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露出白皙的脖頸,向后栽倒,她寧愿自己摔在地上也不愿被那些男生扶一下。
突然她感覺肩膀一沉,后面的男生握著她的肩膀向前推,那些散漫的男生圍成一個圈,將她推來推去,身邊的男生都嬉笑著。
寧玥出不去,她像是被關(guān)進(jìn)了牢籠,一只永遠(yuǎn)也飛不出去的金絲雀。
她透過男生們中間的縫隙看到了安初,他的嘴角噙著淡淡地笑,雙眸像毒蛇一般盯著她。
寧玥剛剛站起身,又被旁邊的男生推倒在地,男生嘴里還說著,“嘖,現(xiàn)在的小姑娘這么弱不禁風(fēng)?!?p> 旁邊的男生又笑著接了一句,“還沒有你女朋友強(qiáng)壯。”
寧玥聽到一圈的男生都癲狂的笑著,這真是一個好笑的笑話。
她第一次認(rèn)識到,這就是她和他不同之處,他像是匍匐在地獄的行尸走肉,又像是巖漿噴發(fā)前的寂靜。
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他們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般轉(zhuǎn)過身去,連索夢思也起身離開了包廂。
寧玥一次次被推倒,最后,她緊緊攥著拳,沒有站起來,她眼中充斥著猩紅,嘴角淡淡地掛著凄涼的笑,視線穿過縫隙與安初對視。
她沖著他做口型,“我后悔了”后悔不明不白地相信你,后悔選擇你,后悔想拉你出地獄,后悔勸你別喝酒。
安初的嘴角像是凝固了一般,雙眸漆黑的,臉上再也沒有浪蕩的表情。
他的心臟像被捅了一刀,刀尖刺向內(nèi)心,把他的心徹底四分五裂。他竭力地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他把剛才自己喝過的裝酒的易拉罐摞在一起,足足有十二罐。
那群男生中其中一個男生拎著寧玥的后領(lǐng)子將她提起來,嬉笑道:“別掙扎了,你觸了他的脾氣,他不會來救你的,不如求求哥幾個,我們好發(fā)發(fā)善心,???”
接著又是一陣笑聲,他們像地獄中爬向人間的吸血鬼,貪戀笑容,貪戀權(quán)力,貪戀玩樂。
“砰——”的一聲,摞好的十二罐酒瓶散落一地,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男生們收住臉上的笑顏,看著安初。
安初朝他們大步走來,周身的氣場讓那些男生顫栗起來,他的睫毛仿佛一把把鐮刀,揮舞著要刺向他們,他朝著抓著寧玥肩膀的男生冷冷地說:“放開她?!?p> 寧玥周圍的男生們面面相覷,個個臉上都是懵懵的。
寧玥坐在地上抖得不成樣子,她逃開男生的束縛后,不斷地向后退,不知道下一秒安初還會有怎樣過激的舉動。
安初拽住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懷里,他低沉嘶啞的聲音如惡魔低語般響起,“躲什么?!?p> 寧玥費(fèi)力地想要掙脫安初的雙手,奈何他的手像是鐐銬一般死死地鎖住她。
小姑娘眸中起了層層霧氣,黑色的瞳孔中滿是恐懼,她倔強(qiáng)地說:“你放開我!放開我!”
下一秒安初打橫抱起寧玥,拿著兩人的羽絨服,對眾人說:“先走了,今天晚上的我請了。”
等他們走后,包廂中的男男女女神色各異。
“臥槽?我是不是看錯了!初哥怎么可能抱著女孩走呢?”一個男生說。
“看錯你個大頭鬼!”旁邊的女生拍了他一下頭。
一個黑暗的角落中,男生推了推眼鏡,“遲早會栽?!?p> ……
“把外套穿上,”安初把寧玥放下來,兩人站在KTV的門口。
門外早已白雪飄飄,寂靜一片。
寧玥飛快穿上外套,剛要逃走,被安初一把拽了回來,一條流水線將她扛在肩膀上。
少年的肩很寬闊,莫名地給她帶來安全感,可這只是暫時的。
寧玥嬌嫩的肉硌在安初硬硬的骨頭上,她一邊捶打著他的背,一邊讓他放開。
這里十分寂靜,寒風(fēng)呼嘯的聲音把她的喊叫聲淹沒了。
安初朝著寧玥家的方向走去,他不是路癡,在第一次來這里時,腦中就有了存檔。
少年一路上雙眸目視前方,深黑的眸子盯著樓道里隱隱的微光,他眼尾的一抹紅還沒有散去,安初呼出一口濁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他今天的行為十分不合常理,每到這一天他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就像一顆炸彈,一旦點(diǎn)燃引線就會立即爆炸。
他那深藏多年的怨恨時時刻刻在內(nèi)心深處提醒著他,他安初永遠(yuǎn)不可能把過去徹底遺忘,就像今天晚上被管束喝酒一樣。
他還記得曾經(jīng)的母親是溫柔美麗的,也曾經(jīng)在他吸煙的時候告誡過她吸煙會傷害身體,可就在六年前,那天就像魔鬼一眼反反復(fù)復(fù)侵蝕著他的身體。
安家算的上是通商人家,在市區(qū)小有名氣,當(dāng)時安初的父親春風(fēng)得意,娶了安初的母親,還買了個小別墅,兩人的感情還算和睦,至少在安初面前是這樣的。
六年前的那天,父親和母親告訴他晚上有應(yīng)酬讓他自己回家,那天學(xué)校因?yàn)榕R近放學(xué)停電,決定提前放學(xué),安初高興地回到家,想給父親母親一個驚喜,他藏在園子里的樹叢中,準(zhǔn)備他們一來,自己就跳出去,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小安初正琢磨著該怎么出場,卻無意間聽到了屋里父母的對話。
“來,我們就用你最愛的Vodka壯壯膽,我們一定會把今天的單子拿下的。”父親低沉厚重的聲音響起。
“安晟,你最好別?;樱 奔怃J的女人的聲音傳出。
安初記得,那天過了二十分鐘后,母親難受地撕扯著身上的衣服,父親抱著母親上了商務(wù)車。夕陽垂下頭,傍晚已經(jīng)來到,只有黑暗也無法隱藏的那句低沉的“夜晚愉快!”獨(dú)自徘徊。
那天之后,母親和父親開始頻頻吵架,最后兩人分居了……
安初痛恨著六年前的所有,自從那一天開始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了。
“安初!你要干什么!”一道女聲把他拉回現(xiàn)實(shí)。
他們站在寧玥家的門口,安初把寧玥輕放在地上,雙眸無神地注視著鐵門。
寧玥被欺負(fù)地眼淚都掉下來了,鼻尖紅紅的像個瓷娃娃,她既生氣又畏懼他。
忽然,寧玥抱住了安初的脖子,將他的脖頸下拉,一口咬在他肩膀處。
“嘶——”安初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躲,任由她咬。
他欠她的不是一句對不起,是一顆真心。
她今天已經(jīng)被混混欺負(fù)過了,自己還像腦子被打了一樣從保護(hù)她的人變成欺負(fù)她的人。
唉……安初在心里默默嘆氣。
寧玥感覺到了血腥味,但她沒有松口,她越想今天晚上的事就越氣,可同樣這事也給她留了陰影。
叫他今晚欺負(fù)我!
寧玥又狠狠地咬了下去。
安初感覺渾身有些無力,他可能是發(fā)燒了,他的手臂攬住寧玥的腰,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寧玥,老子也疼。”
“你活該!”寧玥軟軟地聲音夾雜著冷意道。
“嗯,我活該,”安初低笑一聲,隨后他又戲謔地說:“可我現(xiàn)在頭有些暈,可能要死了,小寧,我死后你不會不認(rèn)賬吧?”
“快起來!別想騙我,”寧玥冷冷開口。
“那你摸摸,”安初拿著她的手放在額頭上。
果然,寧玥一碰到安初的額頭就縮回了手,他額頭滾燙得像剛燒開的熱水,他發(fā)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