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和沈宇在看見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嚇得瞪大了眼。
“秦桑!”兩人異口同聲,雙雙都在第一時間朝秦桑沖了過去。
快步走到秦桑身邊,周沉伸出手握住秦桑手腕,一把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拽。
因為事發(fā)突然,兩個人都被嚇得不輕,只顧著關(guān)心秦桑傷勢如何了,所以并沒有人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異常的問題——
秦桑在被門砸到后的第一反應(yīng)和正常人一對比顯然不對勁。
沒有下意識地捂住受傷的地方或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疼痛的樣子,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就后退一步遠(yuǎn)離開那扇對她來說是個危險的門,而是傻站在原地,像根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
秦桑大概是被砸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了,滿臉的呆滯,雙眼空洞地盯著門板,在周沉的用力下,踉踉蹌蹌著往后退了幾步,如同一具沒有重量的玩偶一般,輕飄飄地靠在了周沉胸膛處。
周沉攬著人轉(zhuǎn)過身背對并遠(yuǎn)離那扇門,以免她再被撞傷。
隨即把人松開來,雙手扳著她的肩膀?qū)⑺D(zhuǎn)過來面對著自己,焦急地上下打量她,卻沒看出來她身上哪里有明顯的傷,語氣變得急切:“傷到哪兒了?”
秦桑只是大睜著眼出神地看著周沉沉默不語,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撞擊之中回過神來,對周沉的話給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周沉一下就更著急了。
剛才那一下撞得可真一點(diǎn)都不輕,從那聲悶響中就能清楚知道力道有多大。
周沉想,這么往他臉上來一下他都受不了,更何況秦桑一個女孩子,還細(xì)皮嫩肉的,不得活生生疼死,哪兒承受得???
“秦?!敝艹辽钗艘豢跉?,告訴自己要冷靜,這種時候他更不能慌??晌⒉豢刹榈卦谳p微顫抖著的語調(diào)卻一下出賣了他,仿佛害怕極了,喚她時的聲音也極盡輕柔,似是擔(dān)心只要高了那么一分貝都會導(dǎo)致她四分五裂。
他輕聲開口,面對此刻仿佛丟了三魂七魄只余一具空蕩蕩的軀殼的秦桑竟感到束手無策,恨自己明明是醫(yī)學(xué)生卻什么也干不了,語氣染上了點(diǎn)哀求的意味:“別嚇我,你說句話吧?!?p> 秦桑終于眨了一下眼,仿佛所有的感官在逐漸恢復(fù)知覺。
與此同時,外邊的人似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人,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了一小條縫隙,正好和走過來怒氣沖沖的沈宇對視上。
那人被沈宇的目光嚇得往后縮了縮,有些心虛又不確定問道:“那個……我撞到人了嗎?”
“你說呢?!”沈宇氣得爆炸,雖然明知道這很大可能是意外,對方顯然也不是故意想這樣,但想到秦桑被無辜地砸那一下沈宇還是控制不住要罵人,“你開個門這么用力干嘛?”
那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語無倫次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沒想到會撞到人……”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沈宇出聲打斷他,朝秦桑的方向一指,“你應(yīng)該跟她道歉!”
“好好?!蹦侨苏f著也走進(jìn)了教室,但從他的視角來看只能看見周沉高大的背影,以為沈宇說的就是這個人,便開口道,“那個同學(xué),真的很……”
一句道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沉轉(zhuǎn)過頭看向他,那一瞬間看過來的視線竟猶如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閃爍著凜冽寒冷的光芒朝他射去,將他身上的肌膚劃得皮開肉綻。
那人被周沉可怕得像是要把他殺了讓他死無全尸的眼神給嚇得打了個寒顫。
他招誰惹誰了???不就開了個門嗎嗚嗚嗚!
他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再開口時聲音抖得不行,明顯被嚇得不輕:“同同……同學(xué)……對……對不……起?!?p> “對不起?”周沉的嗓音猶如北極的冰川一樣寒冷,不帶一絲起伏,聽上去冷漠至極,明顯的處于暴怒邊緣,哪怕知道不能完全怪他,卻還是控制不住,冷冰冰反問,“要不你也撞一下?”
聽他這語氣一點(diǎn)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甚至讓人有種錯覺,好似他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摁著他的頭顱用力往門上一撞,讓他也親身體會一下是什么一番滋味和痛苦。
“我……”那人被周沉堵得說不出話來,嚇得就快瑟瑟發(fā)抖了,滿腦子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保自己一命。
正進(jìn)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一道聲音卻陡然響起,打破了這僵持住的劍拔弩張的局面。
“周沉。”秦桑伸出手捏住周沉的衣擺輕輕拽了一下,輕聲開口喊他的名字。
她是把全程都給看完聽完了的,只不過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喊他。
她是有些震撼的。
這好像是她認(rèn)識周沉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動怒又不講理的樣子。
語氣、眼神、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氣場,無論是哪一方面,都是冰冷的、可怕的、毫無感情的,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具可有可無的尸體。
反差大得她都感覺到了陌生。
而她這才恍然意識到,之前他對她的那些“生氣”不過是小打小鬧,并沒有和她動真格,否則她怕是死了幾萬次有余了。
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可知道他現(xiàn)在會這么生氣是因為她的事,于是秦桑倒是沒覺得多害怕,好像就打心底相信周沉絕對不會這么對她,所以喊他的時候語調(diào)還是很平穩(wěn)又自然的。
終于聽見秦桑的聲音,周沉也沒閑心再去管其他人了,立刻轉(zhuǎn)回了頭看她。
秦桑在他開口前輕聲安撫他:“我沒事?!?p> 然后她歪了歪身子,自周沉身前探出一顆腦袋,看向剛才站在那里被周沉的眼神給凌遲了無數(shù)遍的人,對著他道:“同學(xué),我沒事,你快走吧。”
那人如獲大赦,朝秦桑鞠了個躬又道歉了一次,然后腳底抹了油一般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直到跑遠(yuǎn)了才敢松口氣。
周沉看著秦桑,顯然一副不相信她“沒事”的這種說辭。
誰被這么撞了一下還能沒事?
于是他又嚴(yán)肅地問了她一遍:“傷哪兒了?”
“沒傷……”秦桑被他問得有點(diǎn)心虛,眼神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他。
而在周沉看來秦桑這擺明就是在說謊騙他,他壓低了聲音:“說實話。”
哪怕被他半警告半威脅,秦桑還是堅持重復(fù):“真沒傷?!?p> 周沉給她下了最后通牒:“你再不說我就上手檢查了。”
秦桑被周沉兇得委屈得不行,小嘴癟了癟,滿臉無辜,那語氣聽上去跟快哭了一樣:“我真不知道傷哪兒了?。 ?p> 她又沒有痛覺,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現(xiàn)在哪里痛,怎么跟他說哪兒傷了啊?
在她的視角看來,這不就是沒傷嘛?
她甚至巴不得周沉趕緊上手幫她好好檢查一下都有哪里傷了,別給她留下什么后遺癥才好呢!
周沉:“我真動手了?!?p> 秦桑也急了。
直接小手一叉腰抬頭挺胸,氣勢上一點(diǎn)都不輸周沉——
“你動手?。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