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陽奉陰違
啪——
戒尺打上手背,顧謹(jǐn)辰疼的眼眶飄淚花,滿腔睡意瞬間散了個干干凈凈。
“母親…”
察覺眼前人動了氣,他換上委委屈屈的模樣,低聲開口喚,小手意圖扯著安禾袖子賣乖。
安禾后退半步,冷著臉道:“你該喚我夫子?!?p> 聞言,男孩瞬間噤聲。
收了先前淘氣樣,規(guī)規(guī)矩矩坐直身子,再抬眸時,望向安禾的視線摻了幾分畏懼。
安禾手握戒尺,沉臉道:“在我這,最好不要生些花花腸子,初次且先饒過你,若是再犯,往后就不必再來了?!?p> “是?!?p> “謹(jǐn)記母親教誨。”
兩人一道開口,顧晏之拱手見禮,顧謹(jǐn)辰則是應(yīng)的委委屈屈。
兩相對比,可心疼壞了一旁安婉寧。
謹(jǐn)辰是她的兒子,她尚且舍不得打罵,重話也不曾說上幾句。到了安禾這,卻成了儆猴的雞?
心下憤然,直到回了院子,安婉寧依舊心氣不順。
憑什么只有她的兒子受罰,另外那不知名的野孩子無事發(fā)生,這也忒不公平了些!
安禾方才莫不是故意針對謹(jǐn)辰?
說起來,安禾可不就是因謹(jǐn)辰入府一事才同顧家起了齷齪?
眼下謹(jǐn)辰在主院開蒙,顧郎又因差事日日在外奔走,她到底頂著妾室名頭,不好明目張膽忤逆、越過安禾去。
若對方存心報復(fù),謹(jǐn)辰一個半大小子又能如何?
不成,不成。
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下去!
且不說安禾會不會報復(fù),她一介女流之輩,真的能教導(dǎo)好謹(jǐn)辰嗎?
安婉寧越想越心驚,當(dāng)下再也坐不住,披了外袍急急出府往侯府而去。
“見過寧小姐?!?p> 行至角門,早早有人收到消息等在那處,帶著她一路進(jìn)了后院。
“何事著急過來?”安云山望一眼下首坐著的人兒,笑問。
“無事女兒就不能來看您了?”
“女兒同父親多年未見,如今好不容易才相認(rèn),平日里自是時常想念?!?p> “父親竟是煩了女兒么?!?p> 安婉寧故作傷心嗔怒,逗的永安侯好一陣笑,對這個剛認(rèn)回來的女兒更加滿意。
“數(shù)你這丫頭鬼精靈,說說吧,今兒來所為何事?。俊?p> “回父親話,女兒今日確有一事……”
安婉寧未曾說出口,主位旁,秦氏笑著接上話,“官人不是約了同僚?讓人等急了總歸不好,你且放心去,寧兒有事同我說也是一樣的?!?p> “還真是!”
“寧兒有事同你娘說就是?!?p> 經(jīng)提醒,安云山后知后覺想起此事,瞧一眼外頭天色,急匆匆出了屋子離開。
“上次我便說過,讓你同顧云起斷了,你表面答應(yīng),背地里竟是入了顧家為妾?”
“顧家一個小門小戶,阿禾嫁過去就已是低嫁,勛貴人家少不了看笑話。你倒好,非要入了顧家為妾,同你姐姐去爭夫婿!”
“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往后傳出去,旁人只當(dāng)我侯府女兒恨嫁!”
“平白壞了名聲,你兩個庶妹還如何相看夫家?”
前腳目送父親離開,轉(zhuǎn)頭的功夫,只字未言,就受了親生母親避頭蓋臉一頓數(shù)落。
“母親?!卑餐駥幦滩蛔舅捴袔е耷?。
“寧兒,顧云起他并非良人,你為何執(zhí)意于他?”
“娘還能害你不成?”
安婉寧低頭不語,指甲狠狠掐進(jìn)手心。
她同顧郎兩情相悅,中途插進(jìn)來、棒打鴛鴦的人,分明是她安禾才對!
她的親生母親,卻對她萬般鄙夷,絲毫不曾關(guān)心她,口口聲聲維護(hù)著安禾那個冒牌貨?
可笑,當(dāng)真是可笑!
“女兒記下了,過幾日再來看您?!卑餐駥幥硪姸Y,轉(zhuǎn)身頭也不回離開。
出了侯府,她心中念頭一轉(zhuǎn),同車夫低語囑咐過,好心情掀簾鉆入馬車。
半晌后,馬車停在一處深巷前。
安婉寧下了馬車,帶著帷帽入巷,七拐八拐,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角門前。
扣扣扣——
有人開門,領(lǐng)著她進(jìn)屋。
“姑娘這次來想要點(diǎn)什么?”
“迷情藥?!币娔侨宿D(zhuǎn)身進(jìn)內(nèi)間去,安婉寧又道,“上次那藥無甚作用,換成藥效強(qiáng)些的,貴些銀兩也無妨。”
那人腳步未停,輕笑一聲進(jìn)了內(nèi)間。
再出來時,手上拿著小藥包。
“這藥可烈的很,甭管是多硬茬的貞節(jié)烈女,只要稍沾上一點(diǎn),保管成淫娃蕩婦…”
安婉寧迫不及待將藥包拿在手中,丟了銀子離開。
馬車緩緩駛過街巷,周遭的人聲逐漸模糊。
素錦放下簾子,拿出點(diǎn)心擺在梨木雕花小桌上,“夫人今日給兩位少爺講學(xué),該是餓了,且吃些點(diǎn)心墊墊肚子?!?p> “無礙,等看完鋪?zhàn)樱蹅內(nèi)ゾ茦呛煤贸陨弦活D?!卑埠绦χ卦?,閉上眼睛歇神。
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駐在一處酒樓前。
“夫人,到地方了。”
安禾睜開眼,由素錦扶著下了馬車。
抬頭對上酒樓牌匾,二人皆是一愣。
“同福酒樓?”
素錦念出聲,疑惑道:“這不是侯爺給您添的嫁妝么,不過半月,怎的全然變了模樣,竟是連名字也換了?”
豈止是名字,只怕東家也換了!
安禾神色冷然踏步入內(nèi),素錦跟在后頭。
兩人進(jìn)去,立馬有小二迎上前,“兩位客觀吃點(diǎn)什么?”
“掌柜的可在?”
素錦出言交談,安禾不動聲色打量四周。
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里頭大有乾坤。
原先暗沉沉的酒樓,如今煥然一新,二樓雅間也砸掉重蓋了,隔成了一個個小的包房。小二也是清一色的黑色著裝,后背寫著同福二字,臉上皆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的確與先前大為不同了!
那頭,素錦還在同掌柜交涉,兩人各自據(jù)理力爭。
安禾揉了揉額頭,將前頭唾沫橫飛的素錦拉回來,笑著同掌柜解釋過。
有了侯府的令牌作證,掌柜才勉強(qiáng)信下。拱手行一禮,領(lǐng)著安禾二人上了二樓包房,吩咐小二去請東家一趟。
“鋪?zhàn)佣即笞儤恿?,夫人怎的好似半點(diǎn)不著急?”
“急有何用?一會自然知曉?!?p>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從外推開。
酒樓掌柜去而復(fù)返,進(jìn)屋后弓著身子站在旁側(cè),露出另外一人的身影。
思無虞
(探頭)有人嗎?