秋有些意外,正四品的官職,還不錯。
看她也應(yīng)下,姜也揮了揮手,看了眼海棠,“海棠,去送送陳小姐?!?p> 姜也許是喝斷片了,整個人倒在榻上,沒了聲兒。
看著海棠和陳言秋化作了圓點,懶洋洋,暖融融的合上了眼。
溫竹卿今日去打獵了,打了一只紫貂過來,趁著月色,踏進了太極殿。
看著燭火燃盡,上手挑著燈芯,室內(nèi)明亮起來了。
只看著水墨屏風(fēng)后,女帝躺在了榻上,松松垮垮的衣衫,空中濃濃的酒意,讓溫竹卿眉目微挑,兩汪含情眼意外彎著,這是喝醉了?
他為了印證猜測,過去瞟了一眼。
還真是醉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姜也能醉成這樣。
他抬步上前,只坐下身來,將她抱在懷里,少女的芳香柔軟誘入鼻尖,讓人心曠神怡。
“姜也?!?p> 他試著,喚了一聲。
沒人應(yīng)聲。
他又試著喚了一聲,“姜也?!?p> 還是沒人應(yīng)聲。
他打橫將她抱起,打算把她抱在榻上。
姜也只感覺身上一輕,被人抱了起來,眼中分出一條縫,溫竹卿垂眸要看時,少女手臂柔軟,馨香似溢,兩條手臂就這樣勾了上來。
她不知嘟囔了一聲什么,嘀嘀咕咕的,讓人聽不清。
夜色漆黑如墨,星河滿天。
溫竹卿的耳尖,微微泛紅。
余下,心跳如雷,身子都僵住了。
她不是喝醉了?
對著纏繞上的手臂,嘟囔了一聲,“酒量不好還喝?!?p> 到了榻前,他拽下她纏繞的胳膊,正要給她蓋上被衾,姜也醉的人事不省,抬手就把他拽到了身前,直到臉貼臉。
讓溫竹卿一驚,這小丫頭哪來的這么大手勁。
他看著她的面容,還挺好看的。
她的唇角酒香溢了出來,讓溫竹卿有些不好受。
正待罵她,姜也親上了他的喉結(jié),還用舌頭舔了舔,砸吧砸吧嘴,倒是沒說什么。
只是,榻前的少年卻是紅了臉。
她,怎么這么會?
要了他的命算了。
溫竹卿臉上韞色漸濃,她的唇還貼在他的頸間,還咬了一口,憨頭憨腦的笑開了,“寶貝真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